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希尔维娅赶到柯棱的家时,正巧遇见扛着柯棱尸体准备离开的张易明。
希尔维娅并不认识眼前这个略显平凡的和善男子,但是男子肩上的那个人希尔维娅却熟悉至极。
看着柯棱那苍白的脸色以及有些泛紫的嘴唇,希尔维娅心中泛起不祥的预感,质问道:“你是谁?你要带柯棱去哪里?柯棱被你怎么了?”
张易明苦笑,这些问题他也想找个人问问,可是自己一到这里就只有尸体了。
将柯棱的尸体往肩上提了提,张易明这时才看清来人的样子,两个银色及腰长发的如画女子,纵然身上的衣服穿上感觉很俗气使她们失去了一些灵气,但是依然是美入心底。更重要的是这两个女人就是张易明此行的目的。
“首先我要说的是,关于这个人此时的情况并不是我干的,我只是来雪漫寻找你们刚好得知他有你们的消息所以才来找他,找到他家时他已经死在了自家客厅。”
希尔维娅闻言如遭雷击,俏脸瞬间白了三分。
死,死了?
柯棱死了?
不,这怎么可能!?
希尔维娅没有相信这个极其明显的事实,她不想,不敢去相信,前一刻还在跟自己称兄道弟共患难的朋友,下一刻就没了呼吸天人永隔。
这,不可能的吧?
他可是柯棱啊!
无所不能的柯棱啊!
兄弟没钱能资助,兄弟挂科能补习,兄弟有难能分担的柯棱啊!
尽管心中喃喃着,希尔维娅眼中还是流出了眼泪,轻咬着下唇,缓步走近张易明。
张易明很知趣地将柯棱放下交到对方的手中。
一张熟悉的脸。
熟悉到灵魂深处的脸庞,熟悉的剑眉,不粗,却充满了阳光,一直闪烁着自信的眼眸已经紧紧闭上,仿佛做着外人不可知晓的美梦。红润的嘴唇泛起了紫色,紧抿着,再也展露不出让希尔维娅心安的笑容。
……
“嘿,哥们,你从哪里来?”
“我?我本地的。”
“我是从浙新考过来的,我叫柯棱!你呢?”
“我叫陈亦。”
……
“陈亦,这周末去网吧撸一发?”
“你请客我就去。”
“请就请,哥哥别的不多就钱多。”
……
“哥几个,虽然我们来自五湖四海,但是我们却能走到一起变成兄弟,这就是缘分,为了这缘分走一个!”
“走一个!”“干!”
“哈哈哈哈……”
……
“衬衣,别的不说,反正你有事就只管找我,我柯棱能帮就不说半个不字!”
“得得,我可是不会跟你客气。”
……
“柯棱,必须先借你家躲一下。”
“没问题,你在我这住一辈子都没事。”
……
“你现在可是个妹子!就算内在是我兄弟但是依然会勾起男人欲望的!”
“是是是。”
“没和你开玩笑,你这样以后迟早吃亏,一定要有自觉!”
……
“你有什么麻烦一定要来找我,那时候我应该就能解决这些麻烦了!”
“行了行了,麻烦来了再说,而且哥哥我什么时候需要麻烦你了?”
……
他总是一副自信的笑容,好像天塌下来他都能顶到你逃走为止。
他总是对自己认可的朋友非常大方,哪怕有时候给朋友借钱自己却饿了两天。
他总是喜欢喊大家聚在一起加深感情,因为他是最重感情的。
他喜欢帮兄弟,但是自己却很少找兄弟帮忙。
他总能在你伤心时给你一个和煦的笑容,然后没心没肺地调笑你,让你把悲伤抛在笑容的背后。
这样一个人,一个充满正能量的人,一个从未做过恶事的人,就这样走了?
老天你眼睛究竟是瞎到什么地步了?!
