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已成空!不过是场太虚梦境……
我很想告诉自己现实就是如此,必须得认清事实,看清楚什么是真,什么是幻。可是,梦里的一切都显得太过真实,清晰得可怕。不管这是否真的只是个梦,我的心曾经真真切切的为这个梦而痛过,为梦里的人魂牵梦萦过……
有宏取笑我说:“阿步醒来后变乖了,以前老爱张牙舞爪的,病了以后居然有几分女人味了!”听了这话,我真想拔了针头,直接跳起来掐死他。敢情他以前一直都没把我当过女人!
Sam则固执的认为我的精神状态不佳,是因为还没痊愈,于是自作主张的退掉当天下午的回程机票,强迫我留院观察,顺便接受全身体检。
其实这家小医院的医疗条件有限,病房里甚至都没通暖气,更别提空调、电视什么的了。我越住越不耐烦,每每一躺下满脑子就会更加胡思乱想,梦境里的一幕幕情景会自发的在脑海里浮现重演。
我就快被这种似假还真的幻象弄得精神崩溃了。
第四天,再也忍受不了的我强烈要求出院。sam拗不过我,在医生确诊我已无碍的情况下,替我办了出院手续。
简单的收了几件衣物,回到原来住的那间小旅馆,其他同事早退了房,搭乘三天前的飞机回了上海,留下来的只剩下sam、有宏和我三个人。
其实想想他们也是关心我,不然早走了——喀尔喀草原环境美则美矣,只是条件太差,对于在大城市住惯的人来说,这里简直可以比拟四百年前的……
啊,不能再想了!真的不能再胡乱想下去了!没有四百年前,什么都没有!
“阿步,好了没?”
“好了!”我背上简单的行李背包,将最最宝贝的相机一股脑的全挂在脖子上,最后手里提了笔记本电脑。
有宏噗嗤一笑:“逃难的又来了呀!”
我抬腿踹他:“去!给姑奶奶闪一边去!”
“真的确定不用我帮忙扛行李?”
“就你那粗心大意的脑子?谢了!上回去趟韩国,就让你帮忙提了一下电脑,十分钟的工夫,你就有本事把它给我摔了!”我拿眼恶狠狠的瞪他。
“那多久以前的事啦,你还记着?”
说话间出了房门,sam简单的背了个单肩包,笔直挺拔的站在走廊的过道里,手里扬着三张彩印的飞机票:“晚上十点的飞机,还有三小时飞机起飞。从这里赶到机场最快也要两个半小时,你俩确定还要继续留在这里拌嘴吗?”
有宏耸肩,我撇了撇嘴,低下头,从sam身侧经过,默不作声的往外走。
Sam说话做事老是阴阳怪气的,虽然有时候也明知道他本意不坏,可就是不爱说笑,老喜欢绷着张酷酷的帅哥脸,迷死胆大的,吓死胆小的。
“等等!”sam突然在身后喊住我,我低着头踢着鞋子转过身,“这是送你到急诊室时,医生从你手上摘下来的……还给你!”
没等我抬头,眼前嗖地飞过来一件绿油油的东西,吧嗒撞在我胸口,我一时情急慌了手脚,狼狈的低呼一声后,赶忙用空着的左手抓牢了。
触手冰凉,冻得像块寒冰。
我先是一愣,待看清那东西时,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体内的血液似乎在下一秒奔腾逆流。我使劲眨了下眼,手里的东西并没有消失,那冰冷的触感真实的停留在指尖。
“什么东西啊?”有宏好奇的叫道,“有点眼熟!”说着,伸手过来拿,我下意识的退后一步,五指收拢。
“慈禧太后的陪葬品,十八翡翠碧玺珠串!”sam淡淡的说,“仿真度很高啊!不像是地摊上卖的次货!”
有宏惊喜的叫道:“我瞧瞧!给我瞧瞧!”
我心咚咚狂跳,一时震骇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见有宏伸手过来抢,忙闪过身,将手串塞进衣服口袋里:“有什么好看的,赝品而已,不值钱的东西!”见他还不死心的不停纠缠,不禁很不耐烦的叱道,“跟你说了没什么好看的!你一个大男人看这种女人饰品干什么?烦不烦啊?”
有宏尴尬的顿住身形。
接收到sam投射过来的若有所思的目光,我心里一慌,觉察到自己刚才的态度和语气都显得过于激烈,忙讪讪的一笑:“好了,快走吧!不然真的要误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