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烟打算用自己的命来换白狐的命,纵身跳下无稽崖。小白狐此时已经慢慢恢复,见凌烟跳崖,突然挣扎起来,紧随着凌烟,也一头扎进烟气之中。
“徒儿!”北岳长老嘶号着,冲到崖边,再也忍不住,老泪纵横。一大群师兄弟伏在悬崖上呼喊凌烟的名字,除了大山的回音,他们听不到任何动静。这么高的悬崖,即使是人落到地上也不会有任何声音传上来。大家都很很悲痛,但是没有人能够救他。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救不了凌烟,在场的倒是有一位,那就是扶摇子。不过他一直站在人群后面,远远地站着,朝这边观望,没有人注意到他紧紧攥着拳头。
凌烟的身体极速地往下坠落,他感到耳攀“呼呼”地生风。穿过缭绕的烟气,他看不见师父和师兄弟们伏在崖边的模样,他也听不到他们的呼喊,他那短暂的生命将在他触地的那一刻画上句号。
一道熟悉的白影慢慢向凌烟靠近。由于下坠的速度太快,凛冽的风从他的眼角扫过去,以至于他不能清晰辨物,但这模糊的影子已经能够使他辨认出来,那分明就是小白狐。凌烟伸手抓住自己上方的小白狐,把它紧紧搂在怀里。小白狐伸着舌头舔凌烟的下巴。凌烟感觉痒痒的,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他闭上眼,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就当凌烟闭目等死的时候,不知什么缘故,从下方居然升起来一个巨大的气团将凌烟和小白狐缓缓托住。软软的感觉就像躺在了棉絮中,凌烟睁开眼,侧头向下望,身子下面确实是万丈深渊,什么东西也没有。但奇怪的是,他的身子真的就像躺在厚厚的,蓬松的棉絮上一样,而且他下坠的速度明显变慢了。“这是怎么回事?”小凌烟就是想破脑袋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真宛如在梦境之中一般。不过,有一件事情凌烟很清楚,那就是他得救了,至少不用担心摔死了。
老天爷真的太眷顾这个调皮捣蛋又好吃懒散的小玄士了,不仅莫名其妙地出现一个气团将他托住,还准备了一堆厚厚的草叶和树叶让他软着陆。
“嘭—”凌烟平安地落到厚树叶堆上。他翻身站起来,把小白狐擎高,欢呼起来:“小白狐,我们没有死,我们没有死!我们得救啦!”凌烟把小白狐放到地上,“你逃过了一劫,回山继续修炼去吧。以后多小心,可千万别被师兄他们抓住了。”凌烟说完拍拍身上的树叶,抬头看了看美好的蓝天白云,他露出灿烂的微笑:没想到自己从这么高的无稽崖上跳下来还能平安无事,真是万幸,活着真好!
凌烟刚要迈步往前走,却发现小白狐紧紧咬着他的裤脚。“你怎么不回山啊?快回去吧。”
小白狐望着凌烟,摇摇头。
“难道你想跟着我?”
小白狐望着凌烟,点点头。
“这……”凌烟思索一阵,随即一拍手掌,下定决心,“那好吧。从今以后咱们两个就相依为命了。不过,我得给你取个名字,方便称呼你。叫什么呢?小白怎么样,我觉得这个名字不错,好吧,以后就叫你小白了。”凌烟吹了一声响哨,“小白,走。”
凌烟带着白狐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山谷里行走。走了不知多久,凌烟感觉自己的肚子开始一个劲地打鼓,又饥又渴,加上道路艰难,他就势往地上一坐,对小白狐摆摆手说:“小白,不行了,我们歇息一会儿吧,我实在是走不动了。”
凌烟一屁股坐到地上,抬头察看四周有没有野果可以充饥解渴。小白狐也在他身边转悠着,看样子也是在寻找野果。突然,小白狐快速地朝一处山崖飞奔过去。凌烟随着它奔跑的方向望过去,十数米高的峭壁上长着一枝朱红色的野果。碧叶相衬朱果,阳光照耀下,果子反射出诱人的光泽,凌烟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小白狐纵身一跃,四爪蹬着崖壁往上攀爬,眨眼之间已经来到朱果下方。小白狐把后腿一弯,然后用力一蹬,身体就如同一支离弦之箭一般跳上朱果的桠杈。朱果的树干从崖壁的裂缝中长出来,凌空探出来六尺多长。树干分出来三五个桠杈,长着茂盛的绿叶。在树干的尖端坠着两个通红的果子,鲜嫩欲滴。
朱果的树干很细,小白狐每在上面小心翼翼地走一步,树干都会颤巍巍地摇晃起来。在树干上挪动了几步后小白狐感觉自己能够够到果子了,便把身子趴在树干上,两只后爪一盘,紧紧抓住树干,伸出前爪摘果子。小白狐的爪尖微微能触到果子,果子轻轻晃了晃。小白狐便把身子再往前爬了一点,继续探爪摘果。
小白狐一爪抓住一个朱果,用力往下一扥。它把两个朱果摘到手后抱在怀里,然后身体直立起来,用两只后爪像人一般行走起来。它慢慢悠悠从树干上走到崖壁上,接着,两只后爪踩着崖壁,身体和崖壁垂直,大摇大摆地往下走。凌烟看得惊奇,走到崖壁之下,抬头观瞧。忽然,小白狐往自己身后看了一眼,马上一改方才悠哉悠哉的模样,惶恐地大步奔跳起来,极速地往下跑。
凌烟看到小白狐的行为,预感到有什么危险要逼近了,往后退了两步,扯着嗓子问到:“小白,出什么事了嘛?怎么啦?”小白狐跑到几乎与凌烟头顶差不多高的地方,用力一跳,蹿到凌烟肩上。凌烟双手一抬,按住小白狐的脊背,又往后退了两步,目光一直紧盯着崖壁。
不过,崖壁上好像什么也没有。恍惚间,凌烟看到崖壁上好像有一块不大的青苔正在由上往下的移动,眨眼间就到了自己头上方。凌烟定睛一看才发现崖壁上居然匍匐着一条灰色的长虫。这天长虫的颜色和崖壁的颜色一模一样,不仔细看,根本很难分辨。在长虫的身体中部有一块青色的花纹,被凌烟误认为是青苔。这条长虫若是停在那里不动,几乎就和崖壁融为一体。
灰色的长虫紧贴着崖壁游到凌烟头顶上方,慢慢把头昂立起来,两只灵动的小眼直勾勾地盯着凌烟的双目,“咝咝”地吐着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