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温如锦让方首钱刮目相看之后,方首钱每天都早早的起床在二人到达金矿前守着等待他们。对温如锦的态度更是一百八十度转变。
看着头顶晃眼的太阳,方首钱再一次向金矿外那条土路望去,小声嘀咕:“怎么这个时候还没来呢”
跟着方首钱一同前来的随从,见自家主子顶着太阳坐在门口的土坡上等人,心中只觉可怜,暗骂温家兄妹一声,然后又对方首钱劝到:“少爷,温家兄妹会不会不来了?要不咱们别等了,回家吧。”
“再等等。”方首钱的目光焦急的沿着那条土路张望着。
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方首钱有些坐不住了:“他们会不会不来了……”
正纠结要不要回家,是回家还是去温家兄妹下榻的客栈看看时。土路的另一端出现一辆熟悉的马车。
身穿月白色男装的温如锦从马车上跳下来,潇洒的对着方首钱拱手道:“让方少爷久等了。”
方首钱半张着嘴看着眼前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语不成句:“温……姑娘?”
温如锦一笑:“在下温如锦。”
方首钱半张的嘴张张合合,半天才找到声音:“如锦公子……”
“我大哥今日身体不适,所以今日来的有些晚,希望方少爷见谅。”
“不会不会。”方首钱干咳一声:“那…中棠兄现在身体可好了些?”
“已经无碍,大哥惦记着方少爷,怕方少爷一直在这里等着,所以特意让我来和方少爷知会一声。”温如锦得体的交谈道:“此番如锦前来,还有一事。我和大哥离家多日,也是时候该回去了。多日来,承蒙方少爷多多照顾。明日我和大哥设宴迎风楼,还望方少爷和方老爷肯给我们兄妹二人一个薄面。”
温如锦句句中肯,字字用心。但诸多谦词中,方首钱只听明白了一件事:温家兄妹要离开了!
前几天,方首钱巴不得温家兄妹快些离开,也省得自己天天往金矿跑。如今,方首钱又觉得相聚的时间太少,恨不得把兄妹二人永远留在自己家。
方首钱面露苦色,满满的舍不得:“这就要走了?”
“嗯。”温如锦点点头:“明日午时,我和兄长在迎风楼恭候方老爷和方少爷。”
方首钱见对方已把话说满,没有丝毫挽回的余地。心存遗憾:“好。方某必定赴约!”
温如锦见对方已经应承下来,再次拱手道:“那如锦先回去了。方少爷,再会。”
“等等!”
看着温如锦转身回马车的背影,方首钱知道,如果自己再不问,以后就真的再没有机会了。
方首钱看着温如锦易于常人的烟金色双眸充满疑惑的看着自己,方首钱吞了吞口水将困扰多日的问题问了出来:“你那日…是怎么看出来……那金矿的期限?”
温如锦听完问题,翩然一笑:“掐指一算。”说罢,便转身坐进马车。
望着慢慢远去的马车,方首钱愣在原地。直到随从叫了好几次才反应过来。
掐指一算?骗鬼呢!
温如锦一路回到客栈,快步走过楼梯来到烨的房间。
“叩叩”温如锦在外面敲了两声门板,得到屋里的人应允后,这才推门而入。
“烨。”温如锦走到桌边寻了个凳子坐下:“已经按照安排好的说词和他说了。他答应了明天会来。”
烨端着茶杯轻轻地点点头:“她有没有问你关于你说出那金矿开采期限的事?”
“当然。”说道这里,温如锦眼眸闪过一丝笑意:“我告诉他………掐指一算。”
烨无语般摇摇头,转而叹息一声:“有时候觉得你特别稳重,仿佛看透红尘般。有时候又觉得你就像个小孩子,长不大的孩子。”
“不过。”烨上半身靠过去,和温如锦的脸不过几寸距离,眼睛直视对方的眼睛:“你的眼睛告诉我,你有一颗死去的心。”
温如锦听到烨这么说,将脸转过去,不去看对方的眼睛:“心若死了,人怎么可能还活着。”
烨看着温如锦闪躲的目光,不再继续刚刚的话题。
“你今天给他一个悬念,他今晚肯定睡不好觉。明天,是最至关重要的一天。不论如何,一定要和方家搭上关系。”烨志在必得的说道。
“若方万向不来呢?很难保证方首钱会说动方万向。”温如锦见对方说到正事,也选择性的忘记刚刚对方的话。
“只有等到明天就知道了。方家,早在我当初救下方首钱时就开始筹备如何和方家搭上关系。”
温如锦呼吸一滞,竟然为了今天筹划了这么时间。温如锦想起重生那日烨带着她进到困住真正温中棠的密室,嘴比脑先动:“那你和我合作又筹备了多久呢?”
