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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北京地铁工作年代(2)

1971年1月,我调到地铁指挥部的指挥组,根据刘贤权(也是中央军委常委)对盾构试验的指示,继续进行不用人工降水的盾构研究。那就要在工作面采用气压疏干(当时国际上尚无土压平衡式或泥水平衡式盾构),这项技术在上海打浦路越江隧道和国外均采用过,但是根据上海施工的经验教训,工人在高气压中施工容易得沉箱病,又称气压病,所以最好不采用这种方法。到底用什么方法,需要到国外进行调研,地铁领导小组与外交部联系后,我即与外交部办公厅主任商议,要外国驻华使馆的科技参赞提供有关资料和信息,当时民主德国使馆和法国使馆都提供了一些书籍和资料。了解到法国巴黎的快车线(RER A线)正在采用美国洛宾斯公司的盾构进行施工,匈牙利也正在进行地铁新线建设的筹备工作,经有关领导批准组成考察团到法国和匈牙利进行考察。考察团团长是15师政委刘训录。这是我国第一次组团到西方国家进行地下铁道考察, 1972年10月出国前在指挥部集中准备了将近5个月,学习国家外事政策、编写调研提纲和制定出国纪律等。

这次考察团的成员包括负责规划设计、机电设备和运营的共11人。在规划设计方面我们了解到巴黎地铁的线网,其在市中心区线路密度很高,车站间距很小,都在1千米以内,运行速度低,乘客耗时长,因此按规划要建设通往郊区的快车线(RER),连接郊区新城与市中心。RER A线与地铁1号线平行,从新城拉台芳斯站到戴高乐广场站区间长2.7千米,用一台直径11米的盾构施工。该台盾构从戴高乐广场站推到塞纳河边时,由于河边地层沼气引发火灾,盾构正停机进行处理。使馆的科技参赞经过与主管巴黎地铁建设的部门联系后,允许我们少数人到盾构工作面考察,了解盾构工作面的处理措施。在巴黎时我们代表团就住在使馆附近的家庭旅馆,在大使馆吃饭,黄镇大使夫人经常和我们一起吃晚饭、聊天。

我们对美国洛宾斯公司盾构采用局部气压疏干地下水的方法很感兴趣,也很受启发。巴黎地铁RER A线的拉台芳斯站正在施工,该站规模很大,车站上方是一个很大的钢筋混凝土平台,台上建有很多的高层建筑物,下层是地面公交的停车场,充分利用了土地面积。快车线到市中心只设几个车站,并可与其他地铁线路换乘,换乘站有三四层,换乘很方便。地铁站与地面公交站换乘也非常便捷。

在匈牙利布达佩斯考察期间,我们就住在大使馆,吕大使经常和我们谈匈牙利的情况,科技参赞陪同我们考察。了解到布达佩斯正在规划设计新的地铁线路,旧线为浅埋地铁,1890年建成通车的采用钢结构衬砌,看起来非常破旧,但是还在运营。他们介绍旧线作为历史文物要好好维护保留,新线的规划设计已经进行快10年了,他们认为线路规划设计的时间可以长一些,但是技术一定是可行的,且经济上是合理的,施工时间可缩短。

将近1个月的考察对我们很有启发,回国后我们用了3个月的时间认真地进行总结,根据考察见闻,整理成7个专题报告,为方便参阅,专题报告分上、中、下3册,由中国科学技术情报研究所正式出版向社会发行。第1册是法国、匈牙利两国地铁概况、线路、车辆段和施工方法;第2册是车辆;第3册是自动化、通信、信号、供电和运营管理。3册共20多万字,对了解西方地铁建设的先进技术有很大参考价值。

1972年11月底,我夫人将要生第3个孩子,而我正在国外考察不在家,身边也没有一个能帮上忙的亲人,孩子快出生时是邻居帮着送往医院的。邻居还嘱咐医院,这是出国人员的家属,你们要好好照顾。此时家里还有一个10岁、一个6岁的孩子,全家住在一间16米2没有厨房的房子里,当总字507部队(我夫人在507部队工作)的温政委到家来看望刚生孩子的李太惠时,陪同温政委一起来的同志连房间都进不了,只好站在门外。看到此种情景,温政委当场表示要立即解决我们家的住房问题,因此很快在真武庙华北局集体宿舍找到了两间房子,让我们搬了进去。

