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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圣手(5)

邵林此时正在想着万一进了孙红家碰见她妈的话会不会让她妈误以为他是孙红的对象呢!此时却被孙红拍了一下,吓了一跳,说:“不是不是,我还在想那个邓中林呢!你说你咋跟他搅扯一块去了?”

孙红瞪他一眼,说:“你咋说话呢了这不都社里安排的吗?噢!弄半天你是为了这事没情绪啊?邵林我跟你说你也不用假正经,那个邓中林我是根本瞧不起他的,我真正瞧得起的人是你邵林你知道不知道?不过你知道吗?我只是用得着你的时候才觉得你是一个比他还好的好人儿,你看我虽然记了那么多可是我真懒得去梳理它,你若是不肯帮的话那就算了,你回你的报社我回我的家,咱今天就到此为止行不行?”

孙红如此一说,邵林便再也不敢说别的什么,他只是长叹一口气道:“罢罢,我这一辈子就这贱命,最受不得跟女人计较的。”

于是一路上再无话。

孙红的家在市委家属院里,那是一座九十年代初盖的家属楼。她家面积并不大,只是八十多个平方,以现在大众的居住标准,跟孙副市长的身份倒有些不相衬。

孙红带邵林回家时,她的爸妈都上班去了。孙红他们进了屋,邵林四处走动着看看,发现屋里布置得极其简洁。那些沙发床等家具都不很新,一色八十年代初的样式。

“到我房间里吧!电脑在我房间里!”孙红主动邀请道。

邵林于是跟着孙红进了她的卧室,看到在门口就摆着一张电脑桌,上面是一台崭新的电脑。邵林再往其它地方看了看,发现孙红的屋子里还是有一点儿色彩的。那床上面铺着洁白的床单,那顶着床头的墙乌盏粉色的壁灯,窗纱也是白色的,东面墙上却是一幅淡墨清荷图,似乎意图彰现主人出污泥而不染的性格。

“你房间挺漂亮的啊!有点儿小公主的味道。”邵林一边看着一边诩于笑着道。

“见笑了啊!实话跟你说,长这么大,还真没让别的男人到我这卧室里来过呢!要不是不愿意回去见魏老头,今天我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你就知足吧你!”

“是吗?你说的是真的吗?”邵林闻听孙红的话突然就来了心情,他眼珠儿转转,便多说了一句:“哎,你单独把我一个大男人请回家来,还领到这么感性的地方来,你就不怕会出点啥问题啊?”

“你敢吗?姑奶奶就借你俩胆儿你行吗?你说这话啥意思呢?本小姐我大小也是个副市长的女儿,你要敢弄点儿鬼花花肠子出点啥光景,看我不叫我爸剥了你的皮!”

邵林吐了吐舌头,心说这小女人人虽不大,可嘴巴上却一点也不饶人!又一想,其实打内心里说,这小女人倒也挺不错的,孙红在单位里为人一直挺善良的,她似乎从来就没有一点儿坏心眼儿,并且虽然公开场合嘴巴上对他邵林严厉了些,可人家只是对他单个人啊!而且,而且这夹杂着亲腻口吻的严厉却很让邵林受用。另外除了这些,人家平时里不直很尊重自己吗?

“快点写明最好在我爸妈下班餉弄完走入,免得我又得多费口舌。我去看电视了。”

孙红说着,便到客厅里去开电视。邵林望着她瘦削的背影,不由得就想起一个人儿,那个人应该是一个侠女吧?她应该是叫黄蓉,人家出身也是名门,人家个子好像也不高,但是品质特好而且富有同情心,尤其那聪明伶俐跟孙红还真有些像处哩!

只是他会是郭靖吗?他可是重点大学的本科毕业生,论起头脑来他要比那个呆头呆脑的郭靖要好上不只几倍呢!不过自己虽然比郭靖先天条件强,可是人家现代的“黄蓉”会看上她吗?想到这儿,便不由得自个儿笑笑,心说还是不去想这些不着边际的事儿了吧?便打开电脑准备工作。

想不到孙红到外面开了电视之后,却又洗了一大堆水果送过来。孙红:“说你就写吧,我现在真的要去看电视了,那些烂电视剧虽然情节挺拖人的,但也有些煽情的东西,我丢不下哩!”

孙红说着便替他关上门走了。邵林也不客气,先吃了一只香蕉一个苹果,这才开始照着孙红记的笔记干活。

幸好孙红采访到的材料确实详细。邵林动动脑子先拟了一个标题,然后把稿子的思路又过滤了一遍,一篇稿子便在孙红规定的时间内完成了。

孙红验收完工之后,不失时机地发出了逐客令。

狡兔死,走狗烹?

