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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运动会吉日已到,当学校领导把一群鸽子放飞以后,便拉开了运动会的序幕,于是运动健将的肉体就可以得到释放,奉献于观众。那群鸽子在操场上空自在地盘旋了两圈,然后留下一排鸽子屁股,缓缓地消失在浑浊的天空里。

运动会当天,空旷的操场内空前的热闹,主席台旁边的广播站不停地传出捷报,每当广播站人员公布成绩时,兴奋地都有喊破喉咙的冲动,胜过中彩票的狂喜。与此同时,广播站也负责广播一些班级的口号来勉励或鼓励运动员,比如“友谊第一,比赛第二”诸类口号。

在男子一百米的比赛里,军义出奇地夺冠,引得众体育生亢奋不已,体育生恨军义恨地咬牙切齿,并私下里扬言要废掉军义一根腿,以解耻辱。这时广播站公布百米成绩“高一五班田军义获得男子一百米第一,并创了校记录!”要说功劳还是归功于严母,严母教子有方,每当军义做事不近母意时,严母愤怒持物鞭策,军义为苟喘于世,不得不逃,严母穷追不舍。久而久之,军义无论是起跑速度还是爆发力都有可观的进步。军义托严母的福,破了校记录,由此可见,有时候人的潜力是逼出来的。

一阵微风拂过操场,尘土肆意地飞扬,无辜的学生们义务充当着吸尘器,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吸收着尘土。这些吸尘器除了为运动员喝彩以外,就是为自己喝水。当运动员尽情的挥洒着汗水时,观众们却随意的挥洒矿泉水瓶如土,路不拾遗。只要是他们来过的地方,垃圾如同车辙一样随着他们的足迹。

男子三千米的比赛马上就要开始,晨宇与于子浩早已到达起跑的位置,随时待命须发。

此时此刻两人的心情是完全截然不同的,于子浩有着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的自信,胸有成竹地正在一旁压腿做提前热身,显着非常专业,其实是故作一番姿态来鼓励自己那虚无缥缈的信心。而晨宇没有养成精兵马壮,一想到三千米的路程,双腿不由自主地开始发软,心里又情不自禁地发虚,整个人竟然紧张到全身放松的境界,而且是松地是有气无力。这时军义凯旋归来,脸上载满了喜悦,唯一的缺点就是少块金牌戴在脖子上以供炫耀。

由于军义的突出表现,令人刮目相看,更令参加百米比赛的体育生发指,无地自容。又光荣地被誉为“人中赤兔”的美称,可谓是功成名就。

当起点的旗子一挥,几十人就浩浩荡荡地奔腾出发,开始气势磅礴走泥丸。晨宇紧随人流,不敢怠慢。那一群人宛如病人的鼻涕一样,之前是一团,然后越拉越长。起跑时,于子浩高估了自己的实力,跟着体育生狂飙,冲在前方,有些不自量力。到了第二圈,就早已力不从心了,身疲力竭,无奈之下与后备群众团结在一起,而且是如胶似漆,可是这胶漆仿佛质量不佳,要摇摇欲坠了。不大一会儿,后边队伍就神奇地变成领队的,那些虽没有失足,但是失算的长跑队员很主动而又有礼貌地为后方的人让出一条狭窄的道路,以便他人超越。

长跑与短跑大有不同,短跑主要是将力量和速度凝于一瞬,然后爆发出来的,简单地说像是放屁一样,无论是威力还是威慑力都会让人望而生畏的。而长跑则是要潺潺小溪慢慢流淌,似于撒尿一般,假如一泡尿澎湃而出,输尿管会吃不消的。所以长跑要学会细水长流,这样尿的时间才能长久。

体育生对这一点的了解与应用已经深入到骨髓。在起跑的第一圈时,有着卧薪尝胆的气度,而到了第二圈时,就转眼有了万骨枯中出孤人的傲气和霸气,当这些气焰不再具备能量供自己使用时,又有了破釜沉舟的豪气,苟且于脸面不得不坚持到底。

晨宇紧跟着军义,随着奔跑的距离越来越长,体力呈递减的趋势,脚步也越来越沉重,而最难忍的要属呼吸了。鼻子已经完全供应不足呼吸系统的需求,只好求助于嘴。急促的呼吸迫使嘴不能闭上,大肆敞开着,往往一口气刚吸到喉咙,还没来得及下咽,又被体内之气哄出,喉咙被这两团气一闹,莫名地就发了热,而这股热量很奇妙地吸引了晨宇神经中枢的注意,从而忽视了身体上的疲惫。不过倒霉的是,每一圈逆风奔跑时,总会意想不到地收获一些尘土,这就是嘴的苦衷。所幸的是,在每次跑到弯道时,晨宇都会看到军义卖力奔跑的侧脸,眼神中透露那般地坚定和不屈,无意中便给晨宇增添了同甘共苦的信心。