从巴黎回国后,盾构研究任务交给了总字507部队,成立了科研所,并调我到总字507部队担任所长,将原来搞过盾构的人员都调到科研所。

通过考察,我们提出了局部气压疏干盾构工作面的设想,并建议进行工程试验,部队领导要我向国家计划委员会(简称计委)写申请立项报告。在一天夜里的一点多钟,国家计委主任余秋里要亲自听汇报,在铁道兵领导张鸿智、宋文海等的带领下到国家计委小院,由我向余秋里等领导做了汇报。经国家计委批准,列入了国家计委的重要科技项目(代号为6524)。由于修地铁是保卫党中央、保卫毛主席的战备任务,各级领导都非常重视,一路开“绿灯”。该项目由计委副主任李人俊直接领导,并由铁道兵,北京市、上海市的相关单位,机械工业部等单位的相关人员共同组成课题组,指定由我负责技术工作。负责盾构设计的设计组,住在前门一家饭店,50多人集中办公,上海江南造船厂负责制造盾构,所以在上海市也成立了有20多人组成的盾构工作组集中在铜仁路一号楼内办公。我则往返于上海、北京,与大家一起研究,并协调工作进度等。机械设备主要是孙学谦同志负责,虽然他是工人,但在宋家庄盾构试验工程中起了很重要的作用。另外,指定铁道兵15师72团在地坛公园内准备盾构试验场地,由72团副参谋长负责。由于北京地铁盾构工程非常重要,各级领导都很重视,我们参加工作的人员也都非常努力,希望尽快更好地完成上级交给的任务。

因为这是保密工程,不能向外界介绍,只有广州市9号工程(也是保密工程)的工程师陈韶章同志通过程序和手续可以了解我们的研究情况。在某一天的晚上,我向他全面介绍了盾构理论和制造工艺等内容,从此我们建立了深厚的友谊,他经常向我介绍广州地铁的建设工作,并一起研究有关问题。

铁道兵改为基建工程兵

1976年11月,北京地铁工程由铁道兵交给基建工程兵负责,基建工程兵设立了北京地铁指挥办公室,铁道兵北京地铁设计队(总字507部队)改为基建工程兵科研设计院,我任设计院科研所所长。指挥部办公室主任开始很赞成进行盾构试验研究项目,提出要到国外考察,经领导批准1977年组成代表团到日本考察。办公室主任任团长,他要我和北京地铁公司总经理冯双盛同志协助他工作,要我们很好地安排考察日程,并要安排去有名的景点参观等,但日方早已将日程安排好,全部是工程考察、座谈,而运营线路则需在夜间才能进入考察。经交涉,日方表示日程不能修改,团长对此很不满。我驻日大使接见我们并介绍了日本的情况,并要求考察团每天向使馆写报告,汇报考察情况和存在的问题,以及要使馆协助解决的问题,团长指定由丁关根同志负责。丁关根同志当时是铁道部外事局副处长,是我们考察团的成员。经与日方联系后,东京都议会议长河野一郎决定宴请代表团,因为这是中国第一个到日本考察的地铁代表团。

河野一郎议长向代表团介绍了东京都地铁建设规划,他说:“规划是经过议会通过的,不能随意改动。市长只能执行规划,没有权力修改规划,要修改一定要经过议会讨论同意后才可以。”

我们所参观的盾构工地和车站施工工地的占地面积都很小,对周围环境的影响也很小。有一天夜间我们到运营线路参观地铁线路的维修工作,为保证运营安全,有专门的工程师对参观者进行严格的安全检查。后来到大阪、北海道札幌参观高架地铁线,因札幌冬季很冷,高架地铁还要用玻璃罩保温。该地方当局介绍,郊外修建小区后,因交通不便,购房者甚少。建成地铁1号线后,小区房屋热卖,价格也上涨了,都是因地铁开通,小区居民出行方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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