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苦桃容貌秀美,又常在城里卖自己织的布,认识她的人倒也不少。见这老儿如此的纠缠于她,那些平日里想借机搭讪的人终于找到了机会,一个个上前,义愤填膺的要把老头拉开,只是那老头竟似钉在了地上,无论怎么拉,也如蜻蜓撼树般,几个壮年男子,竟然拉不动。
只听一人怒道:“你这老儿,怎么纠缠人家姑娘不放,胡说八道?她明明是吕家的女儿,何时成了你的女儿了!”旁边知情的人众自然一口附和。
那老儿愣住,直直地盯着苦桃看了半晌,突然放开了手,坐在地上便放声大哭起来,连声叫道:“女儿不要我了,女儿不认她的亲爹了”,云云。那两个客栈的彪形大汉上前要将他弄走,可是,两臂挨到那老头身上,却突然如被什么滑了一下,脚下不稳,竟然相互撞在了一起,弄了个鼻青脸肿。
那掌柜尖声大叫:“快快快,把他送官府!”但一见那两名彪形大汉窘态百出,气得跳脚而起,喝道:“伙计,把里面的人给我叫出来,操上家伙,给我狠狠的打!这个老无赖若赖在门口,我这生意还做不做啦?”
一声令下,堂里又冲出四名伙计,手里各操棍棒,毫不客气的便冲那老头迎头打下。
众人见此声势,知道事情弄大了,赶紧纷纷后退。只听那老头躺在地上,滚来滚去,棍棒雨点般的落到身上,他的声音也逐渐变成了惨嚎。眨眼之间,身上衣服尽破,灰头土脸,不成模样。
逐渐的,老头的声音也弱了下去,只怕再打下去,这个人的命便没了。
苦桃见这老者无理招惹是非,本想转身而去,但一念犹豫,于心不忍,走出两步,又转了回来,分开了众人的棍棒,劝说道:“好了好了,他毕竟如此一个老人家了。诸位就放他一马,让他走路罢!”
“走路?说得轻巧!”一个伙计瞪大了眼睛,“他白吃白喝白住,掌柜的只因我们几个招待得他,都扣下我们的工钱,不给我们了!掌拒说,是我们胡乱招客,才致如此,如果他不还那些钱,就拿我们的工钱去顶!”
另一个也道:“便是如此!你若想充好人,那么你把他的这些天的房饭钱一并还清,你看如何?赶紧拿钱吧!”
苦桃皱了皱眉,道:“那是他欠的账,于我何干?”
那伙计两手一摊,道:“这就是了嘛!来,操家伙,打!”
眼见那些人又举起了棍棒,苦桃赶紧伸手阻止,道:“慢着!”她轻咬嘴唇,摸了摸怀中,一时的犹豫不决。
那伙计却不容她有余裕思索,棍棒便又生生落了下去。
“好了好了,他的饭钱,我付好了。”苦桃终于下定了决心,问道:“他欠你们多少钱?”
一个伙计十分好心的提醒道:“姑娘,为这种人出头,可不值啊!如果他以后尝了甜头,再缠上你,可是后患无穷啊!”
苦桃打断他的话,正色道:“多少钱?”
那伙计苦苦一笑,无奈地摇了摇头,叹道:“天下偏生有这般的好心人。也罢,就算他二两银子好了。姑娘,你可真是好心。唉,只怕你这好心呀……”
苦桃从怀中取出银子,递了过去,道:“多谢小哥提醒。你也是个好心人。”
那伙计无语,只是唉声叹气,为苦桃不值。而那地上的老头,却猛然跳了起来,一把拉住那伙计的手,道:“不成不成,我们两清了,你不能拿这个银子!”说罢,伸手就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