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说出了众人所想,在场所有人都是点了点头,杀人这事毕竟不是小孩过家家,还是要拿出些站得住脚的证据才行。
而早就知道牧坤会这么说的柳霸川却是冷冷一笑,开口道:“牧族长,你所言不错,一开始就连我也不相信牧轩有能力杀了我儿子,但我还有一点没说,现在我就用令人信服的证据,逼他现出原形!”
柳霸川看向牧轩,目光变得森寒起来:“我儿随身携带着一只噬心虫,但其实那虫子原本是我之物,后来才传给他的,因此虫子体内还残留有一道我的灵力印记。刚才这小杂种进来时,我已经感受过了,噬心虫就在他怀中,所以他就是杀害我儿的凶手!”
“什么?”
众人闻言心头诧异,思想着难道柳慕白真是死在牧轩手中?
另一旁,牧轩同样有些意外,终于知道了问题出在哪,柳霸川的实力要高出他不少,如果是对方留在虫子体内的灵力印记,没有刻意搜索,的确有可能忽略。
几乎是一瞬间,他便悄悄调动黑色灵力将怀中装虫子的小木盒包裹起来。以黑色灵力的霸道,应该能够阻隔柳霸川的感应,不过这只是他个人的猜测,并没有十足把握。
“小杂种,多亏了你贪心拿走噬心虫,我儿才不用白死,现在我就引爆噬心虫体内的灵力印记,让大家看清楚谁是凶手!”
柳霸川对着牧轩伸出狮爪一般的右手,然后缓缓握下,那样子仿佛是要把后者的心脏给捏碎。寂静的氛围笼罩着大堂内的每一寸空间,所有人都是屏气凝神,目光瞬也不瞬盯着牧轩怀中,只要那里传来一丝细微的灵力暴动,后者今天就在劫难逃了。
仿佛是过了一年般那样漫长,柳霸川的手掌终于是全部握紧,众人的心脏也猛然一缩,只不过,想象中的灵力暴动并没有出现。牧轩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他猜得没错,黑色灵力的确可以阻隔对方的探视!
“咦,居然没有灵力暴动?”
大厅中的其他人骚动起来,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情况,柳霸川更是诧异无比,急忙凝神去感应自己留下的灵力印记,可是本应清晰无比的感应却已完全失联,仿佛他根本没有留下过那道印记。
“不可能!”
柳霸川神色一愣,满脸震惊,来不及去思索发生了什么,他急忙又开口:“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虫子应该还在这小杂种身上,我要亲自检查他!”
牧轩伸出双手,挡在面前,似乎是对这个建议很反感一样,向后退了两步说:“我不接受,我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用这种侮辱的方式来证明我的清白!”
而在这个过程中,他却是控制黑色灵力包裹着小木盒和纳戒,在长袍还有肢体动作的遮掩下,将它们沿裤腿转移到长靴中。由于两者体积都很小,并且在场所有人都想不到他还能使用灵力,因此也没有人发现这个小动作。
“哼,小杂种,难道你心虚了,要不然为何不敢接受检查,?”
柳霸川身体向前一倾,脸色阴寒地说道,其他人看牧轩反应这么大,也有点猜疑起来,后者要想证明自己怀中没有夹带物品,最好还是让人亲自检查一下。
“好,既然你们要看,那我就让你们看清楚,我是不是清白的!”
似乎是被迫无奈一般,牧轩委屈地说道,然后一把将自己长袍扯下,狠狠摔在大厅的地面上。
柳霸川手指微曲,一股强横的吸力便是在他掌心中形成,那件长袍直接被他隔空抓到手里。他抖了抖,又用手去捏,却是发现长袍中没有夹藏任何物体,而此刻牧轩身上只有一件略显清透的薄衫蔽体,视线扫过去,根本没办法藏东西,自然那虫子就不在他身上。
双眉紧皱,柳霸川疑惑起来,之前牧轩进入大厅时,他明明感受到了后者怀中确实藏着噬心虫,可是怎么就不翼而飞了呢?迟疑片刻,他忽然反应过来,大厅中肯定有人暗中帮牧轩转移了虫子,这也就能够解释为什么后者作为一个废物,却可以杀死他儿子,因为那背后之人才是真正凶手。
所以他今天必须把牧轩带走,严刑拷打逼问出那人是谁!
