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剑锋陡峭的悬崖边…
温暖的阳光洒了倾乐儿一身,她却冷得寒冰刺骨。
“乐儿,…别逼我动手。”
话语很轻,很轻,好似闲话家常般云淡悠然,却让她狠狠地一颤,差点支持不住自己傲立笔直的身姿。
一双精致的眼中溢满痛苦绝望,黝黑的眸中饱含死寂,泪满眼眶,但就是倔强的不让它们落下。
终于啊…
她忍着割心的痛意朦胧间扯出一抹僵硬之笑,“天风,我死后,在山脚下为我立一座墓碑吧,今后别再让任何人来这打扰我,包括你,答应我…”
“乐儿,你决定好了?”闻言,云天风平静冷凝的眼中快速滑过一抹截然不同的喜意和诧异,薄唇勾出浅浅的满意之笑,深深地刺痛了她脆弱的心,本就被痛苦绝望分割着的内心,似被彻底撕裂了。
“这不是你希望的吗?想亲自动手杀我,又怕脏了自己的手。”倾乐儿朦胧死寂的眼中是满是讽刺,什么时候起,我也成了你眼中恶心奸诈的狠毒之人?
越回想,眸色越黯淡木讷地好似已历经霜雪沧桑,“今后,你可以安心跟她在一起了,毫无顾忌的。”
少了,呵,苦笑带泪中嘲讽更甚。
或者说借你的手,除掉我这个所谓的‘杀父仇人’之女,你看做‘妹妹’的我,‘善良柔弱’的她,应该就会假意接受你了吧?
借你的手除掉我,这招真好。好到,连精明沉着的你,都显得如此。
愚笨不已。
“乐儿,多谢成全。”云天风隐透愉悦的脸上应声浮现出一抹更深的笑意,将她的心刺得更鲜血淋漓。
“呵呵,那我提前恭喜你了。”倾乐儿嘲讽地笑,说出似真似假的祝福,长长地眼睫毛掩盖起内心的痛与梦:只可惜,不能看见,你身穿喜服的样子,那是她曾经所有的期盼。
“…乐儿”天风看着如此的她,下意识地呢喃着她的名字,隐藏在长袖中的双手快速地握紧成拳,指甲深深掐进肉中,竭力想忽视掉心脏深处那阵越来越清晰的强烈痛意。
眼中快速滑过一丝迷茫:为何,真的就到了这一刻,心中似有迟疑不忍在煎熬?
他的内心此刻懵懂乱得好似孩童,他不懂。
她不是该死吗?那般恶毒和残忍…
可是…
“记住,风哥哥,”倾乐儿的语气空灵似乐,缠绵婉转好似有千言万语隐藏在这几个字内。这是在这两年内第一次这样叫你,也是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风哥哥,这个对她而言曾经最重要的称呼,这个对她而言曾经最重要的人…
她的眼睛眷恋地紧紧盯着他的脸,好似要将它铭刻在灵魂里,“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边说着,边后退到绝地,离身后的万丈深渊,只差一步之遥。
刹那间,难语的复杂内心有些嗤笑的半平静,跳下,这一生,真的就画上了绝笔…
一直含在眼眶中的泪水,毫无意外地落下,在浅黄色的土地上,砸出一个个浅浅的小坑。
红艳似火的纤细身影,随着她疲惫不已的灵魂与后跳的动作,跌落而下,快速消失在崖下的云雾缭绕中,翩翩若蝶,却是死亡之舞。
尊严,为了他,她卑微舍弃了十几年。
如今他一心为她逼死她,这时候,也该拾起了…
云天风的眼瞳瞬间微缩一紧,随即瞪得硕大,右手下意识地迅速伸向她刚刚站立的地方,那微微颤抖着的右臂与像似抓握动作的手,好似在诉说着主人内心的什么…
却在片刻后…
缓缓地垂下。
次日,在云剑峰山脚下一草木茂密的隐秘处,冰凉高大的石碑在茂密的林间,被绿叶衬托得更显孤独。
在冰冷的石碑上清晰地可以看见这样几个字:吾爱妹倾乐儿之墓
一旁小子曰:庆安卫惜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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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儿,什么是喜欢?”
“喜欢就是看见她就感觉得到心跳,看见她高兴自己就高兴,看见她不开心自己就不开心,看见她哭想要把她拥进怀里疼惜保护啊。”
那时候的她,在午后阳光下,天真的回答,眼露期盼,她好希望,眼前的人能如此对她。
而那时的他,却眼露欣喜,眼中有种她害怕忐忑的东西,忽然间,电闪雷鸣,雨点纷纷落下,躲到屋檐下的她,淡看落雨,眼神黯淡的忽闪忽闪。
“乐儿,送人礼物送什么好?”
“是男子还是女子?”
“女子。”
如此一句话,把她的心打击得残破易碎。
那时的她,扯出僵硬的笑,“是送给风哥哥所中意的女子吗?”
“是。”如此一句话,让她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叫过他风哥哥,只疏远的叫他天风,企图洗清对他的满心情意……
往事一幕幕在快速往下坠落的倾乐儿脑海中回放,是啊,两年前就已经失去了他了…他再也不是从小就会宠溺包容自己的风哥哥了,以后,他就是那个女人的相公…
即使那个女人并不爱他…甚至要害他…
可是那都与她无关了。
如若侥幸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