杨忠大吃一惊,刚要起身。吕文婉低声道:“别动,萧正德没有瞧到咱们,先吃饭吧。不要再惹事了,陈将军不在,只怕我们……”杨忠明白她的意思,微微点了点头,便等跑堂的把酒菜端了上来,和吕文婉吃了起来。
两人正在吃着,就听外面马嘶声起,又一阵的上楼梯的脚步声响,杨忠扭头看时,却见一位书生模样的男子走了上来。那人上得楼来,先四下巡视一圈,看到杨忠这一桌,那眼睛便落到了吕文婉身上,微微一愣,却又面露奇怪的表情,径自走上向来,也不打招呼,大摇大摆的便坐倒了吕文婉一侧,更不必二人说什么,就吩咐跑堂的道:“堂伙计,再拿一副碗筷来!”
杨忠一怔,不由上下打量那人,只见此人墨须儒雅,怎么看都是个士子,怎么行事却如此的枉顾周遭,率性而行?
那堂伙计只道他们是一路人,自然也不多问,赶紧添了一副碗筷,那人更不客气,举箸便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而且把杨忠面前的酒壶一把拿过,自斟自饮,毫不客气。很快的,便把半壶酒喝掉。
杨忠的眼睛差点瞪了出来,看了一眼吕文婉,只见她也不瞧那士子,不紧不慢的吃着,好使根本未见眼前有这个人似的。
杨忠虽然心中恼怒,但吕文婉不动声色,他便强自按捺心中火气,只情闷声自食。
那士子非但如此,等吃饱喝足,眼睛又落到了吕文婉,上一眼,下一眼,仔仔细细的打量起来,好半晌,不禁口中啧啧有声,又连连摇头,叹道:“好俊的一个人儿,可惜一枝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可惜了。”
这话说来如此肆无忌惮,杨忠心中的火腾的便冲上了顶门。他这般直截了当,分明有嘲弄自己之意。正要发火,但不知缘何,又将胸中的怒意强自压了下去,仍然不动声色的吃着。
那士子说完这话,见杨忠并无反应,继而更得寸进尺,把酒壶拿过,给吕文婉倒了一杯酒,笑道:“来来来,古人常说,美人如花,美人如花。今日看来,这眼前美人,果然如花。哦不,比花儿也好看多了,正所谓美人是花,姑娘就是一朵名花呀!小生今日有幸,能有名花美酒相伴,那便是人生一大快事了!来来来,美人儿陪我一杯!”又给自己斟了一杯,一仰而尽,而把另一杯,递到了吕文婉面前,笑眯眯的,等她来喝。
杨忠哪里还忍得住,霍地站起,就要冲那人发火。那士子却忽然一盯杨忠,上下打量,笑道:“这位兄台看着面生,是从北边而来的吧?嗯,看此卓然而立之架式,颇有几分北方杨树之风范,想来兄台便是姓杨了?”
杨忠一愣,冲到脑门子的火又慢慢的往下压了一压,暗暗吃惊,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如何知道自己的姓氏的。
那人看出他的心思,眯缝起脸,嘿嘿而笑,道:“兄台如此脸似猪肝,眼眉倒竖,想来怒气之盛,已快破膛而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