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锦坐在梳妆台前,身后,浣衣正在为她梳头。
“三小姐,大少爷在外屋等你。”门外,一个侍女禀告温如锦。
“知道了。”温如锦来回转转头,发现没有问题后,便起身向外走去。
走到外屋,看到温如锦出来的温中棠明显被对方惊艳了一把。
只见温如锦画着精致的妆容,头戴白玉夕颜花链子白玉响铃簪,耳垂上带着赤金镶紫瑛坠子,颈间带着白玉垂心卷须颈链。
里面穿着月白君子兰大印花纱质褶子米黄碎红撒花交领纱衣和米黄色芙蓉满开羽纱裙衫绿梅棉绫裙,外面披着素锦织镶银丝边纹蜜粉色云锦披风。
温如锦看着微愣的温中棠,笑意盈盈:“大哥,我们走吧,莫让父亲等急了。”
“哦,好。”温中棠回过神,牵过温如锦的素手,两个人向外走去。
走到温府门口,两驾翠盖珠缨的华车正停在门前。
温旷世看着人到齐了,便领着易知柳坐上了第一驾华车,温中棠、温如意和温如锦坐在后面的一驾华车上。
“三妹,到了皇宫可切莫乱说话,皇宫不比家里,没有人会让着你的。”温如意坐在车上,“善意”的提醒温如锦。
本来就有些讨厌同温如意坐一辆华车的温如锦看了一眼温中棠,没有说话。
温如意见对方没说话,以为对方是第一次去皇宫,第一次参加宫廷中秋宴而有些胆怯。于是更加变本加厉的嘲讽:“所有人同你说你听不懂的话,你就不要理他便可以。对方见你不理他,自己也就走了。”
温如锦心中冷笑一声,真把我当成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不想再听温如意聒噪的声音:“那大姐你怎么不走?”
“什么?”温如意没有听懂温如锦的话。
温如锦勾唇一笑:“刚刚大姐说‘有人同我说话,可以不理她,她一会儿自然会离开’那么大姐,你怎么不走啊?”
“你!”温如意气结。本想一会儿看她出丑,没想到先被对方绊了一局。
“现在起,谁在多说一句话,就从马车上给我下去!”一直沉默的温中棠打断两人的争吵。
温如意看了眼温中棠,发现对方真的有生气的迹象,只好闭嘴。
三个人一路无话,华车很快就到了皇宫的正大门。
三品以上的官员走正大门乾坤门,四品到六品走旁边的侧门乾明门。
过了乾坤门,华车直直走到里面的景门。到了这到门前,不论官职大小,都得下车步行。
下车的时候,温如锦故意在温如意后面下车,就是为了提防对方在后面推自己一把。但是让温如锦没想到的是,温如意会故意装作被人推了一把直直跌在前面温中棠的身上。
“三妹,你太过分了!”温如意皱眉有些恼意的看向温如锦。
“如意,你再胡搅蛮缠,现在就给我回去!”温中棠扶稳温如意后撂下这么一句给对方。
前面的易知柳听到女儿的声音,站在前面问道:“如意,怎么了?”
温如意听到母亲的声音,摆出一副委屈的表情走向易知柳:“母亲~”
温如锦在温中棠的搀扶下,走下了华车。向温旷世他们靠拢过去。
刚过去,易知柳的声音就冲进自己的耳朵里:“温如锦,你想让你的嫡姐摔到地上么?”
“娘,如意是自己没走稳,不能怪阿锦。”温中棠替温如锦挡了一句。
“中棠,你怎么……”易知柳一看到自己的儿子不帮着自己的亲妹妹,而帮着温如锦,她就生气。
“都够了!”一旁的温旷世低声喝断了易知柳的话:“当着这么多人,吵什么!要吵都给我回家吵去!”