走出孙红家大门之际,邵林突然想起了这么一句话语。

不过,这篇稿子刊发之后,居然在社每周一次的讲评会上得到了魏老头的表扬。为此孙红特意又请邵林上六和居吃了顿涮羊肉,邵林乐得有这样温馨浪漫的场合,就不失时机地参加了。

两天之后,吴秋月突然给邵林打来电话,说她奶奶已经从省城回来

邵林放下电话当即向魏社长进行了汇报。

魏社长说既然现在能见着人了,那你就再去看看吧!人家省电视台说了,他们来咱这儿之前还是想先等一等咱们准备的材料,咱们早一天准备好人家就早一天过来。

邵林听了心说原来人家是在等我的稿子啊,这样的话倒没啥压力了。邵林有心拉了孙红一起去,可嘴角抽动了两下,却没敢跟魏社长张口。

似平前些日子和孙红出去跑了几天,居然社里已经开始有传言了,说他和孙红正在谈恋爱呢!且正在如火如荼之中,这事儿似乎还传到了魏社长耳朵里。

要说魏社长就是个细心人儿,私下里听说邵林和孙红怎样怎样之后,心想坏了,光想着叫这小子帮孙红完成任务了,忘了还有孙红她爸托付他关照孙红这档子事儿!当时孙副市长跟他交待说,一定要注意孙红在个人感情方面的选择。孙副市长话里还有一层意思说孙红还是个孩子定要让魏社长费点儿心思管住她,要她以工作为重。

于魏社长只好又单独找邵林谈了一次话,谈话的意思无非是:绍林小子得注意点儿,人家孙红爸爸是副市长呢!孙红可不是一般人想碰就能碰的!

魏社长跟邵林谈话的最终意思无非是,你邵林真要发展感情的话是不是得考虑考虑孙红所处的家庭和社会地位?换言之,你邵林最好还是有点儿自知之明,不要给领导添什么麻烦吧!

邵林其实是有自知之明的,否则他早就向孙红挑明自己的感情了。

是的,他能不考虑自己的出身和自身条件吗?

当年他只是山沟沟里的一个普通农家子弟呢!至今他档案履历上填的家庭啥出身呢?爹娘当年是地道的贫农,不过现在改成农民了,而自己不过是个学生嘛。就一个从穷山沟里爬出来上了几年学然后幸运地进入党政机关成为一个小职员的他还想找人家副市长的女儿做媳妇?这真正是应了那句话,叫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

于是被魏社长的话一激励,当场便热血沸腾地向魏老头表态说:“魏社长你就放心吧!我是啥样的人我自己还不清楚吗?社长你放心,我就是有那种想法也不会付诸行动的。”

“啥?你意思你,你还真的有那种想法啊?”

“不不,我意思是就是有也会化为乌有,绝对乌有。我向您发誓行不行?”

邵林连誓言都用上了,魏老头不能不信。

魏老头知道适可而止的意思,况且正在用人之际,便又安抚邵林几句。魏社长说:“邵林我觉得你就是一个乖孩子,你只要能把握住自己就好。你在这儿表现好了,我会及时向有关领导汇报让你早些回团市委工作的。”

有了上一次去吴家屯的经历,邵林这一次去便轻车熟路。不过这一次进了吴家大门见到吴秋月之时,不知为什么,邵林觉得两个人这一次见面都有种怪怪的感觉。

在邵林心里,自从吴家屯回去的这几天里,吴秋月的影子始终在他心中萦绕着。真是怪了呢!孙红和吴秋月几乎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儿,可是这两种具有不同性格的人儿都是邵林心里喜欢的。

孙红的特点在于她虽然娇小但却充满着十足的青春活力,以及她在生活中所表现出来的乐观豁达的人生态度。可是在吴秋月身上所体现出来的,却是另外一种完全不同的本质,比如她恬淡的美丽,比如她惠心施义的对病人的态度。在面对着那些浑身散发着臭汗的庄稼爷们面前,她的心是温暖而善良的,她的那种关切和同情绝对是发自内心的。

面对着这样一个集美丽和善良于一身的女人,你能够不被她所感动和吸引吗?

那么在她身上还有些什么吸引他邵林的地方呢?

生活中的邵林一向觉得自己对现实中的一些事物有着较高的辨析能力,但是现在在吴秋月身上他觉得自己的这种能力大打折扣了。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儿呢?她是个好人吗?她当然是好人。她人是美的,她心是美的,可是这种美有时候表现出来的却是令一些男人高不可攀的。现在在邵林内心里,她似乎已经成为了一尊美貌与智慧善良并重的女神了呵!

