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我可不怕。”柳衣鱼从来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更何况,自己还不知道自己是谁,这种了无牵挂的感觉,好像也只有明月能懂,但是明月到底在哪呢。想到这,柳衣鱼心忽然抽了一下,隐隐约约有些作痛。
“姑娘莫依自己武艺高强,可谓一山还有一山高,既然你不听,那姐姐我也没有什么办法啦!”女子忽然叹息道,“听得你的声音,想必也是美人一个,等会香消玉损,也怪可惜的。”
柳衣鱼越听越怒,但是借故拖延的时间也将那女子的方位听的也是一清二楚,可是这一听,这女子倒是个好手半里之内暗器打的也是精准。
本想骑马而去,不料身下的良驹并不想过去,几次出声催促,白马依然只是在原地打转。柳衣鱼也不多想使出轻功向女子方位跃去,不一会儿,到了一个木屋外,好一座雅屋,依山傍水,篱笆环绕,门上还挂着两个红色灯笼,却不见点灯,倒是屋内有光,印出一个美妙的身影。琴声幽幽。
“我劝你走,你反而来了,真是个不听话的孩子,好吧。那你进来吧。”屋内传来先前那个清脆的声音。大门应声而开。柳衣鱼,手摸开山斧,全身戒备,慢慢走了进去。走至木屋前,伫立了一会,随后便进了木屋,木屋里有股幽香,屋内摆设倒是普通,只不过女儿家有些小心思,竟将陈设布置的看起来格外舒服,让人,不知不觉放松下来。屋内右侧小隔间挂着纱将内屋与外屋隔绝起来,隐约看见一位曼妙身姿正在抚琴。
薄纱有几道细微的小口,柳衣鱼心里一惊,难道她是坐在薄纱后发的暗器,这暗器竟能发到半里外还瞄的如此之准?柳衣鱼不自觉的用力握住了斧柄。
”姑娘心情看来并不好,来了就来了,也是客,罢了罢了,鄙舍简陋招待不周,桌上有茶姑娘随意。“薄纱后的女人笑道“我也是希望姑娘来,可也希望姑娘不来。”
“这话怎么说。”柳衣鱼大大方方坐在薄纱面前的小竹桌旁,竹桌上还有竹杯和茶壶,掂了掂茶壶,居然是满的,柳衣鱼自顾自倒了一杯,还未喝便清香扑鼻,一饮下去更是唇舌之间都是清香,回味无穷,“好茶。”柳衣鱼不由的赞出口。
“姑娘真是个妙人。”女人笑道。“希望姑娘来呢是因为我一个人长居山中,日子过久了也是怪寂寞的,也是盼望有个说话的人,希望姑娘不来呢,是怕舍不得好端端的一个大姑娘瞬间就香消玉损。”
“唔。”柳衣鱼又喝了一杯点点头。
“可是看这样子姑娘不仅能陪我说会话,更能长命百岁。”女人似乎很满意自己的这个回答又笑了起来。
“但是姑娘你似乎是有心事。”女人每个字都带着笑,连这一句寻常话都能感觉到她善意的笑。
“是的。”柳衣鱼毫不掩饰。
“能否说出来,我这个住在山里的老女人,别的不行听人说说心事泄泄愤还是可以的,你我之间又隔了纱,见过都好似没有见过。”薄纱女人的声音似乎带着一种格外的亲和力。
“告诉你也无妨。”柳衣鱼又倒了一杯茶,细细品着,“有人要我帮助,对抗外敌,我答应了,可是要对付的却是我好友,他们说我好友是欺师灭祖的大魔头。”
“哦?”薄纱后的女人闻言砸了砸嘴,沉吟一会后又笑道:”那又如何?“
”恩?“柳衣鱼不解。
”他们说他是欺师灭祖的大魔头,你可有看到过他如何的欺师灭祖?“
”没有。“
”你好友对你好不好?“
“对我好。”柳衣鱼老实的回答,除了经常打打架,除了明月凶巴巴还总忘东忘西,明月其实还是对人挺好的,柳北镇扫大街的孤寡大婶生病了都是明月偷偷摸摸照顾,顺便偷偷摸摸帮着扫了扫大街更别说自己还是明月捡回来扔在他对面住的柳衣鱼了。
”交集多不多?“
”朝夕相处过一段时间。“
“他们叫你帮忙对付他是杀了他还是宰了他?亦或者这个事和你有什么牵连,导致你也必须要杀了他?”
“这个事应该和我没有什么关系,他们也没有要我杀了他。”李氏兄妹也只是要我主持一个英雄大会而已,我也并没有答应他们说杀谁。后半段话柳衣鱼闷在心里想了想。
“欺师灭祖在世人眼里确实是大逆不道人人为之不耻的大罪。既然是对你好的好友你不自己去问问他?万一其中还有隐情呢?且不说隐情不隐情的问题,假设根本没有这回事呢?世人常将事情说的夸大其词,甲传乙,乙传丙,丙再传丁,这中间多少曲折加了多少莫须有你可又知?”女人笑道,”听没见过他的人,没与他交谈过的人,没与他相处过的人胡言乱语,你作为他见过说过朝夕相处的好友你猜他得知此事会不会心寒。欺师灭祖的人大多都丧心病狂之辈,对恩师即是如此,别提对他人会是怎样,他对人如何,你应该心里最清楚,既然此事和你也全无关系,他们又没有让你去杀他,你又何必太往心里去。“
“你说呢,姑娘。”女人笑道。
柳衣鱼心里蓦地就理清了一个结:我是谁,我只是柳衣鱼而已,明月捡回来的柳衣鱼,我还竟真把自己当项霍伊了?三日后,英雄大会他来了又如何,正邪与我又如何,武林于我又如何,他若是要大闹十八层地狱我陪他一起又如何!
“哈哈哈哈哈哈。原来是我自己给自己平添苦恼了。”柳衣鱼大笑起来,“多谢姑娘一席话使得我茅塞顿开。”
“姑娘是想通了。”女人笑道,“姑娘与那些世俗之人果然是有些不同。姑娘也别怪我赶客,可这时候确实是不早了,身在凡尘俗世,大多身不由己,茶,就一壶,姑娘也品完了,我就莫耽误姑娘的事了,姑娘向西走不出百米就能见你的神驹。”
“谢谢你。”柳衣鱼拿着斧头起身,走到门边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姑娘的茶就这一壶?”
“就这一壶。”女人笑道。
“可是给些远道而来的朋友准备的?”
“是的,可是他们通常没有这个福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像姑娘这般的妙人。”女人每个字都带着笑,不用看她的脸庞就知道她一定是笑着说着话,让人身心愉悦。
“再见。”得到回答后柳衣鱼渐渐消失在黑夜之中。
“她走了。”女人说道,三个字都是带着笑意。
“恩。”另一个声音回应着,毫无波澜。
“你猜她知不知道你在这里?”女人依然笑着,可是屋内寂静的很,寂静了很久很久,仿佛刚才她只是对着自己说说话解解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