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玄！”红衣女子跪在堕仙台边，亲眼看着陪了自己千年的灵猴魂飞魄散，她仰天大哭，声声泣血，凄厉至极。
满身的伤，把原本应该鲜艳亮丽的大红衣裙，用鲜血浸染成暗红色，狼狈无比。
更让人胆寒的是她的脸，上面疤痕交错犹如沟壑纵横。她这一哭，脸上的伤口也开裂了，满面是血，加上她那嘶哑凄厉的哭声，让人几欲闻之落泪。
而在不远处的相拥着的两个白色身影，一脸漠然的看着她。
良久，红衣女子终于转过头来，看着那白衣男子，一字一句的说：“离辛。你我相识数千年，你扪心自问，我真的就是她口中那样的恶毒之人么？除了那一剑，我可曾伤过她半分？”
话音刚落，离辛怀中的玖夭就缩了一缩，似是害怕，轻声对着离辛说：“师傅，我，我们回去吧！放过华舒神尊吧！”
离辛不言，蹙起了眉，看向华舒的眼神是毫不掩饰的浓浓的厌恶：“难道不是你把夭夭骗去无苧身边，致使夭夭被无苧抽走神魂差点魂飞魄散的么？”
华舒听闻至此，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得很！华舒，看看，这就是你爱的人！你们相识五千载，他却不信你！此刻，她忽然觉得自己可悲可怜可笑。
她忽然不想再解释了。
哀莫大于心死，被离辛丢弃在钟离境内的炼狱时，她没有哭；被业火灼烧承受那无休无止的刻骨之痛时，她没有哭；被玖夭推到前面挡住魔君的噬魂丝差点撕碎神魂时，她依旧没有哭。现在，她更不会哭。因为离辛，你不配！
从前她总觉得，她陪在他身边五千年，看着他和自己一起从懵懵懂懂灵志初开，到位列神尊六界尊崇，她以为她对他总会是不同的。
她越笑越大声，可是那笑声中却充满了无尽的恨意和不甘。
良久，她终于停下来。华舒闭上眼，语气里是浓浓的沧桑和疲倦，“离辛，钟渊境内，为你剔骨锻剑的是我；魔界寂炼池内，舍去仙身入池为你解开封印的是我…………”她话音未落，果然看到离辛的脸色骤变：“你说什么？在寂炼池救了我的人是你？”
离辛怀中的玖夭脸色骤然变得难看起来。不行，师尊是她一个人的！不能让师尊相信他的话！她暗自施法，任凭灵力在体内暴走。；离辛还想继续追问，却听自己的徒儿闷哼一声，低头看见她惨白的小脸和嘴角的血迹，也顾不得再理会华舒了。
华舒嘲讽的看着他们，冷笑着说：“七重天上，为了救你自毁神魂的也是我！”说道这里，她忽然哽咽着笑了起来：“你给我的是什么？弃我，叛我，恶我，杀我！”
华舒说完，双目赤血状若癫狂：“我不欠你们什么！纵是你那好徒儿的一剑之仇，我也早就偿清了！你们千不该万不该害了我的玄儿！反正我在你们眼中一直是恶毒之人，我今天就坐实了这恶名，为我玄儿报仇！”
没有人知道玄儿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在她被六界追杀的时候，只有玄儿陪着她。那千年的无尽黑暗和业火灼炼之苦，几欲崩溃的边缘，是玄儿一遍遍唤醒她，免去了她神魂被炼化的下场。
她身上忽然散发出耀眼至极的红光，三千青丝飞扬，红衣猎猎，周身的杀气和戾气却那么浓烈，宛若修罗。
“一起死吧！”她不惜以身为阵，困住他们，拼着灰飞烟灭的下场也要给玄儿报仇。消散之际，她满意的看着惊慌失措的两人，笑了。我华舒敢爱敢恨，光明磊落一生，却落得如此下场。何为天道，何为公平？“若重头……我必……”她的话，终是淹没在风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