其实邵林并不知道,吴秋月这几天的心情也很不平静。

是的,一直以来吴秋月都认为自己是一个处世谨慎的姑娘。

想当年在医学院上大学的时候,因为她的美丽和善良,曾有好几个优秀的男生跟她表示过爱慕之情。不过尽管面对着那些火热的表白,她却始终不为之动心。’她很清楚自己是一个来自于农村的普通姑娘,她除了自己先天外表上所具有的一点点优势之外并没有更多的优势条件。她从很小的时候就跟着奶奶一块儿居住,她从奶奶那儿接受到的教导是,人家那些城里人儿跟咱农村的人儿心态不一样呢!真有哪二天她要找对象了,就一定要找一个真正从内心爱自己的对自己一辈子好的,否则就干脆不要去找。

所以从上学开始到现在她一直就坚守这一原则了。这期间无论谁向她示好,她都以淡淡的语气拒绝人家说她并不需要这些东西。

拒绝别人是一件很讨厌的事情,而且这很容易令人难堪的,然而那些被她拒绝的男同学却从她身上感受到了另外二种美丽,那就是她所苛守的清纯和传统。

“吴秋月,你心里究竟装着一个什么样的人儿呢?你咋就刀枪不入了呢?”其时许多成为那些男同学说客的女同学试图说服吴秋月,但最终失败,便时时发出这样的感叹。

一想到奶奶,吴秋月心里似乎又添了无数的感慨。不错,奶奶是她人生的启蒙者!夏天天热睡不着的时候,她跟着奶奶一起到大街上乘凉。就躺在奶奶亲手编织的厚厚的麦秸帘子上,一边不停地嗅着麦秸发出球的青青香气,一边聆听着奶奶讲故事。奶奶肚子里的故事真多,有一些彭事简直就是一部教科书呢!吴秋月就是从这些故事中汲取了许多做人陨道理吧?

但只是一件,每每有上了年纪的人问起奶奶解放前的什么事情,颤奶便坚决缄口,并且常常就会长出一口气,然后呆呆地望着远方出神。真是怪了,奶奶这是怎么了?

因为奶奶的忌讳,吴秋月从未主动向奶奶提过要她讲述过去的爹求。

不过那时候她实在太小,她还真是不关心奶奶讲的那些解放以前陨故事呢!她只是喜欢听奶奶讲述的那些神啊鬼啊的故事而已。

不容置疑的是,这一辈子她真是受到了奶奶太多的影响,比如考歹学时主动选择了医学专业,比如以善良的心态对待那些前来救治的普通百姓等等。

奶奶一生为人处世的态度也深深影响到了她的人生态度。从小她就养成了多看少说、轻易不表露自己的心迹的性格。可是那些处在青看期的青年男女谁会没有一点儿想法呢?不说别的,那些电影电视言情小说里面的缠绵爱情故事就够令人感动了。偶尔她也会为那些看似惊天地泣鬼神的故事而感伤落泪呢!

而在大多数时候,她内心的感情世界却是平静的,就像一条缓缓涝淌的小河,没有波浪起伏,没有任何阻碍,她就任由着自己人生的感情黟迹平缓地前进着,随意地感悟着人生的旅程。

可是现在她的内心却不平静了。似乎是由于邵林的到来把这一切给打破了吧?她觉得这太可笑了吧?她和他不过才见了一次面,仅仅是谈了一小时不到的话,她的感情世界为什么就开始起波澜了?

人生中真是有这种情况吗明些历史典故中的所谓一见钟情真的在这世界上存在吗?

在吴秋月的心里,单是从邵林的外表来看,这个人似乎总带着点儿玩世不恭的俗气。可是这种表现在某些人身上看起来是缺点,在吴秋月看起来却是一种优点。这种观点对于很多人来说似乎是难以理解的。不是吗?谁又会说一个人身上存在的傲气是一种优点呢?

但邵林身上所存在的这种傲气,在吴秋月眼里却是一种难得的男人本性。

什么叫做男人呢了男人本身不就意味着刚强和自信吗?

所以不难理解,就是邵林身上存在着的这些东西让她对邵林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这一种东西对她来说真是久违了。当年在大学四年时光匆匆,似乎从来就没有一个男生让她心动过。

安静的时候她也扪心自问,她是瞧不起那些男生吗?绝对不是的,她根本没有任何理由瞧不起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她只是觉得除了要关注一个人的人品之外,爱情其实真的就是一种缘分,无论她的未来是谁,那个男人总要有一点儿东西能够打动自己的才行。或者在他的身上还存在着一些其它的优点或者缺点,不过她觉得那些东西都是次要的。

换个理解的角度,如果两个人在接触过程中连一点点碰擦出火花的东西也没有,那这个男人是绝对不值得一个女人留恋的。

吴秋月想:难道真是邵林的这一点打动她了吗?真是要命啊!自从那天邵林走后,当天晚上她竟失眠了。她似乎是一夜未睡吧?她就那么整夜大睁着双眼在想,到底是他身上的哪一点打动她了?

可是她始终没有想清楚。

或许这个问题需要很长时间的接触才会弄明白吧?她想。

所以再一次见到邵林时,她的心情当然不会那么平静了。因为她在内心里已经给邵林定了一个位,她得寻找一些合适的话题或者机会更加深人地了解一下邵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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