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中的药堂静静地蜷缩在繁华街市的一角。
申行时也和药堂一样,干净,整洁,也冷清的让人难以接近。
凡是尝试过天衍神针的病人,绝无可能不会不尊敬申行时,因为他可以将你从死亡的边缘拉回这个绚丽多彩的花花世界。
然而他的懒和医术一样出名,若是没有足够心动的宝物,他可以一直懒在躺椅上,直到天荒地老。
此刻,他手中的草药很普通,城外遍地都是,但他看的很认真,很仔细。
普通的草药仿佛变成了稀世珍宝,成了他眼中唯一的存在。
申行时思索片刻,放下了草药,将目光放到门口。
然后,他看到了一个人走进药堂。腰间挂着令牌,上面刻着一个“神”字。
申行时自然认得神将府的令牌,也认出这年轻人就是韩离,因为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来了。
申行时突然道:“你回去吧。”
韩离道:“可是我已经来了。”
申行时道:“你已经来来过十八次了。”
韩离道:“十八次了,前辈是否已经改变心意?。”
申行时摇头道:“不论你来多少次,规矩都是不能坏的。”
韩离道:“即便是为了救人?”
申行时道:“救人何尝不是在杀人。”
韩离道:“救人怎么是杀人呢?”
申行时道“救了你,你去杀别人,这算不算杀人?”
韩离道“算。”
申行时道:“更何况规矩就是规矩。”
神将府虽是修行中人,他们对礼仪却十分注重,于是韩离躬身行礼,道:“前辈,得罪了。”
一道尺余长的剑影显现,和天边的云彩一样火红色。
药堂很小,剑影离申行时不过两个剑身,微微前行,就可以刺穿他的咽喉。
然而长剑横空,红光飘散,似流萤一般四下飞舞,划出道道曼妙的痕迹,却始终不能进入申行时半尺之内。
韩离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想要找出弱点。很可惜,高明的技巧弥补不了修为的差距。
申行时手指轻轻一抖,一缕元气刺中流萤,火红剑影消散,药堂昏暗下来。
申行时望着嘴角溢血的韩离,突然问道:“你是神将府最优秀的门人了吧?”
韩离哂笑道:“我不过是一普通弟子,府门中如我这样的没有五百也有三百。”
申行时道:“凝元成剑,运转如意。十八九岁就能达到化罡后期的人会是一普通弟子?”
韩离道:“前辈抬爱,但不知有何吩咐?”
申行时道:“你可曾听说过天衍神针?”
韩离道:“听说过。”
申行时道:“听说过什么?”
韩离道:“天衍一线生机,神针救之。”
凡是尝试过天衍神针的常人,绝无可能不会不畏惧申行时。因为他可以让你从绚丽多彩的花花世界送入死亡边缘。
眼不见物,耳中无声,身无所感,神海断绝,那种恐惧和绝望绝不会有人想体验第二次。
针状元气刺入韩离体内,光明消失,黑暗降临。
夜色下,万家灯火亮起,街道行人匆匆。
苏明脚步轻快,心中充满了喜悦。
坑洼的街道,矮小的房屋,小淖坝的人仿若生活在是另外一个世界,洛都的繁华与他们无关。
屋子虽然陈旧,院落打扫的很干净。
夏衍推开破旧的门扉,申行时看到了一个妇人。
夏日的天气很热,屋内火炉一般灼烧,妇人身上却盖着棉被,冷得发抖。空气中药气弥漫。
苏明道:“娘,这是申神医,特地前来为你看病的。”
那妇人看了看了凡,低声问好后,从棉被下伸出一只手来,苍白无色。
申行时道:“魔气。”
妇人失声道:“魔气?!。”
申行时语气肯定,道:“九幽阴冥经!”
妇人神色复杂,不知是喜还是悲。
九幽阴冥经的可怕在于它的狠毒,如蛆跗骨,很难根除,鬼幽门也就成为最为难缠的魔道之一。
当申行时从百宝囊中拿出圣灵石浸泡在碗中的时候,妇人依然躺在床上,棉被很厚,像冬日里寻找温暖的人,眼睛中饱含期待
听过圣灵石的人有很多,但见过的却很少,知晓用法的人就更少。
圣灵石很温暖,光芒却很清冷,井水也有些冰凉。
妇人的额头开始冒汗,她体内的元气重新活跃起来,九幽阴冥经的真元被压制。
千斤重担,一朝松解,妇人语气哽咽,不住喃喃道道:“多谢神医……”
申行时语气淡然,道:“不必谢,我只是只是按照自己的规矩做事而已。你体内的魔气虽然暂时被压制,但要彻底清楚十分困难,它已经和你的经脉有了一定的联系。”
妇人道:“妾身不敢奢求其他,只要能压制住一段时日就好。”
申行时道:“这颗石头暂时放你这里,需要到时我自会来取。每日早晚浸泡一碗即可,不可多饮。”
圣灵石的珍稀,妇人自然知道,申行时弃之如敝履,所以她迟疑道:“这……这如何使得?”
申行时不愿多费口舌,将圣灵石放至桌上,身形消失在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