看着生气的温旷世,易知柳闭上嘴瞪了温如锦一眼,
一旁接待的小太监看到温旷世一家,连忙小跑过来:“相爷,请跟奴才来。”
众人一路跟着领路的小太监来到御花园。一进御花园,众人的目光便被里面的绝美景象所吸引。
温旷世曾任太傅一职前,曾参加过几次中秋宴,事隔多年再次参加,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由着小太监领路,一路上有不少官员看到温旷世,大部分都会过来打声招呼然后寒暄几句。温中棠虽没官职,但是他也了解不少朝堂中的事。他知道,这些打招呼的人,大部分都是太子党。
一路走到御花园的一处稍微靠前的座位,温旷世和易知柳坐在前面,温中棠三兄妹也坐在温旷世夫妇后面的座位上。
“温丞相。”
温旷世听到有人叫自己,连忙抬头。只见三皇子景炎穿着一身玄色镶边宝蓝撒花缎面圆领袍站在自己桌前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旁边站着一个身穿宝蓝色锦袍的少年。
温中棠见三皇子站在自己桌前,连忙起身:“三皇子。”然后又对着站在景炎身旁的男子叫了一声:“龙将军。”
那男子点头示意了一下。
和温旷世打完招呼,三皇子景炎和龙凌便向温旷世座位的对面走去,然后坐到椅子上。正好是温旷世一家的对面。
温旷世又和几个熟人打了声招呼,便听到总管太监高声喊道:“皇太后驾到、皇上驾到、太子驾到。”
一时间,满园的群臣全都跪倒在地上:“臣见过皇太后、皇上、太子。皇太后万岁万岁万万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千岁。”众口异口同声,响彻御花园。
待皇上三人走上高台,各种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皇上才慢悠悠的说道:“都平身吧。”
“谢皇上。”众人一个接着一个的站了起来。
“今天是中秋,中秋团圆的日子。朕也想和在座的各位共同度过一个团圆的日子。平日里各位爱卿为国操劳,今天,你们便放下心来陪着朕,一同过中秋。”坐在高位的皇上对着御花园的众人说道。
皇上发了话,众人一直处于紧张的情绪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一时间,管弦声乐四起,坐席间,觥筹交错。御花园的空地上,舞姬们翩翩起舞。
温中棠坐在座位上,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酒。
对面,三皇子的目光总是飘向温如意的身上,嘴角带着轻浮的笑容。
而温如锦,也是在搜寻墨家的坐席。墨家是神医世家,应该和左府坐一起。果然,温如锦看着对面那排靠后的位置,墨家和左府坐在一起,墨家的家主墨牧之正和左老一起喝酒呢。看到自己的父亲,温如锦泪目。
一舞完毕,只听坐在高位的皇太后说道:“哀家听闻温丞相的三女儿,可同时弹奏琴和瑟。”说着,目光望向温旷世:“温丞相,贵府的三小姐可来了?可否让哀家也听听那琴、瑟同奏的曲子?”
温旷世听到皇太后要听温如锦弹奏的曲子,连忙应承道:“禀太后,小女来了。”说着,目光看向温如锦,小声的说:“如锦,快过来拜见太后。”
温如锦闻言,缓缓的站起身,侧身对着高抬行了一记:“民女见过太后、皇上、太子。”
皇太后见到温如锦的模样满意的点点头:“是个标致的姑娘。”
说罢,一旁的皇上吩咐下去,让人准备好琴和瑟并且在空地上摆好。
待琴、瑟摆好,温如锦正欲走向御花园的空地。就在温如锦迈步的瞬间,坐在她另一边的温如意伸出一只脚横到温如锦的脚前。
谁料,温如锦就如事先知道一般,面色淡定、若无其事的狠狠的踩上了温如意伸出的脚。
而这一幕,正好落到了另一边的一个人的眼底。
温如锦来到空地处,坐到琴瑟面前。一手抚着琴、一手抚着瑟。修长的手指在起落间,已经弹出一道悠扬的声音。
一手琴,一手瑟,琴为凤,瑟为凰。在空明的半空中蔓延、纠缠。
凤啼,凰叫;凤舞,凰盘旋。
凤凰涅槃,凤不离,凰不弃,死生相依。
浴火重生,凤于九天,凰飞凌霄。
月色下,美人如画,凤凰飞天。只余下袅袅余音和凤凰于飞后留下的点点金光。
“好!”高台上,皇上说了句好。台下,百官也都是不绝口的称赞、鼓着掌。
“如珑……”远处,墨牧之颤抖着双唇吐出两个字,声音很小,可温如锦还是听到了,心头一酸,强忍住泪水。温如锦起身对着高台上的人说了句:“献丑了。”
太后满意的看了眼温如锦:“是个好孩子。秀外慧中。”
一旁的皇上呵呵笑了两声,看向温旷世:“得此女,爱卿之福啊。”
听到皇上的赞誉,温旷世站起身:“谢皇上夸赞。”
看着走回来的温如锦,温旷世满意的点点头。此一番,可是在百官面前给温家长了脸。
对于众人各种赞美温如锦,易知柳心中冷哼一声,对此嗤之以鼻。表面上却如贵妇般端庄的坐在席间。
有了温如锦的表演助兴,其余几个带着女儿一同来的官员,也纷纷开始攀比起自己的女儿来。更有甚者,让自己的女儿在众人面前跳起舞来。
月色露浓,杯酒正酣。温如锦看了一眼墨家的坐席,墨牧之的表情有些悲怆的和左老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