希尔维娅的眼泪越发汹涌,将柯棱拥入怀里,入手那冰冷的温度,让希尔维娅最后一丝侥幸碎裂开来,终于忍受不住,伏在柯棱的尸体上呜咽出声。
Saber作为继承了希尔维娅记忆的人,自然也能体会到希尔维娅此时那悲痛到极致的心情,听着希尔维娅此时那压抑到极点的悲戚,Saber的眼中也是落下了眼泪。
缓缓的秋风轻轻地吹过,让得张易明一阵冷颤。希尔维娅此时那深入骨髓的悲痛,让张易明震撼的同时也是一阵由彼及己,不禁感同身受般地也是有些哀痛起来,加上之前的惋惜。
气氛此时进入了极为低沉的地步。
三人之间极为安静,只有希尔维娅时不时的呜咽和Saber无声的眼泪。
柯棱虽然与希尔维娅无亲无故,和Saber更是八竿子打不着。
但是,希尔维娅与柯棱还有几个朋友都是互认兄弟,更是知己的。就算没有血缘,但是男人之间的友情就是这般浓重。
良久,希尔维娅才渐渐停止了哭泣。
她缓缓抬起头,脸上还有着一丝泪痕,给她绝美的脸庞增添了一丝哀婉。
她静静地盯着张易明,缓缓从吉他盒中拿出了含光。
张易明皱眉道:“我之前说过了,这事和我没有关系!”
希尔维娅对于张易明的话不闻不问,站起身来,一步步地朝着张易明走来,脚步不缓不急,却带着极重的压力。
Saber此时也吃惊地望着希尔维娅,此时希尔维娅的气势从未出现在希尔维娅的身上过,不,或者说希尔维娅作为一个从未战斗过的变革者根本没有什么气势,但是此时她身上却给人一种极其压抑的感觉。
就仿佛来自悲鸣深渊的恶鬼。
张易明虽然也吃惊于这个变革者的气势,但是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和对方过招,因为他看出来对方此时的精神似乎出了问题。
变革者,都是变革者害死了柯棱,我的兄弟,没有亲人的我,你早已是我的至亲。
我会为你报仇的,所有变革者,我都会将他们的骨灰撒在你的坟前给你赎罪!
希尔维娅此时脑中没有任何的思维,有的只是这一股执念。
这股执念驱使着她向张易明冲了过去。
含光此时似乎也发出了一声悲鸣,剑柄之上的那些文字凹槽都泛起了红光。
杀!
希尔维娅对着张易明照头就是一斩,张易明自然不敢与此时的希尔维娅硬碰硬,手中泛起一阵红光,丝丝泛白的火焰成型,聚集成型后就是对着含光甩出。
火光在空中成蛇状横扫过去,击退含光的下落之势。
攻击被阻,此时神情僵硬的希尔维娅面色没有丝毫变化,举起含光又是冲了过去。
凭借着手中的火焰,张易明倒是在此时强的有点离谱的希尔维娅手中勉力撑着,毕竟他也才成为变革者没有多久。
不过这样打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张易明对着一边的Saber喊道:“那位小姐,你应该也看出了你的同伴此时的情况不妙,能阻止她吗?”
Saber闻言点点头,旋即将手指咬破在地上画起了阵法。
希尔维娅此时的情况Saber如何能不知,两人怎么说也算是共生的关系,因为柯棱的死让没有见过大风大浪的希尔维娅的心境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加上成为了变革者之后希尔维娅就一直有一点浮躁,所以希尔维娅此时的精神才会失常。
很快Saber就把阵法布置完成,一个直径差不多达到三米的法阵,旋即对着苦苦支撑的张易明喊道:“将她引到阵法里,阵法可以宁静她的心神。”
张易明闻言就开始慢慢地朝着阵法走去。
“Takemyyokeuponyouandlearnfromme,forIamgentleandhumbleinheart,andyouwillfindrestforyoursouls。(我心里柔和谦卑,你们当负我的轭,学我的样式,这样,你们心里就必得享安息。——摘自圣经马太福音)”见希尔维娅已经踏入了阵法的边缘,Saber开始平缓地念起了咒语。
张易明见状也没有什么惊异的,毕竟变革者还有太多的未知,出现什么能力都可能,眼前这个念圣经的类似阵法师的能力并不奇怪。
他并不知道Saber并非所谓变革者。
阵法很快启动,很快阵法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将希尔维娅笼罩。
这时张易明才拍打着略显脏乱的衣服休息起来,这个变革者的实力很强,让他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
光芒很快散去,希尔维娅呆愣在原地,眼泪却又是慢慢地从美眸中缓缓滑落,也许是变成女性的原因,泪腺也发达了不少。
Saber默默地上去将希尔维娅抱住,感受到Saber略带温热的身体,希尔维娅伏在Saber肩上大哭了起来,不是哀转的呜咽,不是无声的泪水,而是放肆又发泄般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Saber!柯棱走了,我最好的兄弟走了!”
“没关系,你还有我。”
Saber轻轻拍打着希尔维娅的背,平淡地道。
尽管你失去了那时的微笑,但是,
你还有我。
以及我们要一起走下去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