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在这贼喊捉贼,这府中,我最确定的一件事,你知道是什么事吗?”桐花嘴角一勾,“我相信你肯定能猜中。”
假桐花面不改色,换了个坐姿,整理自己的裙衫,“猜中又能怎么样?不过,今晚是你在丞相府的最后一晚,劝你好好珍惜吧。”
“这就不劳你操心,你今晚来见我,就为了在我面前炫耀你在府里活得多么滋润么?”
假桐花掩面而笑,“哪里的话,我今晚来是给你指条明路,如果,你能把我接下来要说的事办好,你就能重新做回你的大小姐,怎么样?”
摇曳的烛火,照不出桐花眼中的猜疑,“说吧。”她到是想听听,对方此行的目的究竟是为什么?
假桐花凑近桐花,口吐兰气,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帮我找到素誉。”
桐花心中一惊,又是素誉,“如果,我不愿意呢?”
“哈哈,就知道你会这样说,你说,我会不留一手吗?不知,那个叫秋儿的丫鬟在你心中的位置如何?”
“你,你要敢动秋儿一根手指,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桐花狠厉的看着对方。
“你以为这样能威胁到我吗?我给你十天时间,把素誉带来,我就恢复你大小姐身份,如果你办不到,就等着给秋儿收尸吧,如果我高估了秋儿在你心中的位置,那就换凤清咯,她们的性命可都掌握在你的手中哦,不要让我失望。”假桐花说完起身,离开时还不忘留下一抹邪魅的笑靥。
“你给我回来,回来——不要走——”桐花这时心中才真正害怕起来,原来对方早就把她的软肋捏得死死的,难道就没其他方法吗?
桐花急忙忙的去追,她认为只要告诉对方,她不要大小姐的身份了,什么荣华富贵,她通通不要了,只要能停止这项交易,确保他们平安,哪怕再也不能见秋儿,凤清,爹娘,她就心满意足了。
心中想着她最关心的人,没注意到突出的门槛,一脚被绊倒栽地,膝盖,手肘都重重的摔在青石板上,痛得她,爬不起来,眼泪不自然的流出,她知道,这不是为了身上的疼痛,她不明白,为什么要毁掉她最心中温暖的家人。“为什么,为什么——”
一道明亮的闪电划破黑寂如死的夜空,顿时下起倾盆大雨,桐花看着雨帘,慢慢的起身,漂泊的大雨像是有什么巨大的吸引力,吸引着她,一步两步,走出屋檐的遮挡,豆大的雨点打得身上生疼,还未干透的青丝又再次全湿,一根一根的滴着雨水,单薄的衣服湿透紧贴着皮肤,带走身上的丝丝温度。
桐花不知道自己在雨中站了多久,她只知道自己快支撑不住了,她遥看爹娘的宜心居,口中喃喃的吐露几字后,就没了意识,倒在积满雨水的地面,任凭雨点打在她脆弱的心上。
桐花一直在做一个梦,梦中,草长莺飞,桃花朵朵,蝴蝶翩翩,浸泡在彩虹色的泉水中,蚀骨的温暖,绞心的甜蜜。
岸上有很多人在喊她名字,她不愿意听,很不愿意,她让泉水没过头顶,世界顿时安静了,她满心的欢喜,她不由自主的向泉水伸出游去。
“少主,她原本身上就有伤,加上淋雨感染风寒,还有她自己不想醒来。”绿屏一边把脉,一边说。
“我不管,人我交给你了,必须救活。”
少主的命令谁也不敢违抗,绿屏咬牙服从命令,“是。”
“黄扇,你去一趟丞相府,查查看最近丞相府里发生了什么,竟让她一心求死。”
黄扇看了一眼躺在昏迷不醒的桐花,心中的妒忌之火烧得她口干石燥,巴不得桐花现在就死去,这样少主也不会将她忽视的如此彻底,她曾经可是少主最喜欢的护卫,黄扇一心想着全然没听到少主的命令,直到绿屏悄悄的用手拽了她衣袖,她才恍然,“是,属下这就告退。”
绿屏翻看了很多医书,上面都没有提及怎样唤起一个人的求生欲望,这让她大伤脑筋,最后还是青栗无意间的一句玩笑话,点拨了她。
于是,她和青栗每天,除了熬汤药照料她,还要在她耳边呼喊她家人的名字,希冀能唤起她的求生意识。
这天下午时分,习习微风吹拂蚊帐,绿屏这些日子一直在全身心的照顾桐花,精神有些疲倦,一没在意趴在床边熟睡了过去。
“这是哪里?”桐花觉得头有些疼痛,尤其是太阳穴那,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绿屏,“喂,你是谁呀?”
被推醒的绿屏,看着桐花,一时激动的都不知道怎么说话了,“你,你,你醒了。”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
绿屏高兴的握着桐花的手,“小姐,你总算醒了,谢天谢地,你总算醒来了,青栗,你快去通知少主,小姐醒了。”
青栗也是很高兴,照顾了那么多天,尝试了那么多方法,总算是醒了,少主知道,一定也会很开心。
少主得到消息立马从蝶园轻功飞来,但是眼前的一幕,跟他想的有些不太一样。
“滚,滚开,谁让你救我的,我跟你很熟吗?你少在这做好人,还不是想打听素誉的消息,滚,你们都是坏人,大大的坏人。”桐花看到什么就砸什么,她醒来后就想起那痛苦的雨夜,残忍的事实摔在她面前,她原本就不想记起,她希望自己可以忘记,却没想到,记得如此清晰,清晰得让她有些害怕。
她那一夜原本就是想要死去,或许这样就可以远离这里的纷扰,没想到,却又活了过来,这怎能不让桐花生气,她或许可以回到现实的。
她使劲的砸,拼命的砸,挥手间,花瓶瓷器灰飞烟灭,地上一片狼藉。
绿屏束手无策的站在门外,一脸窘迫,看到少主来了,赶紧跪下请罪。
“起来吧。”少主,施施然走到桐花身边,看到桐花脚上光秃秃的什么也没穿,尖锐的碎瓷片早就扎破了她的双脚,少主一把抱起桐花放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