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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只羡考神不羡仙

只一刹那,苏子莫就记住了炎褚祤那张很欠揍的脸。

乔熙九则是捧着微微发烫的脸颊,激动得半天说不出话。考神君就是不一样啊,连鄙视人的样子都那么拽,那么爷们儿,那么……好看。

北淮中学那棵高大苍翠的梧桐树旁,有一尊年岁颇久的青铜像,面色严峻、威严逼人。

意在警醒众同学一心学习,休得风花雪月。据闻那年,铜像莫名垂眉敛目,一段青涩悄然绽放……

交错的藤蔓在建筑的侧墙肆意蔓延,低诉着小城的古老;明媚的阳光自天空倾泻而下,美好得就仿佛往时年少。

意犹未尽地睁开眼睛,那个名叫苏子莫的大懒虫睡懒觉睡醒了。

做了个好奇怪的梦。梦见一个从来没见过的老师在上数学课,正在板书。她因为看不清一个数字,就转过头去看同桌的。同桌是一个bobo头,也不认识。印象很深的是,教室有一个大大的阳台,洒满了阳光。

原本还想翻个身继续和被窝缠绵,但一看墙上挂钟的时间,所有的困意立刻灰飞烟灭——眼看着就要迟到了。苏子莫顿时打了鸡血一般,一跃而起勒紧鞋带。正准备来一个百米冲刺奔向学校,一个踉跄,恍然大悟今天是星期天。

苏子莫特别喜欢自己所在的这座小城,并不繁华的古老街道给人一种静谧的悠闲。

在搬家之前,苏子莫每次上学都要经过这座小城的火车道。看着火车轰鸣远去的景象,苏子莫的心总会对未知的将来产生无限向往,又对小城产生无限依恋。

摊开“一字不染”的作业,苏子莫努努嘴——切,简单,上课时老师全讲过。

今天的作业足有六页纸,全是选择题,苏子莫做起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就在这时,平时死气沉沉的手机却激情澎湃地响了起来,苏子莫的笔一边刷刷刷地继续答着题,一边左手去拿手机——

苏子莫一看屏幕,手中答题的笔不由得停下了,因为打来电话的人是自己的超级死党乔熙九。

乔熙九绰号“乔小胖”。

小的时候这俩一起养蚕,其中一只莫名其妙地病了。眼看着这只蚕病得快没气儿了的样子,为了让它坚强地活下去,乔熙九想了个主意:“人工呼吸!对!人工呼吸!这样的话它就能活下去了!”

但是蚕宝宝的嘴太小了,苏子莫和乔熙九就拿着吸管,轮番对这只无辜的蚕宝宝做人工呼吸,整整坚持了一下午。晚上睡觉的时候,乔熙九还跟苏子莫说:“真好啊,这样的话它就不会离开我们了。”

神啊,原谅这两个无知的少年吧。

“嘿,哥们儿,你六页选择题写完没?”乔熙九有气无力地问道。

苏子莫转头瞥了一眼自己的作业,自信满满地回答道:“哦,快了。”

那边的乔熙九瞬间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振奋起来:“啊?是吗?赶紧,赶紧的!你念答案,我照着抄!”

苏子莫动摇了一下,陷入了深深的纠结,张口结舌了半天,结结巴巴地说:“你怎么不自己想呢?题目可简单了。”

乔熙九一下子又绝望了,说:“同志,真不行了,‘革命尚未成功’,可我脑细胞已经被屠杀得差不多了。孤军奋战又不是办法,才想着给你打电话申请救援,‘革命的道路是需要大家互相扶持的嘛’。”

苏子莫无语了,这家伙自从看了几部抗战片之后就一直满腔热血,平时说话都带点儿台词。

“同志,难道你真的忍心让我在革命的道路上独自凄凉地爬行?”乔熙九可怜巴巴地说道。

苏子莫哭笑不得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作业:“我不也是从‘革命的道路上’刚爬过来的吗?”

乔熙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别这样,真的。”

苏子莫想了想:“要不你实在不愿意想题目,就自己瞎猜吧。”

乔熙九顿了一下,低声问:“怎么瞎猜?”

