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喜见大虾的架势真正像老将出马一个顶俩大有手到擒来之势。来喜就从口袋里掏出钱来亮给大虾看:“行大虾钱我都带来了,这钱你拿着吗?”来喜见大虾的两只小眼睛瞬间放大了好几倍。不过也只一瞬间吧却又恢复了正常。大虾却笑着道:“咱俩谁跟谁啊!今天晚上咱俩可是并肩作战。钱你自个儿拿着用不用得上还真是不一定呢!”来喜听了大虾的话,心里却有些激动,道:“行你就放心吧!今晚要赢了钱咱俩平分。不,我请你到城里去玩吧?听说城里开了一些店里面净漂亮小妞小手儿白嫩嫩专门给男人捏脚捏背,我就请你去诜脚好不好?”
“行到时候我听你的可以吧!现在这他妈的世界有了钱啥都好说。来来,快坐下喝酒吧!”
大虾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又找来两个茶碗和一双筷子,来喜看着那筷子脏兮兮的心说这咋用啊?大虾似乎明白来喜的意思了,却从里间撕了一小块卫生纸擦了擦递给来喜说:“哎别假干净了,人不常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吗?来吧来吧!”
大虾将茶碗满上酒,二喜素来喝不多,端起杯来闻了闻那酒味却皱着眉头说:“你家里没有啤酒啊?有的话我还是喝瓶啤酒吧!”
大虾一听就笑了,说:“你要那玩意儿我还真是没有。要不这样吧!过了今天晚上,别说是啤酒,你要喝茅台咱也会有。”
来喜知道他家里可能真的没有啤酒,不过听他这么豪言壮语地一说,那心情似乎就被他给感染了,于是道:“行大虾,这碗酒我喝了行不?”
两个人便开始就着猪头肉喝酒。来喜抿着嘴一小口一小口喝得很细,大虾人虽瘦喝酒却甘甜顺溜,只见他那一茶碗白酒不上三口便全下到肚子里去了。来喜眼见他自个又斟上一碗,这一次却是分成五口喝下去的。
等到这一碗喝干的时候,大虾还要再倒酒却被来喜拦住了。来喜说:“大虾咱今晚不是还有正经事要办吗?你就少喝点儿吧看耽误了事呢!”
大虾眼瞅着来喜笑道:“还别说,其实我于这个营生啊哪一次都是喝点酒之后最来劲,来喜你要是害怕的话要不这样,等咱们赢了钱后再找个地方喝个痛快行不?”
来喜说行吧到时候看情况吧!
于是便每个人吃了两个馒头,那馒头似乎酵母味挺大的两个人也不嫌弃。一时吃完了饭,看看天色尚早,便对面坐着喝茶闲聊。等到天完全黑下来时,西边天上的半边上弦月渐渐亮起来的时候,大虾推出自己的那辆已经骑了二十多年的“大金鹿”自行车来,然后反手锁上门便带着来喜上路了。
路之上坑坑洼洼,倒把来喜颠得够呛。来喜却不是怕颠,他生怕口袋里的钱也给颠出来呢!一路上却只顾拿手护着自己的上衣口袋。
十多分钟后,大虾和来喜就到了东庄村里。
来喜一看大虾的路熟就知道大虾肯定不只来过一次了,只见他推了自行车七拐八拐就进了一条胡同。他们沿着胡同走到尽头,旁边却是一个黑漆的大门,门两边都是很高的院墙。
大虾便催着来喜在这儿下了车。大虾支起车子,先上前很有节奏地敲了几下,时间不长,大门便打开一条缝,从里面探出一颗脑袋来问:“干啥呢有事儿吗?”
大虾凑上前去悄声道:“五哥是我,五哥你把门开了我还有车子呢!”于是门缝一下子开大了,大虾立马将自行车搬了进去,又示意来喜跟着自己近一些。两个人进了大门,那个开门的还问了一声:“大虾你今晚带外人了?”
大虾回道:“没外人,就带了一个兄弟!”大门旋即被关上了。毕竟是头一次参加这样的牌局。来喜自打进了院子之后就感觉气儿不顺。来喜心里一直在嘀咕着,今晚不会被公安给堵着吧?这么想着,便四下里瞅着哪里可以爬墙出去。可是眼见这家子院墙修得有快两人高了,真要有事的话哪能爬得出去?
来喜心说这人还是不干坏事的好,不过是参加一个小小的船局,咋就觉得这心里有些虚呢?
