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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鹰嶷(8)

陶薇说着这些话,指着我的鼻子步步紧逼。我就舞台上的丑角,惊慌失措,步步后退,直到我后脑勺砰地撞在柳树干上。

我摸摸脑袋,对大柳树说富对不起!

陶薇毫不动容,继续她的控诉:知道我最难原谅你的是什么?你总是刺探证监局的情报,把我当作你的间谋。这也许是你和我谈恋爱的真正目的。我比谁都清楚你的心思,你只想要钱。为了钱,什么事情你也干得出来!

我哥哥辛遥真不是东西!他在爱情问题上的表现,只有卑鄙二字可以形容,我在心里附和蔚陶距瘾骂远天灌海角的哥野。现在我遂逊了,陶额耶难以琢磨的爱情有着充足的理由。不过,我还想为哥哥迭局……离薇骂我也骂累了就低低地看着我你看,我说,伟君……就我这么一个,人是不是会有改变?你想想,不可能你永远变不了。陶薇断然地说。停丁停,她又仔细鳅瞰我不过,你今晚的表现很出色,仗义在我父母面前说的话也感人肺腑。

有一些改变我说:随着时光的流逝,我们都会慢慢地改变。我们走累了,在长椅坐下。我们也说够了,默默地眺望湖水。月移,四下寂静,我却一点儿睡意也没有丁。我蓦地想起,蔡经理说她曾派人调查陶薇,封匿名信是不是与关?她还说手中有陶薇与男人幽会的照片,如果是真的,可就危险了柄不能落在地的手里。我知道花园里个疯女,蔡阿姨为了她的女儿,事情也能做得出来。我想提醒陶薇,又不知如何说起。

同时,我眼前出现老晃晃晃悠悠的身影,他的声音也在我耳畔响证监局正在调查天堂岛股票……还有车光,他把举报我的材料直接薇手里……她肯不肯帮我一把呢了?

我胡思乱想,心如乱麻。

陶薇忽然说:我有一个想法,哪天让你和作家碰碰头,也许你能晚上这样的作用。

不胜荣幸。你不会让我和他决斗吧?我调侃道。

不,我只想让你帮助我。她转过脸来看着我,说:我觉得你是在变代何转湫勒I我们本来就是好朋友、我希嶷、事情往男一个方街转受,拭俸代在你父坶崮前说的耶样,最终是我们迦进婚姻的殿堂。

得了吧,这话你翩着对我父母说。但地电有些澈动,目光必得含情脉脉,今晚上,你整个人变得怪怪的……

我建机握住地的手。她往外抽丁抽,我不肯放松,地也就让我握着、这一则南湖变得很美。

这时候我下意识地说了一旬话、不,准确地说,是哥哥在我的身体里说话,仿佛他的魂附到我身上来了。简直不可思议!我们刚刚建立的邵一丝美好感觉瞬同被践踏一空。

我贴近她的耳朵,情意绵绵,似乎要吻地。珂是,我一张嘴就小声问道: 听说,你们在调查天堂岛?为什么?查出什么问题来了吗?

陶薇立即抽出手,站起来。她冷冷地町着我,这就是你,孤独鹰!你永远不会变,我也要永远对你保持警惕!

陶薇一甩短发,坚定地转身离去。她背影透露出干练、果断的气质,使我想起邪位未来的老泰山。她走远了,我还坐在椅子上,呆若木鸡。

真奇怪,我们双胞胎兄弟可能存在某种心灵感应,哥哥正利用它控制我呢?

15.翡翠岛往事

我一直生活在罪中,身陷无边的沼泽,拼命择扎却越陷越深。黑暗、航脏、窒息,我越来越绝望。我渴望过清白的生活,卸下肩负的重担,长长地舒口气——这就是我上岸的真实动机。声色犬马、灯红酒绿,我早已氏倦。并且,不知从何时起,我生出一颗钎悔之心。我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深感懈恨,总想做二些善事,进行补偿。钿鹳领着我,看见失去双臂的孩子一瞬同,我就知道机会来了。我又让他出面,寻找并帮助更多的贫困学生,我渴望行善积德,钱,对我来说不翱么。能用钱去做二桩善事,我的灵魂就获得无比喜悦。无人能理解我的心弟弟已经深我的生活。这种生活正如人们所说,二块臭豆腐,闻闻臭,吃起来却香。你若天生是二只苍蝇,更是围着它喻喻嗤喧赶也赶不走,据我判断,弟弟正深入角色,乐不思蜀呢t他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元气充沛,正挥舞长剑在美女、金钱、权势构成的世界里奋勇前进! 话说到这里,我得承认深藏于心底的一个小秘密:我希望与弟弟的换位是永久性的。也就是说,他从此变成真正的孤独鹰,我呢,此生愿做海岛男教师,平静、恬淡地生活下去。母亲责备我,是因为看穿了我的用心(她邓双失明的眼睛能够洞察一切)。可是,人各有志,我想上岸,弟弟想下海,我们做一下交换又有何妨7形势正朝我预想的方向发展,弟弟在我的世界越陷越深,并逐浙显露出主动性。这很好,人生即选择,让我们各自按着选择的路线行进吧。每天清晨,我到海边散步,总是沉浸在莫名的幸福感之中。我觉得身熨这样的世外桃源,深深吸一口气,整个身体仿佛都变得透明。无忧无虑,辩闲气定,自我融人浩瀚的大海,这是多么美好的境界啊!我相信,古代隐士属于最会享受的一类人,因为他们已经掌握生命的真谛。

