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抉择
针尖状的血液仿若静止般伫立在小黄体内，让人觉得怪异至极。可真正的高手都能看出来，这只不过是针状血液更新频率太快，制造出的假象而已。
须知小黄每一秒都承受了成百上千次凌厉的攻击，怎么可能会不疼痛？而当痛超过了某一界限时，神经错乱，大脑判断出错，从而下意识的认为是全身都痛了。
不大一会儿，血液恢复正常，小黄继续在青雨怀里挣扎了片刻后便虚脱得昏了过去。
青雨再次检查小黄的身体，还特别注意了他体内血液凝聚为针状样子的那个地方，仍然正常无二。唯一的变化，只是小黄尾部的那个灰点比之前要大了一点点而已。
青雨把知晓的一切都告诉了小龙，如果这些不是老婆所说，小龙还真不敢相信。
细细思索着一切，两头十阶魔兽却发现简直越想越不可能。
如果说小黄爆发出的力量还可以用剧烈的疼痛刺激了体内隐藏的潜力来解释的话，那么他血液中潜伏的那股与本身并不匹配的力量又从何而来？血液为何又只在那一处产生变化并爆发出力量？又为何只攻击那一处而不是全身？那么强大的力量又为什么不能冲破小黄那脆弱的表皮甚至在身体上没有造成任何伤害？那个灰点又代表着何种意义？
小龙和青雨静静坐在地上，不言不语。就算知道造成疼痛的原因又如何？不但没解决问题，反而感觉更加棘手了！
未知的一切总是让人感觉害怕。
“敖寻，有办法了吗？”青雨抱着小黄，突然开口问道。
小龙缓缓地摇了摇头，这种事情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哪里有什么办法！
沉默片刻，青雨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想，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儿子回族里去看看了，毕竟那儿才是龙的发源地……”青雨罕见的带着商量的口吻和小龙说话。
小龙一言不发。片刻过后，才开口说道：“我去找找黑风和奇奇看看，他们身份高贵，一定有办法的。”小龙避开青雨的话，转身就准备要走，然而却被青雨一把拉住了。
“难道你真的想让你儿子被活活痛死吗？先不说你的这两个朋友是不是真的有办法，就算真的有办法，等你回来还有没有儿子还是个问题！”
“我知道你不想回去，可你的尊严真的比儿子的性命还重要么？况且你也并不是真的不想回去吧，否则儿子出生那天你就不会给他用敖这个姓了！”
青雨的话句句掷地有声，也句句直戳小龙心坎。
“可我那天对族长发过誓的，这辈子都不会再踏入聚龙山谷的……”小龙嗫嚅地说道，然而底气却是一丁点都没有了！
青雨声音也柔和下来，轻声说道：“那不过是你们父子俩刚好都在气头上而已，他怎么会真的把你赶出族里呢？”
小龙目光闪烁，头埋的很低，虽然很为难，可眼下还有什么办法呢？
小龙当然想过要回去，不过在他想象中是等主人成神过后才回去，到那时，自己就可以趾高气扬的站在敢怒不敢言的父亲面前耀武扬威，然后狠狠地说道：嘿，爹，老子当年眼光没错吧？
可现在呢？回去必须低声下气不说，还要忍受着族内看待低贱血统的老婆时异样的目光；父亲也会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然后狠狠地说道：嘿，敖寻，老子当年没说错吧？那家伙跟你一样都是废物！
他忍受不了！
忍受不了自己低声下气求父亲救儿子一命，忍受不了父亲讥笑主人和他为废物，更忍受不了族人看待自己老婆的眼光！
一切都忍受不了！
青雨仿佛看穿了小龙的心思，微笑说道：“敖寻，不用管我，我在镜心湖里呆了近五百年了，忍气吞声这种事还是会的。”
听了这话，小龙头埋得更低了！
帮不上自己主人的忙，救不了自己的儿子，就连维护自己老婆正常的地位都不一定能做到……难道真如自己父亲所说，敖寻就是个废物么？
废物就废物吧，小龙也想开了。连老婆都不在乎了什么，自己的一切又怎能儿子性命相比呢？可是，小羽呢，小羽又该怎么办？
要知道当年齐虚缘兄弟三人陪小龙去聚龙山谷时都差点没命，更何况小羽！