来喜看着大虾倒是像到了自己的家,见谁都是熟人儿,他先拉过来喜来跟开门的人介绍说:“来喜这是老五,五哥这是我哥们来喜,我们俩今晚是搭伙来上阵的。”
“你们俩搭伙啊?”老五问了一句。
“嗯!五哥今晚来的都是些啥人啊?”老五回道:“今晚的局儿小,就只是村里村外几个喜欢玩小局的爷们吧!”
大虾听了似乎有些失望,却追问道:“前些日子不是来了帮栖霞客吗?他们上哪儿了?”
“五哥”答道:“那帮人在这儿只打了三天,那些人都还算仗义,这三天跟咱们这边的人只能算玩了个平局。这两天上哪儿了我还真不知道呢!”
两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就进了里屋。到里屋之后来喜就看到在里屋还有两间偏屋,其中靠左的一间偏屋正中间却摆着一张自动麻将机,麻将机的台面是一抹绿色的,上面正码着四摞麻将。来喜看另有四个人已经在桌子边上坐下,看到大虾进来,几个人便互相对了个眼色。
其时老五就笑着道:“各位,人家大虾不远万里来到咱东庄,还是请街坊邻居多照应照应吧!今天先不打麻将了,这人一多麻将就不好打了,你们今晚不如玩点别的吧?”
那四个人看样子也都是些赌局上的热心者,倒没有一个人说要让出位子。于是两边挤挤腾出一个空位,老五又给大虾搬过来一条凳子。大虾就在那凳子上坐下来,来喜却紧紧地在他身后站着。
其时大虾先点了一支烟狠抽了几口,却朝着天空里一张嘴,大虾眼看那烟雾化成一个烟圈儿慢慢儿飘上半空去,直到那天棚上的电灯处才散开来。然后将烟用细长的手指夹着,眼瞅着老五道:“五哥今晚咱咋个玩法你说个话吧?”。
老五就问那几个人:“伙计们你们说今晚玩啥呢?”
大家一齐看大虾,大虾笑着道:“我是外来户,还是听几位大哥的吧!”
那四个人却一齐说:“伙计你是远来为客,你说玩啥咱就玩啥吧!”
大虾见他们异口同声,便笑着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伙计们,咱既然要玩就打玩的主意,咱不要那些复杂的东西,咱今晚就开拖拉机算了。”
老五眼看着那四个人道:“你们都同意啊了要同意那我拿扑克去啦?”
老五见没有人作声,便立刻转身进里屋拿出一副未开封的新扑克牌来。大虾接过扑克,很仔细地将牌的油纸包装看过了,似乎要检验那扑克牌是否被动过手脚,然后他伸出小拇指,用以前常留着的尖尖的指甲将牌的塑料包装挑开,将牌全抽出来,从头至尾先溜看了一遍,这才开始对着手插牌。大虾插牌的动作并不快,但那牌在他手上很是听话,只一时便把牌插得很匀了。
牌洗好了,大虾素知老五不参与赌博只抽各人份子的,照例只是让了让他,老五果然笑着摆手让他们自己玩。
大虾便抽出几张花色牌猜先,却是东庄村一个四十上下的给抽着了,于是倒牌、分牌、下底,每底每人十块钱。第一把大虾下得并不大,东庄的人先赢了一把,约有八九十块。但从第二把起,大虾便不看牌,人家发完了牌,便要黑他们。
大虾虽说到外县去求过师拜过艺,对这种从香港传过来的赌艺进行过一番研究。但他明白有些时候这赌场上赌得倒不一定是牌技,大家赌的完全是心理素质呢!
大虾一连黑了两把居然都贏了。每贏一把来喜就忙着收钱,来喜粗略数了数,只是两把就贏了一千八百多块。
来喜一见两把赢了这么多钱,心里高兴得不得了,心说今晚可要发大了。不想那四个人见大虾来势凶猛,便纷纷撤席。大虾知道他们也打不了多大的局,只是心里遗憾没有碰到那帮栖霞客。
已经没人玩了,大虾便叫了来喜也要撤退。他跟来喜说你给五哥留二百块钱彩头吧!来喜心说二百不少啊这五哥指定是光赢不输吧?不过既然赢了这么多钱,便给人家二百也无所谓。于是从口袋里摸出两张一百的递给五哥,和大虾趁着黑夜撤了。
回去的路上,来喜的精神还是被今晚的胜利笼罩着。大虾说:“咋样啊?我手气还行吧?”来喜笑着道:“啥手气啊!大虾我知道你身上有本事呢!哎你说这钱咱俩咋分呢?”大虾却道:“今晚这本钱都的这些钱你六我四行不?”是你出的所以你二半我一半我觉得不太合适。这样吧来喜!今晚赢来喜闻听,却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按照大虾的说法,除去给老五的彩头之外自己能落下一千多块,可是要这样的话自己这便宜就大了。在这世上混好像不应该这样做人吧?于是道:“啥四啊六啊的,以后赢了咱俩平分就行了。这样吧头一次出战咱旗开得胜,明天你上我家喝酒去,我请你客行不!”