苏子莫顿时想起在书上看到过的一个猜题绝技,赶紧说给乔熙九听:“我听说通常三道选择题里肯定有一道题选C。”

电话那头传来翻页时“哗哗哗”的声音,然后是乔熙九带着绝望的哭腔:“同志,如果只有三道题的话,我会很感谢你的。”

苏子莫捏紧了手机:“哥们儿,真的对不起。”

乔熙九带着哭腔的声音颤抖着响起:“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怪我自己不听课。”

电话里沉默了好久,苏子莫说:“你没事吧?要不我告诉你这些题目的公式在哪一页,你做起来就简单一点了……”

“好哥们儿!怎么不早说!”乔熙九顿时就“满血复活”了,就像游戏里明明感觉已经game over了,却竟然又活过来了。

在苏子莫的悉心引导下,乔熙九顺利搞定六页纸的选择题。

“好同志,告诉你个事儿——我弄到了炎褚祤的QQ号。”乔熙九的语气里难掩兴奋。

苏子莫顿了一下:“跟我有关系吗?”

是啊,凡是牵扯到炎褚祤的事情,跟她有半毛钱的关系啊?

想起炎褚祤,苏子莫的脑海里顿时勾勒出一个自以为是的大白痴的形象——高高的个子,帅气的脸,最爱玩的事情就是拿着一张百分卷折飞机——反正那个家伙的百分卷多得是,由此获封“考神君”。光是想想就让人来气儿。

乔熙九卖起了关子:“切!什么嘛,原来你没兴趣啊,那我挂了啊……”

“嗯,那就拜拜了。”苏子莫也不为所动。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天,苏子莫问道:“喂,你怎么还不挂电话?”

“那个,我最好最好的哥们儿,我想请你帮个忙。”乔熙九支支吾吾地说道。

“什么?”苏子莫摆弄着一只钢笔,漫不经心地问道。

“你能不能帮我问问炎褚祤的手机是什么牌子的?”乔熙九带着一丝胆怯,小声问道。

啪——

苏子莫手中的钢笔掉到了地上。她甚至来不及管地上的钢笔,就对着电话那头叫了起来:“乔小胖!你发什么神经?你直接加他QQ不就行了吗?管人家手机是什么牌子的呢?”

“不是啊,我想加他QQ来着的,但是他QQ添加好友的时候设置了一个问题:‘我手机是什么牌子的?’可是我又不好意思去问他手机是什么牌子的,所以才拜托你去问啊。”乔熙九无辜地说道。

苏子莫很不爽地问:“为什么要拜托我去问?”

“因为你是好学生啊!炎褚祤也是好学生,你们俩应该有共同语言,问起来也就更方便啊。”乔熙九理所当然地说道。

苏子莫只想吐血。好学生?是啊,大家都是好学生。但苏子莫从古至今都没跟那家伙说过一句话、有过半点交集——苏子莫非常不喜欢炎褚祤跟人说话时好似高人一等的架势,不就是成绩好了“点”么?

“没有啊,他可平易近人了。咱班上到学习委员,下到普通同学,谁不是跟他有说有笑啊?”乔熙九为炎褚祤打抱不平。

“呸!你们都被他蒙蔽了啦!”苏子莫手舞足蹈地反驳道。每当她说话自觉理亏时,都会不由自主地加上肢体动作。

真不知道乔熙九怎么会对炎褚祤感兴趣。

苏子莫跟炎褚祤的交际少得可怜。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和乔熙九走在走廊上,苏子莫正在小声背单词:“zero后面的单词是,c、h、i、c、k、e、n——chicken。”

“呵呵,小鸡!”乔熙九眉飞色舞地高声答出了中文。

哪里知道,却招来刚好路过的炎褚祤一记重重的鄙视:“流氓。”

只一刹那,苏子莫就记住了炎褚祤那张很欠揍的脸。

乔熙九则是捧着微微发烫的脸颊,激动得半天说不出话。那会儿受应试教育毒害太深,觉得考神君就是不一样啊,连鄙视人的样子都那么拽,那么爷们儿,那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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