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之告退,领了儿子回到府中,准备赴军事宜,少不了被虚惊一场的全家人团团围着,问这问那。陈庆之简略介绍,心中念念不忘吕文婉所说之言,便请她和杨忠到前堂相见,提及她的未卜先知,不禁既是关切,又是钦佩。
吕文婉笑了起来,道:“将军客气了。其实说白了,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小女子这里想请教将军,倘若淮河来年大涨,那么将会如何?”
陈庆之熟知兵事,经她这么一提醒,不由悚然动容,脱口道:“淮河成灾,定会淹及两岸城郭,而最为有可能淹没的,就是寿阳。你是说……”
吕文婉点头笑道:“从种种迹象来看,淮河泛滥成灾,已经是不可逆转的事情。皇上熟知天侯,自然也料到了这一点。所以,看似责罚将军,其实另有所图。这个,以将军的英明,小女子自然不必多说,不是么?”
陈庆之一点即通,恍然道:“原来如此!想不到吕姑娘天文地理无不通晓,实在是难得的世间奇才,当真是女中诸葛,巾帼武侯啊!”
吕文婉对风侯之事,不愿多提,浅浅一笑,道:“将军廖赞了。小女子寒门凡人,怎么敢和诸葛亮相提并论?若说到‘侯’,此次将军,也不免有封侯之勋。”
陈庆之对她的话深信不疑,笑道:“封不封侯,倒也无防,能替皇上解忧,便是陈某心中之福了。”他行事干脆利落,既然知道皇帝的目的意图,决不耽搁,立时命人整饬行装,当下就带了陈昕,赴元树营中而去。
陈夫人倍感担心,见丈夫和五儿离去,不禁眼圈儿红了。吕文婉和众丫环不免一阵的安慰,把陈夫人扶回房中,这才告退出来。
杨忠一直插不上话,心中疑问自然多多,听得云里雾里。等吕文婉出来后,向居处而行,不禁问道:“苦桃,你说什么淮河泛滥的,你怎么知道?”这些日子吕文婉除了这次游秦淮,并未出门,她如何会把所发生之事了若指掌,实在叫人不解。
吕文婉笑道:“我猜的。江淮一带,雨水频仍,老神仙给我的那本书中,记载了不少江淮风侯的事。我想梁帝萧衍既然也擅长风侯,廓清宇内,是他的志向,那么自然也会这样想。你想一想,离寿阳最近的军队是谁的?”
杨忠道:“元树的?”
吕文婉笑道:“这还不明白吗?把陈将军遣到元树军中,看似处罚,实则让他攻取寿阳去了。你看吧,或迟或早,只要淮水大涨,一淹寿阳城,皇帝的旨意一定会下到军中,再封陈将军一个官职。”
杨忠深思熟虑道:“如果这样,想必还有一层意思,就是梁帝怕元树反覆,派陈将军去,也有监督之意。”
吕文婉纤纤素指一勾他的鼻尖,笑道:“我们的奴奴还不算太笨。”
杨忠瞪起眼,道:“岂有此理,竟然说我笨!”一把将她抱起,就往房里走去。吕文婉怕大庭广众之下,被人看到,羞红了脸。杨忠那管这人,一闯进门,把吕文婉放到床头,连门也不关,就迫不及待的放下了帘子。
吕文婉如一朵半绽放的海棠,懒懒的偎在床间,眼睛流眄,面红如霞,娇羞无限,等着一个销魂时刻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