每当红日跃出海面的一刹,我都想欢呼,为自己的新生欢呼! 我们这个海岛,有着独特的历史。明朝初期,这里曾是关押犯人的监狱。没有牢房、没有围墙,至没有看守的士兵,整个海岛就是一座大监狱造反的农民、失足的官僚、小愉、强盗、编子……形形色色的罪犯一船一船嬉队大陆运来赶鸭子似的赶到岛上,船就自顾自地开走了。从某种意义上说雅犯似乎获得了自由,在荒岛上,他们爱干什么就干什么,打架斗殴,继续犯罪,或者开荒种地,为解决生计而辛勤劳作……总之,谁也不会干涉他们他们在荒岛上镡野草一样自生自灭。这真是个聪明的主意,低成本,好管理,滔天的海浪能把最顽劣的囚徒教育得清醒过来。现在上哪里去找这样的海岛监狱呢?

城东片海域,有一片礁石群。海浪滚滚而来,在黑色的礁石丛中绽开千朵雪花,景色蔚为壮观。我喜欢站在沙滩上,久久凝视些状态各异、怪兽似的出没于海水的黑礁石。其中最大的一块,突兀拔出海面,犹如一座悬崖。当地渔民把它叫做望船礁,据说,古时的犯人常常立在礁上,眺望地平线上隐约可见的大陆,期盼过往船只能将他们带走。同时,也对自己的罪行悔恨万分。这块黑色巨礁引起我无限遐想。我还从老人们里打听到,我位犯错返乡的父亲,也常常站在礁上,朝着不可知的目标眺望。最终,他划船离去,再也没有回来……我猜想,父亲当时的心情,与些爬上望船礁的囚徒有某些相同之处。他已经认识到,这海岛就是囚禁他的牢房。归根结底,我们这岛上的居民,都是囚徒的后裔,每一个年轻人,似乎出于遗传的本能,总是千方百计想逃离海岛。其实,岛上的生活比较富裕,即使钒荒年代也从未俄死过人。但是没用,他们一有机会就急急地逃离。弟弟辛远老畛着下海,我认为也有这种逃离海岛的情结在作怪。这真是十分有趣的现象。

我却喜欢翡翠岛,从未如此由衷地喜欢。在我看来,囚禁与隐居有相似之处,都是舍弃(或剥夺)对繁华世界的享受,在孤独中获取一份清静。急于逃离海岛的人们为什么就不明白,外面的世界充满竞争、阴谋、堕落,其实是一座更加珂怕的监狱呢我经历了这一切,怀着一颗仟悔之心归来,更懂得价值观决定二切,我愿意永远呆在这座海岛监狱中。手机铃响,是弟弟的电话。我接听的时候,心头掠过一种异样的感氮莫非弟弟知道我正在思考的问题?辛遥辛遥,你可真是个坏家伙弟弟责备我的口吻,带着某种愉快的域分。你把我仍进女人的迷富,我越走越迷茫,已经找不着北了下一步我该想么办?陶薇、小猫咪、疯女若云……我打断他的话:别问我。这一堆奶酪全归你了,你要以主人翁精神处理问题。

弟弟迟疑一会儿,问道:你真的舍得放弃这一切?我们不是在演戏吗! 我觉得时机到了,有意点拨弟弟:俗话说,假戏真做,现在就是这种情形了。我告诉你辛远,我已经庆倦了过去的生活,我要上岸。只要你能把我的生活全盘接过去,我们就永远交换,决不反悔。从此,我就是望海中学语文教师辛远,你是孤独鹰辛遥!

弟弟的呼吸有些急促,听起来他很激动:这……这是玩真格的你喜欢吗?我问,你说一心里话,你喜不喜欢现在的生活?很累……但是我喜欢。

我看见小鸥从沙滩走来,她捺起裙子,踩着层层扑来的浪花前进。她知道我喜欢在此地散步,能够遇见我。但她假装没看见我,朝着别处东张西望。

我说:辛远,你知道我现在正忙着做什么事情吗?备课。我把初二语文课本背得滚瓜烂熟,开学时,我会成为一名合格的语文教师。弟弟笑了:你猜我在干什么?我在研究天堂岛股份公司的财务报表,我还晴了许多技术分析、实战手册之类的证券书刊。我想,我早晚也能成名合格的操盘手。

我说:一言为定,我们各走自己的路,永不回头!

弟弟忽然想起什么,嘱咐我说:对了,有一件事我忘了提醒你:我们办公室有个邓老师,邓铭深,和我最不对付。这人品质恶劣,很阴险,爱搞小动作。你得小心提防,别吃了他的暗亏。

我并没在意弟弟的警告,告别后勿勿收起手机。我朝小鸥走去,她仰起脸对我笑,朝霞把她的笑容渲染得格外灿烂。

我想:也许我该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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