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屋里再次只剩下莫离与秦太师之时,秦太师不由自主的向大门的方向慢慢的靠去。
秦微疯了!牧安若竟然留个疯子在自己这里,还强行命令家丁护院全体退到院中等候,这不是要自己的命么?
“您确定要离的那么远?有些事情不益高声谈论,说的声音小了,我怕您听不真切。”莫离冷笑着说道。
“有什么话你直接讲,事无不可对人言。而且我耳聪目明,听得清楚。”
莫离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既然您这样说,那好吧。”莫离轻咳了一声,然后高声说道,“我想跟你聊的是大青山的一座坟中,有棺无骨的事儿……”
秦太师的脸色一变,“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莫离的目光直视着秦太师,看的秦太师心里有些发毛。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太师您心里自然有笔帐。”
莫离慢慢的走向秦太师,声音也压低了下来,所谓把柄,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否则,真的把事情完全捅破,只怕这秦太师会狗急跳墙。
“算算看,到现在也有十年了吧,不知道我那苦命的妹妹在这世上也算走过一遭的身体,您寻到了没有?”
“你……”秦太师只觉得心口乱跳,两只瞪向莫离的眼晴几乎冒出血来。
莫离眨眨眼睛,笑意在脸上慢慢绽开,“也不知道,那具内壁布满了抓痕的空棺,您老人家是不是已经抽空换掉了。”
自己当年一醒过来,就看到自己十根手指无一完好,全部都是指甲撕裂,血肉模糊。十指连心,那种疼痛莫离这一辈子都会记得。
秦太师的声音微微发颤,当年,秦璃尸身被盗之事,乃是刘家与秦家绝不外传的门辛秘,曾经看到过空棺的两家下人,都已经消失。而对于棺内的抓痕,秦家当初对刘家的解释就是,盗墓者所为……
当然,盗墓者为何盗了尸体还要即性在空棺里乱抓,这其中的原因,自然不是他们所能理解的了的了!
“哼……”秦太师冷哼一声,“没有寻到如何?空棺未换又如何?别忘记了,当年是谁……”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啊太师。”
“你什么意思?”
莫离笑笑,答非所问,“刘太宰虽已置休,可是却是当今圣上的启蒙恩师,不知与您这位太师比起来,在皇上心里的份量究竟孰轻孰重呢!若是他知道,这么多年以来,他那夭折的儿子一直是个孤魂野鬼,又会不会火冒三丈,找拿他一片爱子之心打趣的人泄忿呢?”
“你到底是不是秦微?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你究竟想要怎么样?”秦太师怒道。
“我是不是秦微,您难道不清楚么?这世上,哪里有不透风的墙。若想人不知,除非己未为。更何况,我也没想怎么样,我眼下盼的也不过是暮儿平平安安的,能去青谷书院读书……而已。”
“青谷书院,哈!你可真敢想。没有为父推荐,他只怕连青谷书院的门都摸不到。”
“这个不劳您费心……您的秘密,我会帮您收好。作为交换,从现在起,暮儿的事情,您也不必多费心神。”莫离仰起头来,眯着眼睛看了看挂在天上的太阳,“太师,人在做,天在看。你好自为之吧。不过,我有言在先,不要再来招惹我和暮儿,否则,我毁掉的,就不只是你一个书房这么简单了。告辞。”
等到莫离走入院门,秦太师才脱力的坐到了地上。
有一件事,莫离不知道,但秦太师知道。
刘太宰当年念及自己为他的爱子奉献一子之事,刘太宰做了一件连秦太师都所略不及的事,刘太宰上书先皇,称自己的幼子与秦璃自幼定亲,在听闻自家爱子离世之事后,秦璃以死相殉。先皇因秦太师教女有方,亲赐了一面贞洁牌坊。也正因如此,当年那一个小小六品的推官,才一步步平步青云。
而如今,这一切的一切,都成了压在秦太师心头的一块巨石。
见秦太师跌坐在地,几个下人赶忙跑来搀扶,秦太师勉强站起,眼前却是一黑,“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然后仰面向后倒去……
莫离走出太师府的正门,门外,随自己一道而来的下人们,都颤颤惊惊的看着自己,其中尤为突出的就是一脸怒气的于嬷嬷和满脸惊慌的小红。
莫离深知,经此一役,自己与秦家算是彻底的撕破了面皮,于是,对于嬷嬷看向自己的目光只是拿目光轻扫了一下。
于嬷嬷走出人群,声音中带着些许的威胁,“侯妃……”
车帘一挑,牧安若的声音从车厢里传了出来,“快些上车。”
莫离这一次连目光都没往于嬷嬷那里去,便上了马车,一进车厢,就见秦暮也已经醒了,正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似的看着自己。她在秦暮的身边坐下,温和的问道,“醒了?”
“姐……我……”其实还想睡的,和这位姐夫单独呆着太有挑战性了。
“有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要跟你说,你想先听哪个?”
秦暮一愣,嚅嚅的答道,“先听坏的吧。”
“只怕以后,你不能再回秦家了。”
“啊?”
这算是坏消息么?
“那好消息是什么?”
莫离抬眼看向牧安若,“不如侯爷你来说。”
牧安若应声说道,“你准备一下,年前去青谷书院参加入学式。如果你能通过,那么年后,你便要去青谷书院读书了。”
秦暮的眼中放光,拉住莫离的手,“姐,这是真的么?”
莫离一笑,冲着他点了点头。
秦暮想笑,却牵动了脸上的伤,倒吸了一口冷气。
开心的秦小兔子扑到莫离怀里拱来拱去。
牧安若微闭双眼,靠在软垫上,沉声说道,“先别开心的太早。通不过入学试,本侯就把你扔进牧家军,到时候有你的苦吃。”
秦暮连连点头,不管去哪里都好,只要自己能离开秦家,哪怕是行丐讨饭,自己也是乐意的。
“姐,我们现在去哪儿?”
莫离摸摸秦暮的头,将他抱在自己怀里,答道,“咱们回家。”
“起程。”牧安若吩咐道。
远山得了令,轻轻扬手,在马股上一拍,马车缓缓的离开太师府,向定国侯府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