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玲万万没有想到,江陵川会在这个时候出现,那么也就是说,他刚才就在附近。
“会不会以为米露是被我推下去的?可是我没有用力啊!”
江陵川拖着昏迷的米露并把她平放在水池边,自己爬出水池。白若玲想帮忙抢救米露,但被江陵川一把拉开,甩到身后,无比厌恶的看着她,
“别碰她,这里不需要你。”声音冰冷的像锥,刺下去的地方就是个无法填补的黑洞。
围过来的人撞开白若玲失魂的身体,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流,分不清是惊吓还是委屈,或者是刚刚认为信口雌黄的说辞变成眼前的现实,“他看到受伤会紧张的要命,比他自己受伤还难受,……这样下去,他还会爱你吗?还是会慢慢爱上我呢?”米露落水前的话,反反复复的灌耳不绝,骄傲轻蔑的笑在眼前挥不去散不尽。
外面车辆准备好,江陵川横抱起米露往外跑,帮忙的人群随着往外移动,剩下白若玲一个人。仰天含泪,面对着满地凌乱的水渍和安静下来的空气,高傲的心溺亡在江陵川厌恶和失望的眼神里。
舞台上音乐渐渐淡出,灯光慢慢暗下,在掌声和欢呼声中,邢星满含感激深深的鞠躬。谢幕回到后台休息室,兴奋的情绪还未平静下来,经纪人递过手机。
“你有信息。看一下吧。”
“哦?”娴熟的打开手机。
“米露落水昏迷,正在医院抢救!”昏迷,抢救,这样的字眼,
“什么?!米露出事了!”惊恐的眼神仿佛透过手机屏幕穿越到了事发现场,紧张到很用力的呼吸依然无法抑制汹涌的恐慌。
邢星正要夺门而出,肩膀被一只有力的手按住。经纪人的阻拦,让他不得不停下动作,但担心却增加了。
“你要干嘛去?”经纪人的声音浑厚而坚决,已经透露出反对的态度。
“米露出事了!现在在医院抢救!”邢星不解,紧缩着眉头,坚持的强调着。
“谁发给你的信息?”
“江陵川啊!”
“那就说明米露身边有人照顾,她是安全的。”
“可是她需要我啊!”
“你去了能干嘛?你是医生吗?能亲手抢救吗?”
“那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在病床上挣扎,还平心静气的继续工作吧!”
“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你就算去了,不也是在病房外看着等着吗?”
邢星被堵的无法反驳,只能懊恼的捶墙。
“你也别太急。你现在不出现,对她来说是安全的。前段时间的事件风波稍稍有些平息,目前还没有完全过去,她还是新闻敏感体。突发的事件,江陵川是她老板出现在旁边是正常的,而你,身份尴尬,不敢说一定会有媒体拿来做文章,毕竟还是存在一定的风险,万一出现一些胡乱抹黑的新闻,她的前途还要不要了?!我找人问过医院了,米露现在情况稳定,已经进病房休息了,你放心好了。我已经让DK和苏蔓去了。”
听到米露没事的消息,邢星的心才稍微放下一点。
“米露是个好姑娘,她真的遇到危险的话,我不会拦着你的。”
邢星不想说话,仰在沙发椅上叹气。
转入病房后,听着微弱均匀的呼吸声,江陵川安心的离开。穿过走廊,到了医生的办公室。医生正在看病人的脑部CT片。
“医生,米露的情况怎么样了?”
“就这次的CT结果来看,比第一次检查出来的阴影,有增长的趋势。”
“是严重了吗?要怎样治疗?”
“你别紧张。病人前段时间,经历过抑郁和劳累过度吗?”