小龙想到这里，便不由问道：“就算我们回聚龙山谷，那小羽呢，小羽又该如何安排？他不可能和我们一起去的。”
而青雨却仿佛早已想好一般，轻声说道：“就算没有这件事的发生，你也要明白，小羽终究是人类，回到人类世界才是最好的选择。或许他能心甘情愿再待在毁灭森林一年，两年，甚至十年！可十五年，二十年以后呢？他是人类，不是我们魔兽，我们活下去的方式终究不一样！”
小龙喃喃道：“可老大回来后会不会伤心呢……”
“可主人走时的意思就是让小羽去外面世界啊！”青雨打断了小龙的话，接着说道：“先不说我们怎么想，光是小羽想去外面都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我们一直把他当囚犯似的关在毁灭森林，他就真的很快乐吗？况且外面并不是只有血雨腥风，还有很多的高山长水啊！”
“可小羽可以适应外面的世界吗？”小龙继续喃喃自语。
“敖寻～”青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你怎么知道小羽会不适应呢，小羽已经有自己的判断能力了，就算吃一些亏，对他来讲也并不是坏事啊！”
“可我还是怕……”
“怕，怕，怕！”青雨有些生气道：“你这也怕那也怕，你怎么不去死呢！这样儿子你也可以不用管，小羽的事也不用你操心了！”
“呃……”面对这条有些发飙的母龙，小龙还真是有些怕的。
“那……好吧。”小龙咬牙说道，“我先把小羽送去正阳宫的陆阙那里，你就先带着敖战往聚龙山谷赶，等会儿我再来找你。”
“那你快点！”青雨语气缓和不少，虽然心中对小羽有些心疼，但现在救回自己儿子的性命无疑才是最重要的。
“好！”
看着昏迷中的陆羽，小龙还是决定将他弄醒，总不能让他什么都不知道，然后怪他们一辈子吧？
“小羽，醒醒！”
陆羽醒了过来，看见还在昏迷中的小黄，不管刚才发生了什么，就要跑过去看他。
小龙却是拉住他，温声说道：“小羽，你想不想去外面玩啊？”刚说完话，小龙就想抽死自己！现在什么情况，这话说得！
陆羽疑惑着看着小龙，肯定地说道：“不想，我要陪着小黄！”
“呃……”小龙无语，这还怎么和他继续说下去啊！
青雨看不下去了，推开挡在前面的小龙，温柔地对着陆羽说道：“小羽，你喜欢小黄吗？”
“当然喜欢！”陆羽点了点头。
“那现在小黄生命有危险了，我们必须去一个地方才能救他，可那个地方你不能去，去了就可能会死。你怕死吗？”
死？就是那支箭飞到我眼前时，那种无助却又无可奈何的感觉么？怕，当然怕！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可是，不去的话不就离开大家了么？
陆羽不断胡乱想着。过了几秒，陆羽才抬起头，鼓足勇气，坚定地说道：“我不怕！”
“可青姨怕啊！”青雨笑了起来，“你要知道，青姨也舍不得离开你，只是小黄会死，我们不得不这样做啊！你想想，如果小黄好了后却发现你死了，他会高兴吗？”
“好孩子，听青姨的话好吗？”
“可是……”陆羽有点急了，“我走了，大伯回来找不到我怎么办呀？”
“别担心，”青雨温柔地摸了摸陆羽的头，“那个地方就是你大伯说的，他回来了就会去那里找你的。我们把小黄治好后，也马上就来找你好不好？”
陆羽没有办法，噙着泪水，可怜地说道：“那让我再看看小黄好不好？”
青雨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看着自己从小带到现在一直都呆在自己身边的这个玩伴的玩伴，陆羽有些吃惊的发现，这竟然是他第一次这般仔细的观察小黄。
抚摸着金黄色的龙鳞，陆羽不禁有些痴了，怎么会这么好看呀！以前怎么不觉得呢！想着想着，便不由看得更仔细了。
小黄轻声叫了一声，陆羽听得真切，他知道，小黄说的是痛……
可怜的小黄，到底做了个怎样的噩梦，连睡着了都不忘喊痛……
分离并不会因为不舍而不会到来。
“小羽，走吧。”小龙轻声说道。
“嗯。”
…………
谁又能想到，一天之内，整个世界都仿佛变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