柳霸川将头转过去看向牧坤说道:“牧族长,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无法感应到那丝灵力印记,但我儿之死肯定和这小杂种脱不了关系。牧轩我先向你借走了,待我回府后询问过他,弄清事情真相,自然会把他还回来!”
“柳族长,我看这就不必了吧,既然你拿不出证据,就说明牧轩没杀人,他还是留在牧家比较好!”
牧坤摆了摆手,柳霸川的无端诬陷已经让他有些恼火了,而且大家心里都清楚,后者虽然口头说是‘询问’,但肯定要用刑逼供,说不定就会屈打成招。因此作为一族之长,他也是要为族人说上两句。
听到这话,柳霸川一下子炸了,从椅子中站起来,灵力暴涌而出,将身下的椅子都碾成齑粉,气势汹汹地说道:
“牧坤,实话告诉你,刚才我是对你客气的,我来之前就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查清杀害我儿的罪魁凶手,所以这牧轩我必须要带走,你拦不住!”
深吸了一口气,柳霸川十指慢慢握紧:如果你一定要拦,那我便以柳家族长名义发誓,从今天起柳家和牧家彻底撕破脸。哼,你可别忘记了,在武元城三大商家中,牧家不过是近些年才发展起来的,比起我柳家底蕴不知差了多少!一旦两家撕破脸,我会不惜成本打压牧家产业,你考虑一下吧!”
大厅中的气氛瞬间紧绷,众人都是有些呆怔,没想到柳霸川在没有发现任何证据后,居然打算采用如此强硬的手段,事情一下子变得棘手起来。
牧坤目光微微闪烁,考虑着对方说的话,虽然他非常厌恶柳霸川的蛮横,不想交人,但现在对方不管不顾,用家族利益做威胁,那他就必须理性一点了。
过去这些年,他可是累死累活才把牧家从一个三流势力发展成这么壮大,为此都耽误了娶妻生子,所以必须慎重,而现在牧轩已经废了,真有必要为了他和柳家闹翻吗?
摸了摸额头,牧坤将头转过去看向大厅左边的侧位,那里坐着牧家的三位长老,他想先看看这三人是怎么想的。
而和牧坤一样,此刻三位长老也是有些犹豫。作为牧家高层,他们本不该向外族之人低头,但柳霸川说得没错,牧家的确是这几年才发展起来,一旦被打压,很容易受到严重冲击,所以最好的选择还是把牧轩给交出去。
这时,一同跟着前来的牧子笑看到机会来了,眼珠子转了转,奸笑一下,就站到自己父亲身后悄悄耳语了几句。而那牧彩倩还有牧岭也是跟随着,做起同样事情,让父亲请愿交出牧轩。
“咳,咳,”
大长老轻轻咳嗽了一下,几个晚辈的话他也是都听到了,看来大家都是同样的想法,那就由他挑明态度吧,他对着牧轩开口道:“牧轩,我看要不你就跟着柳族长走一趟吧,反正你也没有杀害柳公子,柳族长会让你回来的!”
“说得没错,牧轩,我知道这么做是有点过分,但好歹你也是牧家人,就算为家族做点贡献,等你回来后我们会想办法给你一些补偿。”三长老附和。
“走一趟?回来?”
“哈哈哈!”
听到二位长老的话语,牧轩却是忽然嘲讽地笑了起来,眼前的这一幕和三年前多么相似啊,牧家之人是打算再次放弃他,他直视着两位长老怒问道:“二位长老,就连你们自己都不相信我还能回来吧,可这样的话你们居然说得出口,真当我是三岁小孩?”
