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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龙宫鬼火

我的故事有些离奇。若非亲临其境,我自己也难以置信。无论如何,我还得把这令人惊诧的事情记录下来——

我与孙自之彻夜长谈,交流了对当前局面的看法。我们彼此并不信任,但又互相需要,所以谨慎而积极地向对方示好。对于公司面临的危机,我们都有一致的看法,论及如何对付,又环顾左右而言他……

拂晓,他把我送出房门。我们同时听见老猫菲菲发出奇怪的嚎叫。声音是从楼下厨房传来的,与昨天静水发出的尖叫竟有几分相似。客厅里的落地钟打响四下,恰与昨天事发时间吻合。我急忙跑下楼梯,孙总也拖着病腿急急追来。

我们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却又不太敢相信。然而,当我们来到厨房,一切预感都得到了证实……

两只煤气灶台。大小六个喷火口,同时喷出蓝盈盈的火焰!它们像魔鬼的眼睛,在黑暗中有节奏地抖动着,似乎向我们发出恐吓的信号。波斯猫比人更能理解这些信号,所以吓得缩在冰箱旁的旮旯里,毛发都竖了起来……

我和孙自之对视一眼,有些不知所措。老管家发出一声长叹:这是故意向我们发出挑战啊!

我说:干这事的人就在这座别墅里,就在我们中间!

孙瘸子默默地将煤气开关挨个儿关掉。他嘱咐我:火灭了,事情也就了结了。千万别往外传,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也别让你老爸知道,这火就是冲着他放的!

我侧着脑袋问:你就这么把火关了?按钮上尽留下你的手印,回头公安局来破案,你不就成了最大嫌疑人了吗?

孙瘸子笑笑:这点事,用不着惊动公安。再说,你不是可以为我作证吗?

我也笑了,这老滑头,什么事情也不忘拽着我。

早餐,没有人在餐桌上提起煤气着火的事。可能是他们睡得熟,谁也没听见;也可能有人听见了,却装作没听见。老泰山没下楼吃饭,杨画眉托着食盘,提着一大杯橙汁把早餐送人他的卧室。值得一提的是,老泰山非常爱喝橙汁,尤其是杨画眉亲手压榨的鲜橙汁。这也是杨老师骄傲的资本。我们看着她扭动着肥硕的臀部,登上楼梯。她身穿一袭色彩鲜艳的睡衣,神态举止颇像这座小楼的女主人……

手机铃响起来,咯咯鸡和王胖找我。他们轮流抢过话筒,激动地向我报告一个好消息:温州炒房团来了!团长是一位美女,并点名要召见我……

我正准备对美女炒房团团长发表一番评论,静水抱着她那只大白猫走下楼梯。我连忙说,一会儿咱们去杰克巴,见面再谈。静水在餐桌旁坐下,朝我责问道:菲菲怎么受惊了?一早就跳到衣橱顶上,见了我也害怕。你是不是吓着它了?……

别问我,不关我的事!我一边迅速穿上西装,一边夹着公文包往外跑。我工作那么忙,哪里顾得上管你的破猫?

我听见静水在身后嚷:这屋里肯定闹鬼,我们必须搬出这栋别墅!

咯咯鸡和王胖是两位业主,他们炒房炒成我的好朋友,只要我在哪个房产公司任职,他们必追来买这个公司的房产。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我个人的光辉历史了——

我的专业是房地产营销策略,硕士学位?得,讲故事又不是应聘,我就把实底掏出来吧。我是有一张硕士文凭,但这张文凭是假的,我只花了三百元钱就买到了这张文凭。我决心快速打人房产界,就不得不采用一些卑劣手段。但假文凭不等于没能力,干房地产这一行,没真本事你学历再高也不行!

我很快证明了这一点。我出色的表现令同行们刮目相看,老板也连连提升我,没有人怀疑我是一名假硕士。

我打的头一个漂亮仗,是策划了白领丽人公寓。我来到这个城市,在一家中等规模的房地产公司工作。当时,老板正为一幢新建的公寓犯愁,它怎么也卖不动。我们老板是一位女士,她让我做销售方案,并把无限希望寄托在我这位硕士身上。我很快发现症结所在;户型太大,总价太高,又是独栋公寓,缺乏与之配套的环境。

我和工程师们制定了一个新方案:把大户型改成五十平方米左右的小户型。一套改几套,再加上精装修,使之成为充满小资情调的居室。我又对周边地区进行调查,发现这一带娱乐场所特别多,夜总会、歌舞厅什么的,进进出出尽是花枝招展的小姐。我想,这可是一个被人忽略的、有购买力的阶层。哪个做小姐的,存折上没有一串零了于是,我决定突出女性主義,将公寓定名为白领丽人!

经过一番包装炒作,公寓很快开始热销。女老板对我眉开眼笑,将经理、主任之类的头衔不断往我身上套,工资、奖金也翻番地涨上去。奇怪,我这人总是沾着女性就发,这恐怕不仅仅是因为我那双眼睛吧?无论如何,白领丽人公寓在房产界着实红火一阵,这可是我的杰作!

咯咯鸡和王胖就是那时认识了我。他们一人买了好几套房子,全都发了。

他们说:你可真逗,招来那么些白领丽人!一个小姐买房,就有五个男人追来跟她做邻居。这点儿房子哪里够卖的?高啊!

我挠挠头:当时,我可真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效应……

我被庄子繁挖到百盛集团公司。人往高处走,鸟往远处飞,那么一家实力雄厚的公司聘请我,我能拒绝吗?女老板流着泪挽留我,都被我铁着心肠拒绝了。瞧,又是跳不出的怪圈:我最后狠心地抛弃女人……

不过,当我接近心目中的最终目标——恒泰集团时,我连男人也抛弃了!庄子繁待我不薄,给我了许多机会施展才能,可终究也没能阻止我再次跳槽。我与岳静水相遇了,这就注定我将成为岳家企业中的一根顶梁柱!

以上是我的个人发展史,也值得提一笔。

咯咯鸡、王胖始终追随着我。炒房热潮日渐高涨,他们屡战屡胜,乐不可支。他们说:神了,你到哪个公司,那公司的房子准定涨价。我们跟定你了!

我说:哥们儿,这都是碰巧的。天下没有只涨不跌的房子,哪天栽了跟头,你们可别骂我。

二人齐喊:打你乌鸦嘴!

我们的友谊日渐加深。我也平步青云,火箭一般蹿到今天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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