“是......有一些。”
“上次就交代过,要保持心情舒畅,再忙的工作也要适当的调节休息时间,这样一味的忙碌正常人也吃不消的。”不听话的病人比治不好的病情更难控制。
“如果现在停下所有工作静养呢?会不会对病情有帮助?”江陵川急着寻找解决方案。
“如果病人愿意接受这样的安排积极配合当然是好的,但是被病人知道的话,会不会增加心理负担,这就很难说了。”医生反复思量后回复他。“还是先不要告诉病人的好,再观察一下,有了这次的教训,她也应该知道注意身体了。”
轻吐叹息,道出了多少疼惜和无奈。
病床上的女孩面色苍白如纸,熟睡着仍微锁眉心,有挥不去的恐惧环绕。江陵川坐在床边,下午的情形又浮现在脑海里,一边是咄咄逼人的背影,一边是惊慌失措的神情,直到身体悬空失重落水还不愿相信眼前人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举动。
“你是不是傻啊?为什么不躲呢?平时对我的那股骄傲劲儿去哪了?”温柔的责怪,没有回应,若是平常,回呛声早就崩开了。情不自禁的握起床边的手,纤细的没有任何重量,柔软的没有任何力气。
手机传来短息提醒,“米露不是我推下去的!”
这种解释,即苍白又无力,当事者只有万念俱灰才会这样毫无意思的挣扎。
“你觉得我会信吗?是我亲眼看见的事实还想抵赖不成?当我是瞎子还是傻子?哼!”一句话只从江陵川嘴里不屑的吐出,没有形成文字传送回去。在“赎罪者”的感受里,无视比谴责更痛苦。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回头看见DK和苏蔓冲进来,立刻收起刚才的柔情,秒变回高冷总裁,连声音都结冰了。
“你们来了。”
进门后自觉放慢了脚步,轻轻走到床边,细细的打量着床上熟睡的那张脸。
“米露怎么样了?还没有醒吗?”苏蔓忍不住开口问到。
“暂时还在昏迷,医生检查过了,已经没有危险,睡醒了自然就醒了。”
眼前的情景让苏蔓和DK稍稍安心一些,对于江陵川的及时照顾非常感激。
“谢谢!”
江陵川被突如其来的感谢搞地有些不好意思了,这件事上他有愧疚,心里更虚了,眼神有些不自然。
“嗯,都是应该的。你们先陪她一会吧,我还有事,晚点再过来。”
再继续待下去,可能会被问到事发的原因,连他自己也还没有弄清原因,如何给出一个交代。不如找个借口先离开,尽管这个借口很明显。
走在路上才发觉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正好回去换身衣服。
天色有些暗了,光线依然可以看的清东西。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一个女人的呼吸声,她在愣愣的出神,听到开门声变得紧张。江陵川边往里走边脱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衣服就落在女人身边,而女人如同空气,透明的存在。
江陵川径直往卧室走去,不是没看到而是不想看到。
洗澡,换衣。节奏不乱的做着自己的事。
正准备出门,女人开口了。
“你现在就这么讨厌我吗?连一眼都不愿看!”女人祈求着问到。
“你有这里的钥匙,来去自如,为什么非要我看着?”冷冰冰的回答,说完动身想走。
“米露不是我推下去!你要相信我,这是陷害!”
江陵川缓缓的回过头去,神色微怒,捏起女人的下巴,用眼底的鄙夷欣赏着娇艳的脸上弥漫着惊恐万状的气息。
“相信你?我亲眼看见的事实还怎么相信你?!陷害?谁会拿自己的命来陷害你?之前你做过什么,别以为天不知地不知!”
说完,放开了手,白若玲瘫坐在沙发上。脑中迅速的盘过她对米露的算计,心里惶惶不安,眼神里飘飘忽忽,“难道他真的都知道了?还是一切只是猜测?”
“如果你还有点良知,我当之前都是误会,如果你还打算继续的话,我敢保证,下次,推进抢救室的人一定是你!”江陵川撂下话,大步离开。
房间又安静下来,静的可以杀死一个人的灵魂。白若玲一直瘫在沙发上,天色已经暗的可以藏起所有居心,只留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子,支撑着在这个世界上活着的证据。
不知坐了多久,手机开始响起。一遍又一遍,主人无动于衷的继续灌酒,一杯接着一杯,像喝不醉一样。电话铃声终于停了,一条短息展现在眼前:“白小姐,我这里有你需要的东西,看了保准解心头之恨。逢爱酒吧,不见不散。”
白若玲思索片刻,抓起手机和包,离开公寓,走入无尽的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