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自己太过于拘束，又或者是因为师父大人做事太过于雷厉风行，自己……似乎有些很重要的事情没来的急说出口。
“师……师父！”
莫云在在水中胡乱舞着，神情惊骇，咕噜咕噜的大口灌着水，好不狼狈。然而在那寒潭老道的眼中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只见那臭小子又是蝶泳又是仰泳，时不时还来些花式自由泳，踩水狂野之中带着风骚，凌乱之中带着优雅。
“啧！”林修崖见到自己弟子如此“风骚”一面，不由得挑了挑眉，嘿嘿怪笑着，在寒潭旁边鼓气加油：“呦呵，臭小子不错嘛！”
不错你大爷哟！
莫云含恨大骂……自然是在心中，毕竟从小到大也没虎两次的臭小子实在是不敢肥了胆子朝着面前这位大神吐个脏字。他脸色惨白，又是透着些不健康的红，像是水花飞舞激荡间，含糊着他不清不楚的声音。
音调怪异。
断断续续。
“师……我……不会……咕噜咕噜咕噜……！”
林疯子不知道是否是疯病又犯，此刻皱紧了眉头，颇为不喜，心道就算你臭小子玩的花样儿多但也没必要这么卖弄吧！
“安静些安静些！泡个澡子而已，哪里来的这么多话？好好感受吧，冰凉凉的刺激的紧嘞！”
莫云无语，一时间心中六分悔三分恨还有一丝不明不白的不敢置信！心想自己这神通广大的师父大人怎么就没有随便一下小瞧些自己这小徒弟？心中无言，一瞬间脑海中划过了无数的画面，最后全然定格在了那不可琢磨的飘渺未来，苦涩暗想莫不是最后这没饿死没摔死没被人捅死也没被这刺骨寒水冻死的小子……却最后被自家这好久不见的师父一脚踹进了潭里溺死？
好久不见。
不如不见。
心中猛地一阵沉闷，憋屈又恶心，还带着突如其来的愤怒。
心中有火。
深潭不寒。
最后，终于拼搏数次果真无能为力的旱鸭子豪迈猛干了几大碗“洗澡水”，朝着这不知其深的山间碧魄沉沦，临走之前，不知是否是这无可发泄的怒意还是因为这不着调老头的悲愤，他终于鼓起了涌起，大逆不道的朝着那传说神仙般的人物竖起了大拇指，倏而向下。
鄙视你！
死疯子！
无言，意思却表达的很到位，很真诚，很明显。
终于，寒水遮住了他悲愤微皱的鼻翼没过了他明亮到刺目的双眼，一头黑色的披肩长发也如一抹飘散了的水草，如墨，而后消散在了水面。
寒潭如同千百年间的沉默，不过片刻，便只是那微微泛起的涟漪在轻摇荡漾。
山水寒，氤氲青草朦胧。
老疯子突然一反常态的安静着，看着那里。
那里有寒潭，他的双眸中亦是有着寒潭。
寒潭有人，他的眸子里便一直有着那个人，不管潭水多深，多暗，他双眼中不曾消失那道影子。
远方瀑布轰鸣，如雷。
山间笑语嫣然，如莺。
好美的风景。
……
不过片刻，浑身早已无法动弹，或是因为死亡的恐惧，又或者是更直接的冰冷的感觉。
这山间藏着的幽潭不但极为阴冷，寒水刺骨，更是随着那少年的不断下沉，光线消失的极快，转眼间，便是只是能够看到上方那波纹揉捏了粉碎的光芒，变成了片片星星点点。
无边的黑暗。
恐惧。
如恶魔的喃呢，如巨兽的叹息，有什么精灵在偷偷窥视，在这仿佛陷入了无边黑暗之中，不知是否会有着无数手掌从那埋葬着黑暗的最深处伸出。
莫云浑身冰冷僵硬，意识如飘絮，神识却变得清明透彻。黑暗之中，他的双眼看着已然如星的光芒碎片，双眼明亮。
他能够感受到水的寒，能够感受到刺骨的痛，而后变得麻木。最后，终是如纱如绸般的那异样的舒服，而后半眯上眼。
黑暗之中，光线极暗，他自然不能也不可能看清到，正是那长被寒水冰冻的惨白的脸，正是如同喝醉了酒一般的通红，隐隐着散发一丝黑气，而那张嘴，亦是如同染了墨一般的变成了漆黑。
岸上的冷疯子脸露一喜，终是稍稍放松。
莫云处在那种似梦似醒之间，只是无意识的运转着功法，云心飘渺，灵气滋润，血气不灭，强自在这骇人的冰寒之间走在钢丝线上。
也是奇怪，无论如何灵气逼人，但这份寒意如针如毫，不断的逼进了他的胸腹之中，正是如同老疯子说的那般，死去活来之中带着些莫名的“爽意”。
终是道行低微，或是这寒水过于霸道，晕厥。
黑暗之中，好似有东西靠近，轻灵的滑了过去，朝着那人物碰了碰……又是碰了碰……双眼滴溜滴溜的，张开嘴巴，吐了个泡泡，猛地一吸，睁大了双眼！
好似在这少年身上感受到了什么似的，欢愉至极的绕着他身子来回游动着，最后朝着那张乌漆麻黑的小嘴儿，吧唧一下印了上去，狠狠的吸吮着。
爽利！
只是那可怜的小少年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被这不知什么东西的东西活活占了便宜。
黑暗之中，一大一小，两件事物，气息通转，画了个漩。
这是连正犯了傻爽歪歪抠着鼻子的林疯子都没看到的景象哦！
……
再睁开眼，已是明天。
渐渐熟悉的被褥，渐渐熟悉的屋顶，渐渐熟悉的那人。
他笑了笑。
好熟悉的场景啊！
莫云感叹，而后微涩唤道：“师兄。”
果然面前的一脸和煦儒相的正是大师兄，他收回了正给小师弟掖好被角的手，而后笑了笑，道：“饿了没？”他指着桌子上的饭菜，“给你留的。”
莫云本不是怎么饿，但这般被师兄一说，反而感觉肚皮贴了后背。
一个鲤鱼打挺……
“咦？”
莫云古怪的瞅了瞅师兄，没说什么，坐在凳子上，一阵风卷残云啊狼吞虎咽。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
无论是吃饭时还是这吃完饭，大师兄一直都没多说什么，既没有宽慰小师弟这番悲惨遭遇，也没如二师姐那般直言不讳的明道着说师父不地道欠了钱不还之类等等。只是一直坐在旁边，想着什么。而莫云也是心有灵犀的半点没有责问师父那番不要徒弟命的做法，神态自然，好的胃口就是证明。
吃完，师兄主动将残羹剩碟拿走，说的顺道儿，莫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嗯了一声，让的大师兄开心的笑了笑。
以前小师弟可不会这么不客气的呀！
虽无酒但已然饭饱，最美的还是回笼觉。躺在床上，莫云又是胡乱想了许多。
片刻之后，他摸摸自己的胸口，又是从上而下的胡乱摸了一通，突然嘿的一下笑了出来，脱口笑骂了一声：“疯子！”
霍然一惊，小心的瞅瞅周围，哈哈哈的笑了出来。
心情极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