大约在第三圈的时候,那摇摇欲坠的于子浩再没有力气摇动了,然后就颓然坠掉,化为观众。而在坚持到最后离开赛道前,于子浩已经做好了充分的铺垫,一直痛苦不堪的抚摸自己的肚子,然后摆着一副苦脸,让人看上去怀疑是在分娩。在惜别赛道那一刻,表情要比流产更痛苦,为更好的证实自己是因为肚子不舒服而放弃比赛的,而不是体力不支。其他意志不坚定者,见有人开了先河,退出也不失颜面,就从容地在那个人烟稀少的弯道做了一个完美的离心运动。

当晨宇看到于子浩因“分娩”而放弃比赛时,刚刚树立的一点信心要坚持到底,可转眼间,长征途中的同志们,纷纷倒下,自己的内心也开始随之动摇起来。正当晨宇迟疑的时候,一名体育生挺身而退,从晨宇眼前掠过,渐渐步入晨宇的后方。这个体育生可谓是贡献巨大,不仅让晨宇在名次上前进了一名,而且在精神上又起到一定的支柱作用,是位不慕荣利的好同志。

在最后一圈冲刺时,所剩人数廖若星辰,而且是一颗一颗地洒落在跑道上,筋疲力尽的晨宇只能做匀速来完成了最后的冲刺。临近终点时,于子浩还是有着集体感为晨宇和军义加油,尽管他无情地抛弃了队友。但还是让晨宇在心里上多少有点感动。晨宇拼尽全力跑到终点。晨宇瘫倒在终点附近,双腿刹那间疼痛不堪,聊以欣慰的是名次排第六,而完成赛程的一共八人,也就是倒数第三。而军义不敌那个跑第一体育生,此人是长跑特长生,腿真的特长。一般人的黄金分割点位于肚脐眼,而他的黄金分割点却惊奇地置在两腿的交汇之处,可见上体是如此的短,下体是那般的长。

军义悔恨当初受严母教育只图一时之快,一时的安稳,没能真真正正地千锤百炼出一个长跑运动员的秉性,可惜耐力不佳,屈于第二。

两人虽然都跑了相同的路程,但是时间不同。理所当然,最后的结果也就不同。军义不仅在名次上屈于第二,而且还有一张崭新的奖状满足虚荣心,另外还有精美的奖品。苦了晨宇,劳其了筋骨,空乏了身体,受尽了风吹土打,最后只是落得两袖清风。

晨宇不仅在体力上付诸东流,而且在物质上同样一无所获,甚至于精神上更是没有一点慰藉,心里难免失落不已。一个人低着头拖着疲惫的身躯落寞地走在操场上,在飞舞的尘土衬托下,显得格外凄凉、无助。

正在晨宇准备离开操场时,眼前突然出现一群奔腾的女生,险些撞翻晨宇,晨宇急忙闪躲才免过此劫。

原来是女子长跑比赛开始了,惊慌失措的晨宇这才发现带队领军的正是四大美女中的花魁—张飞之女。张女气势逼人,力压群雌。张女强悍而又魁梧的身躯阻挡了他人乘机超越的理想线路,以致他人不得不跟在张女的屁股后面追,这种行为称之为“霸道”。晨宇深情地目送了这支前刚后柔的队伍驶去,眼神中夹杂着一丝同情和吃惊。俨然晨宇的眼神扑捉到一幅似曾相识的画面,一女生慢条斯理地跟在队尾,那速度足以让蜗牛汗颜好几天了。但是那女生的姿态勾起了晨宇的回忆,可是又始终想不起来在那里见过。晨宇心想:好生奇怪,倒像是在哪里见过的,何等眼熟!看那女生翩翩地跑去,尽管有些吃力,但姿态还是依然迷人,宛如仙女。晨宇被仙迷了心窍,这才惊喜地想起来,兴奋地差点叫起来。原来她是在女生宿舍厕所大义凛然礼让晨宇的仗义天使,虽然当时没有看到她的容貌,可是她奔跑的背影还是能清晰记得,因为那是在精神高度紧张的时刻。可以说,晨宇与此女子已有两次擦肩而过的遇见,可是两次都没能目睹此女子的芳颜,而且两次的相同之处都是此女子都是在背对着晨宇奔跑,而不同之处就是这一次晨宇没有尿急。晨宇表示遗憾,然后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决定要与此女子发生不同寻常的擦肩而过,也就是第三次。

晨宇驻足在操场,精心规划着自己的蓝图—当那天使再次跑到自己旁边时,在确定其容貌之时,可以礼貌而又无私地奉献个笑脸,并在一旁帮她打气呐喊一声“加油”,大献殷情。当然如果这个天使其貌不扬,长得不近人意的话,完全没有必要献此殷情,笑出来更是没有道理的。晨宇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天使向自己驶来,开始心猿意马。这种心情好比刘备三顾茅芦要见到诸葛亮一样,求贤若渴的迫切。

“闪开”气势汹汹的张飞之女大声喝道!晨宇急忙抽身,险些又被撞倒。原来张女已经超过那个女生半圈。张飞遥遥领先,诸葛亮姗姗来迟!