“那行,往后咱俩就好好搭伙儿干吧!”眼看着到大虾家门口了。来喜却从口袋里拿出钱来数了八百块给大虾,然后怀揣着剩下的钱喜滋滋地回了家。
来喜回到家时,家里自然还是黑灯瞎火的。
来喜摸着黑进了屋,就着墙摸索着拉开电灯时,一眼却看到墙上挂着他和玉环的结婚照。来喜看到那结婚照心里就酸了一下子。来喜却在心里骂遭,好个骚娘们儿,咋就不要这个家了就跟人家跑了呢?姑娘们你看见了吧!你还不愿意跟老子一起过活,老子一晚上能挣八百多块呢!老子不是没本事,老子等赚了大钱大不了再娶个娘儿就是了。
胶东那一块儿管没结过婚的姑娘叫娘儿。来喜回手关了门,然后又小心地拉上窗帘,他把钱小心地锁进抽屉,又把钥匙在腰上挂好。他到这时才感觉到有些口渴。家里倒是有暖水瓶,可是自打玉环走子之后,那暖水瓶里便再没有装过热水。
来喜便到水缸边,用铝勺勺了一大勺冰凉的凉水喝了。来喜觉得喝过白酒的肚子猛不丁地倒下这一大勺凉水很过瘾。来喜摸了一下嘴,便四仰八岔衣服也不脱就躺倒在冰凉的床上。
来喜拉过一床被子盖在身上随手闭了电灯,脑子里却又想起今天晚上的赌局儿。来喜心说今晚这钱来得真是顺溜,看样子大虾就是有一手啊!却只是一件,以前玉环在家时,每一次他出去打牌,不管早晚输赢回来,家里总有个女人在床上暖着被窝侍候着,可是如今昨成个孤零零的人了?一想到这些,来喜觉得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他娘的老不死的陈忠,你他妈把老子的媳妇给拐跑了,你他妈的现在倒舒坦啊?想到陈忠,来喜立马想起了他的儿媳妇吴小娟。是啊!那却也是一个数一数二的美人胚子呢!不知陈浩这两天在不在家,他要是不在家就好啦!
来喜一想到这些,两只小眼睛登时一亮,那精神头儿瞬间就来了,反正睡不着,倒不如去他们家屋后听听,说不定就会有一些做好事儿的机会呢!
来喜动了心思,便起身趁着黑轻手轻脚出了门儿。
来喜很快就赶到了陈浩家的屋后。来喜约摸着陈浩和吴小娟睡觉的位置就贴了人家屋后竖了耳朵听着,可是屋里似乎没有一丝儿动静。
来喜心说兴许是都睡觉了吧?刚要走,却听屋里撒出点声气来,正是陈浩和媳妇在说着些俏皮话儿。似乎先是女人在撒娇:“人家都睡着了你还要啊!就睡你的行不行?”
后面跟着却是陈浩的声音:“就一回嘛!要不我可睡不着!”
“一天一回,你不要命了你?”
“人不常说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就一回嘛!来吧……”
来喜听见那一问一答净是些自己过去和玉环在夜里经历的事情,心里便有些痒痒,一不小心却踩到了半块瓦片上,那静夜里便“啪”地一声很清脆地响了一下。
“谁他妈的没意思啊?躲屋后找事呢?”陈浩却在屋子里大喊一声。
来喜吓得忙缩了身子蹑手蹑脚往远处退,才退出有二十来米,便轻手轻脚麻溜地小跑着走了。
来喜回到家之后,依旧摸着黑上了床。来喜钻进被窝里时又回味起陈浩小两口的对话,他一时便感觉浑身痒得不自在,好像有千万条虫儿往自己身体里钻。
“他妈的玉环,虽说不能够生养,你要在我身边该多好啊!”来喜却紧咬着牙关怔怔地望着黑黑的夜空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