“另外,如果现在要被带走的是你们的儿子,你们还会这么说?怕早就和柳霸川玩命了吧,而我因为不能修炼,就要被交出去,如此偏颇的做法,你们有什么资格担任长老!”
“废物,你给我闭嘴,这哪有你说话的份!”
侧位中间,脾气向来有点暴躁的二长老,听到牧轩竟敢这么没大没小,当即双眉一竖,呵斥道。
毫无畏惧地瞪了二长老一眼,牧轩抿着嘴,满是心寒,其实他有着风远山的身份令牌,根本不害怕柳霸川的威胁,他要得只是一个态度,一个牧家不抛弃他的态度。而这些与自己同姓之人的做法却是让人如此失望,仅仅是柳霸川的一点压力就想放弃他,这样的牧家还值得留恋吗?
“族长,还是您做决定吧!”
估计大长老也是被说得有点心虚,对着族长请示道,反正牧轩都是要被交出去,那还不如早点结束。
“哎!”
牧坤重重叹了一口气,看着柳霸川那一副不交人就拼命的样子,心道今天这事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为了家族利益,看来也只能委屈求全了!
可就在他要开口时,大堂之中,牧武渊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那下跪时的巨大力道,直接将青石地砖都磕出了蛛网般的裂缝,牧武渊神色悲戚地呼求起来:“族长,我求求您了,千万别让柳霸川带走牧儿,一旦走了就回不来了啊!”
声音落下,一旁的牧沛灵同样重重跪了下去,眼中挂下一片水幕道:“族长,我也求求你别把牧轩哥哥交出去!”
牧坤咬了咬牙,语气有些不忍道:“武渊灵儿,我知道你们和牧轩感情好,但是……”
“族长,求您别说‘但是’!”
牧沛灵哽咽着打断他的话,又向柳霸川求情:“柳族长,昨晚是我和牧轩哥哥一起去的醉仙楼,我可以证明他没杀人,如果你一定要带走一个人,那就把我带走吧,别再给牧族长施压了!”
牧沛灵的肩膀不住耸动,拿手抹着眼泪,原本美丽的双目已变得红肿,这一幕看得牧轩难受不已,他连忙将两人拉起来道:“渊叔,灵儿你们不要为我求任何人,我倒是要看看今天谁敢把我交出去!”
虽然不愿暴露秘密,但牧轩也有着自己的底线,就是绝不允许看到自己在乎的人痛苦,而现在两人跪在地上,就是跪在他的心上啊!
好吧,既然牧家无情,那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只要今天牧坤敢点头,他就立刻把风远山给自己的令牌拿出来,同时把自己也是炼丹师的事情全盘托出。
他倒是要看看,有着两位炼丹师的威严存在,大厅中谁还敢说交人。只不过,真到了那时,他与牧家也就彻底恩断义绝了,而牧家也是会失去一位宝贵的炼丹师!
牧轩转过身,拗着头,如枪一般地站立在大厅中,眼睛赤红地盯着牧坤,一字一句逼问道:
“牧坤族长,我只想问你作为一族之长,是不是真打算把我交出去,任外族之人欺侮!”
被这直勾勾的目光盯视着,牧坤忽然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一刹那,他感觉和自己说话的不是一位少年,而是一头绝世凶兽,从后者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像山岳般压迫而又沉重!
众人也是呼吸一窒,脸皮不自觉地跳了跳。
牧轩平日里倒是挺温和,但现在的样子却让人心里发寒,那完全是另外一个人啊。如果不是已知后者是个废物,他们甚至会畏惧起来,难道压抑了三年的少年,一旦爆发,气场会是这么可怕。
“该怎么办,到底交不交人……”
见过不少大场面的牧坤此刻额头竟然渗出了汗珠,手掌也微微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