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闷哼,杨忠倒摔而出,跌落尘埃,半天不起,嘴角落出一丝鲜血,福伯大惊失色,上前相扶而起,东方铁目已经收回长剑,倒持到背后,目光随意掠了一眼杨忠,转而注意到吕文婉姐弟,连“承让”等客气话也省了。
杨忠抹了一把嘴角,靠在树干上呼呼直喘粗气,口中道:“我败了!”
东方铁目的注意力,完全在吕文婉身上,只见这位女子年齿与已仿上仿下,青春年少,妙目如水,青丝若漆,颊胜莲萼,腮若凝脂,看人时,微微一笑。露出贝齿,洁亮喜人,虽然一身粗布衣衫,却不掩天香国色,端的妩媚,一时倒也不禁暗喝一声采。
而吕文婉则也上前一步,上下打量他一眼,轻声问道:“请问,这位爷可是复姓东方,名讳铁目的?”
东方铁目怔了怔,不解地问道:“姑娘如何知道在下名字?”
吕文婉一听他言下之意,已然承认了自己身份,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了过去,道:“东方堡主叫我传口信说,他择日便要南下,去梁国会一会花氏的青湛剑,叫你此间事情办完之后,寻他去便是。”
东方铁目点头之后,把那封信拆开观毕,不由又是一怔,用惊讶无比的眼神打量一番吕文婉,突然一笑,拱手道:“姑娘,恭喜了!”就在吕文婉的不解的眼神中,他走向杨忠,冷冷地道:“杨兄,你输了!”
杨忠喘着粗气,一时真的无话可说,而东方铁目又神情淡淡的继续说了下去:“按我的规矩,若对方比剑输了,要么斩掉输者的一只手或者一条臂膀,要么挑断一条手筋,或者割下五官之一,总之,剑出无虚,总不可空手而归。”
照料杨忠的老仆杨福已经心急火燎,担忧到心脏快从嗓子眼里往外蹦,听了此话,更是气形于色,眼含热泪,道:“东方公子,令尊与我家老爷有过一面之缘,你看在先人的份上……”东方铁目毫不动容的插过了话:“杨大叔与家父的一面之缘,便是约定了这场比剑。”
杨福还要张口,杨忠制止了他,面不更色的笑了一笑:“东方兄既然有这般的雅兴,在下身上所生物件,喜欢那一个,不妨拿去。”
东方铁目打理靠在树干喘息未定的这个人,眼睛眯缝起来,忽然笑了笑,有些神秘,淡淡地开了口:“今天,我的规矩改了。”他看了看吕文婉,“这位姑娘,正寻找一位名字中带‘木’的人,欲结鸳盟,杨兄姓杨,刚好应谶,我今日便牵条红线,请杨兄做这位姑娘的应谶郎君吧!”
杨忠脸色登时大变,正欲开口,东方铁目已如一只黑鹰展翅似的,衣袂掠风,远远去了,只留下一阵的笑声,在此回荡:“杨忠,你若不遵守我输剑的规矩,枉为男儿,你好自为之吧!”
杨忠不由得一愣,半晌缓不过神来。
吕氏姐弟一时傻了眼,呆呆的站了一会儿,吕道贵的眼神转向,左右打量起那靠在松树上的男子,见他眉目不俗,微有细髭,一打眼,却也傲武英风,深沉有量,又衣着异于常人,颇为名贵,而且身畔还跟着老仆,看样子,也是出身富家。
吕道贵登时来了精神,脑海中犹记着刚刚东方铁目临别时的话,知道这位“未来姐夫”的名讳,一时手舞足蹈,欢喜得眼泪都下来了,拉上青驴,便催骑而去,远远的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留下一句话来:“大姐,姐丈,你们慢慢回家,我先去报讯儿。”就如此行事荒唐地骑着青驴没了影儿。
吕文婉再想追上,鞭长莫及,气得心里暗自埋怨这个小弟,竟然把自己一个女儿家孤独地丢下,好生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