那个女生的容貌进入晨宇的视野范围内,无论角度和光线都是恰到好处。可以清晰地观察到:眼睛亮得看似可以说话,眉清目秀,白皙的脸庞,汗水已湿透鬓边的头发,让人心里不由怜爱,加上天使般的身材,给人一种脱俗的感觉。晨宇情不自禁地心跳加速。

天使由于体力不支呼吸急促,显得异常吃力!但还是掩盖不了天使的婀娜多姿,犹如翩翩起舞的蝴蝶。让他人观看了这场比赛会大为惊叹,同一场比赛与张女相比,彰显出两项不同的运动。张女如果是速度与爆发力的代表,那么这个天使就是集长跑、舞蹈和散步于一身的象征。晨宇欣赏着这三合一的运动,并沉醉着……

一不留神,天使已掠过晨宇,晨宇这才苏醒过来,悔恨蓝图未能实现。于是壮志未酬的晨宇决定追上这个天使,弥补自己的过失。双脚在爱慕他人的怂恿下开始驱动了,紧跟了两步,与天使并肩而行,达到了理想的对话位置,或者说是同样的速度。当然,晨宇是不能与天使无声无息地跑完这最后的一段路程的,因为这是女子长跑比赛。又是情势所逼,晨宇不得不展开他们两个第二次的谈话。

晨宇与天使并肩而行了十几米,天使没有直视晨宇,而且又把脚步放快,以为他人想伺机超过自己,低着头又拼命地加快速度。晨宇不忍心看天使如此轻薄自己,于是鼓足勇气张口说道:“喂,同学,快点,加油!”天使这才回过神来,可是由于又一次剧烈运动气喘吁吁地没能开口说话,双眉紧缩着,眼神里充满了疑惑,貌似在说:“你是谁啊?”晨宇会意到天使眼神的言语,本打算怜香惜玉般地慰问一下,累不累啊,要不歇会吧,或者用我背你吗等关切的对白。

可是没等这些对白出世,便胎死在腹中。天使突然惊奇地看着晨宇,大概想起了什么,反映比较剧烈。眼睛放大,瞳孔缩小,貌似看到流氓一样,速度又提高了一大截。在那一刻起,晨宇才明白什么叫做“潜力”了。

晨宇被甩在后边,停住了脚步,料想那天光荣进女厕时,自己的相貌和声音无疑被天使深刻地铭记于心了,当然还有这种流氓形象。

众人观赏了一个男生被一个女生在终点前超越的罕见场面,纷纷对天使仰慕万分。在终点久久伫立的裁判员和同学们齐声喝彩,赞口不绝。可惜晨宇不能跑过去,跟他们一同分享胜利带来的喜悦。

张女在终点显得格外地耀武扬威,漫不经心地谦虚说道:“生命在于运动啊。”最后,运动会在这一句名人名言下闭幕了。

运动会过后,军义与张女的名声四扬,在学校震惊了体育界。班级得分光荣地稳居运动会第一,致使侯老师在学校校园里走路时步步春意盎然,盛气凌人,并对两人宠爱有佳,无条件地把两人的座位向前调动。每次开班会时,总会赞扬几句,直夸军义、张女有集体荣誉感,并且自豪不已。而两人每次在听到表扬后,总会把笑容散播给大家,以表示这是自己奋内的事,摆一副当之无愧的样子。

尽管晨宇也是参加了同一个比赛,其待遇和地位就远远比不上军义、张女二人,这只能说明自己身在一个胜者为王的班级。

晨宇不仅在操场上不得意,在情场上也是郁郁寡欢。自从晨宇被天使在跑道上狠狠地甩了自己几十米远后,心里好像被抽空了一样。晨宇走在校园内,都会把视野扩散,不由自主地去寻找目标,但每次都是徒劳而已,上课走思、食欲不振、闷闷不乐、夜晚辗转难眠等。经验丰富的于子浩见此症状,判定晨宇的春天来了。可于子浩又怎么知道冬天的荒凉呢?

于子浩声东击西地问道:“你最近不舒服吗?”失意良久的晨宇见终于有人问津自己,感激涕零。不过可惜是个男的。

于是失望地回答:“没什么。”

于子浩猜疑说:“是不是对别人有意思了?”

晨宇心想:你果然是慧眼识英雄。嘴上却不肯承认说:“没有。”

于子浩仍然不放弃,坏笑地说:“你是不是对运动会那天你没追上的韩雪有意思啊?”情窦初开的晨宇这才得知自己朝思暮想的天使叫韩雪。

晨宇的心事被说中后,反问于子浩:“你怎么知道她叫韩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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