烨没想到对方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幽幽一笑说道:“按照你以前的性格,我只打算守着和锦绣的约定暗自保护你。直到那****设计陷害如意,后又能发现我中了千里梅香的毒,从那时,我觉得你应该是一个帮的上自己的忙的人。”
温如锦挑眉:“就一天,你想到就做?”
烨点头:“我的直觉一向很准。而且,从开始到现在,你也确实没让我失望。”
“我们明天要怎么做?”温如锦不留痕迹的转移话题。
第二天,熙攘的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各个酒楼的店小二都在自家门口不留余力的吆喝拉客。
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上面是来来往往的行人。
两双一黑一白的绣有暗纹的靴子此刻正站在迎风楼外的一块青石板上。
眼尖的店小二见门口站着的二人,连忙小跑过去:“两位,吃饭屋里请。”
男子无视店小二的话,径直走到屋内。环视一周后又直直的走到柜台前。沉默的从怀里拿出五块金条放到柜台上面:“听风园雅间,清场。”
柜台后面的老板被这五条金条险些晃瞎了眼。看了眼对面的人,连忙将金条搬进自己怀里,生怕对方再将金条拿回去。
叫来店小二,将清场的事交给他。自己亲自领着两个人走到楼上的听风园。
“把你们酒楼里的招牌菜都上来,再来两坛上好花雕和女儿红。”男子吩咐道。
“好好好。”老板将一切记下,满脸的褶子笑起来就像一朵菊花。
男子来到雅间的窗户边,稍稍支撑出一条缝隙。目光扫过窗外走在街上的行人。
“他们不可能会来这么早。”屋里的另一个人坐在桌前轻啜一口茶杯里上好的大红袍。
“方万向也许会拿拿架子,但是方首钱知道你的本事。即便他不和方万向说明,他也会百般纠缠,让方万向早些过来。”
坐在桌前品茶的温如锦赞同的点点头,随后又倒了一杯茶水递给烨:“挺不错的茶,不尝尝?”
站在窗边的烨瞥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茶水:“相对于大红袍,我更喜欢明前龙井。”
“来了。”烨放下窗户,端坐到桌前一再叮嘱:“一会儿不管方万向说什么,都不要太急于心切。只有让对方觉得我们觉得无所谓,我们的利益才能最大化。”
不一会儿,门外想起敲门声:“温公子,方老爷和方少爷到了。”
烨看了一眼温如锦,站起来走到门口亲自打开房门,侧身留出位置:“方老爷、方兄,请进。”
果真如烨所说,方万向端着老爷的架子,背着手迈着八字步走进屋里。
烨将二人请到屋里,吩咐店小二可以上菜了,转身回到桌前,对着方家父子说道:“小侄来时舍妹正值病重,后又因处理些公事而没有亲自登门造访,小侄在这儿,先赔礼了。”然后示意一旁的温如锦打声招呼。
温如锦起身嫣然一笑,话语让人如沐春风:“小女子温如锦,见过方老爷、方少爷。”
方万向对于温家兄妹的谦逊很是受用:“温小侄客气了。你前些日子送的那些礼,实让方某我稀罕不已。方某知道你的一片心意,再加上你对首钱的救命之恩,你我之间,实不用弄些花哨的场面上的事。”
方万向说的挺亲近,可是仔细品一品,还是流露出疏远。
就在几人你一句我一句,互相吹捧时,店小二已经将原本还空空一片的桌子上摆满了菜品。
温如锦看着满桌的菜,拿起一坛酒为桌上的众人斟满酒,然后说道:“小女不知二位喜欢喝什么酒,随便开了一封还望二位海涵。”说着,便把自己碗里的酒喝的一滴不剩。
方万向还未说话,一旁的方首钱就接到:“没关系的,我和我爹喝什么都可以。”
听到自己儿子的这句话,方首钱气的吹胡子瞪眼睛的。他一向觉得自己挺知礼知分的,今天怎么这么冒失。
这么想着,方万向把目光放到温如锦身上。小姑娘衣着得体,行为处事也不似其他名门闺秀般扭捏。方万向赞许的点点头。
“听说两位小侄这几日一直在方家金矿,不知所谓何事啊?”方万向突然问道。
烨放下酒杯,笑道:“这个,就要问舍妹了。”
方万向目光再次转到温如锦身上。同时对她的好奇之意更加大。
温如锦看向方家父子,目光从二人身上慢慢划过,一字一句清晰的说道:“方家金矿,三日之内必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