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前,西安大雁塔。
这是一个考古队,在大雁塔已经被开发成旅游景点,已经丧失考古研究的如今,却仍旧有一支队伍进入了大雁塔塔底。并且整个大雁塔都暂时关门,不对外开放。
这全都是因为忘了哪个好死不死的混蛋,在被称为“龙城”的太原某个犄角嘎达里,找出了一大堆关于当时“慈恩寺塔”,也就是今天的大雁塔的设计图纸。
其中便有大雁塔一直以来怀疑的“地宫”设计图。
那个设计图记载的地宫十分详细,包括哪里长多少丈,哪里放着什么经文都记载得一清二楚。但是唯有地宫中心那里被一个大墨点覆盖,在旁边用很好看的小楷写着八个字——
封禁于天,既镇永封。
所谓人类,是地球上好奇心最重的动物,像那张图纸上的大黑点让人一眼看去便知道是一个很不好的地方,但是却偏偏有人不信邪,非要到那里去。
由于地宫中可能存放着大量玄奘法师从印度带回来的珍贵的佛教珍宝,国家特地下令暂时封锁大雁塔,等完成对地宫的考古研究后再对游客开放。
这是一个国家级考古队,领队的是一个已经秃顶的老教授。老教授名叫袁卫国,是个土生土长的四川人,老是吹嘘自己是那啥子唐朝大相师袁天罡的后代。他身边跟着一个沉默寡言的年轻人,是他外家侄子,叫云淳泽。长得倒是清秀,就是那副冷冰冰的脸让人看了不爽。
这支考古队是先锋队,只是下来看一下地宫的面貌,所以并没多少人,除了老教授和云淳泽外,只有林海天、赵莉莉、楚忠卫三人,总共是五人的考古队。全都清一色的白色防菌服,打着手电筒,在阴森森的地宫里走着。
他们连考古必备的刷子铲子之类的工具都没带,毕竟只是下来看一眼,轻松地像是去旅游似的。
“我跟你们这些娃子说啊,想当年我家先祖袁天罡,那可真是单手一掐便知天下事,就连那当时的皇上李世民都接见过他!”袁卫国絮絮叨叨地说着老掉牙的故事,“知道推背图不?就是我家那先祖写的!”
“得了吧老爷子,那推背图分明是李淳风和袁天罡一起写的,而且那么神神叨叨的东西一眼就能看出是后人伪造的,亏您还是考古学的教授。您先祖那点儿破事我们早就听过好多遍了,不就是一算命的吗!”林海天毫不客气的挤兑道。
“嘿,你这瓜娃子懂什么?”袁卫国也不恼,反而笑嘻嘻的。
“好啦教授,别再说那袁天罡的事情了,咱们下来是有任务的,赶紧把这地宫看一遍快点儿回到地面去,这么阴森森的地方我真是一刻也不想呆下去了。”队里唯一的女孩赵莉莉说。
楚忠卫不以为然:“这是藏经书的地宫又不是古墓,哪有什么好怕的。不过倒是有够奇怪的,咱们这是走了多久了,怎么还没到地宫入口?”
五个人正走在一个幽深的隧道里,从周围的气温越来越低,便可以感知他们正走向地底深处。这个隧道连接着大雁塔地下密室,是很多年前的古人挖的,至今没有塌方,倒也是难得。
而那云淳泽一马当先,脸色阴沉的走在队伍的最前方,没有参与后方四人的吵吵闹闹,搞得就像他才是领队的老学究一样。
就在几人因走了漫长的路而疲惫不堪的时候,前方的云淳泽突然传出话——
“到了。”
后方四人连忙走向前,只见隧道的尽头是一扇汉白玉石门,石门有三米多高,上面竟雕刻着许多枯骨的形象,与那汉白玉的高贵典雅形成鲜明的对比,让人看上去心里毛毛的。
而那扇门没有门环,也不知道怎么打开它。而这时,眼尖的赵莉莉看到门上刻着一行小字,连忙召集了众人来看。
却是一行小篆,上书:“红尘梦醒千秋岁,此身尸解不为仙。”
袁卫国呢喃的读出这句话,众人不禁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尸解经》的开卷箴言。”云淳泽突然说。
“《尸解经》?小泽,那是什么经书呀?”赵莉莉发嗲的问道。
大概是人类天生的贱骨头吧,赵莉莉出身高干世家,从来都是周围的人围着她转。可是自从来了这个云淳泽,他那冷冰冰的脸仿佛不会对任何人假以辞色,反而增加了赵莉莉的好感,使得她总是有意无意的接近云淳泽,想要拿下他。
“传说中能让人得道成仙的经书。”云淳泽冷冷的回答。
“呵呵,成仙?你怎么也跟个老迷信似的。”林海天挤兑道。
他一直追求着赵莉莉,也因此对于赵莉莉一直有好感的云淳泽看不顺眼。就像发情期的动物一样,他总是处处跟云淳泽对着干,尽管云淳泽并不怎么搭理他。
云淳泽对他的话好像没听到似的,一把把右手上带着的防菌手套摘下来,然后就走到汉白玉门跟前,把手贴了上去。
“云淳泽你干什么?怎么可以直接用手去触碰珍贵的文物!”林海天喊道。
“嘘——”云淳泽把左手食指伸到嘴前,“你们听……”
众人一阵茫然,这地下深处静悄悄的,什么动静也没有。等了一会儿,林海天怒道:“云淳泽,你装神弄鬼……”
他突然不说话了,不光是他,另外三人也不说话了。他们渐渐地听到一种很奇妙的声音,那种声音说不清到底是什么,只是听了之后很愉悦,让人产生了一种特别的快感。那种快感就仿佛大脑里的多巴胺像流汗一样分泌,让人愉悦的简直忘记自己是什么了。
但是很快那种愉悦感消失,云淳泽“啪!啪!啪!”拍了几巴掌,把四人从那种状态惊醒。而离开那种状态之后,是浑身上下的空虚感,让人感觉十分的孤独,想要拼命抓住什么来填充自己一样。
“刚才……我们怎么了?”
回想起那种感觉,四人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
“谈不上你们是幸运还是不幸,”云淳泽突然用一种莫名的眼光看着他们,眼神里说不清是什么味道,“刚才,你们短暂地进入了‘仙’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