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寒峰注意到了星宿的异常。
星宿抬起头来看了看,道:
“不知道,卦象不祥,但具体的又显示不出来。唉,我本来好好地一占卜术,遇到你就总是这里不灵那里标准。”
“算不出来就不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能有什么大不了的。”兔娃道。
“嗯。”星宿点了点头,将算筹收了起来。
“前面那座山就虎头山,过了那座山就到我们韩家庄了。”寒峰勒住马头,对星宿和银铃道。
“咦?不对啊寒峰,你看那座山的山头怎么少了一个?”兔娃指向寒峰所指的那座山峰。
寒峰定神一看,果然如此。要说这周围的山脉山峰他们可以说是了如指掌,每一座山上都有过他们的足迹。再往前走了走,寒峰的眉头慢慢的皱了起来,他们离开的时候这条路尚且很是平坦,但此时却莫名其妙的堆积了许多乱石,还有些大坑,好像是陨石坠落下来一般。越是靠近韩家庄的地方乱石越多,还有些烧焦的痕迹。
“韩家庄!”
寒峰和兔娃相对一看,各自心中的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不约而同的的纵马狂奔,到得后来他们马匹已经很难在嶙峋的乱石堆里奔行,他们两人只能下马往前疾奔。银铃和星宿也感觉到了一样,不多言语,紧紧的跟在他们身后。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寒峰的心中生了出来,好像一只大手,将他的心紧紧的攥住。
“呼……”半个多时辰之后寒峰终于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韩家庄出现在了眼前,他稍稍松了一口气。
天色已暮,韩家庄如同今日以前的千万个夜晚一样,笼罩在了沉沉的暮霭之中。一阵阵炊烟从各家各户的屋子里升起,不时传来牛羊的叫声。寒峰和兔娃相对看了一眼,才觉得心里那种惶恐淡了些。
“嘎吱……”
寒峰下了马,推开了进入小村庄的木栅栏,村子里的炊烟从每一户人家的屋子里冉冉升起,忙碌了一天的乡亲们开始生火做饭,村子里的鸡都已经回了鸡窝,还有两条狗在院子里来回游荡。
“爹,娘!我回来了!”
兔娃一下子从寒峰的身边冲了过去,径直跑向他家的屋子,大喊道。
也正是这一嗓子的呼唤声一下子将村子里的宁静打破,在院子里游荡的两只大狗看到兔娃回来,狂吠着向兔娃扑了过来——那是他们自幼一起玩耍的玩伴。各家各户的叔伯婶婶们听到了动静,都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小峰和兔娃回来啦!”
最新出来的是兔娃娘,激动的叫道。寒峰一溜烟的从院子里跑过,往最边上那个屋子里跑去。
“婆婆,我回来了!”
寒峰道屋子跟前停下来,大声叫道。然而回应他的却是一片寂静,他侧过头,看到大龙和二虎已经各自从屋子里跑了出来,但是看向他的目光有些异样。
“九叔,我婆婆不在么?”
九叔也在院子里站着,听了寒峰的问话,叹了一口气,指了指屋子,道:
“你进去看看吧。”
寒峰的小一下子揪了起来,他发现叔叔婶婶们看着他的目光都有些奇怪。
“嘎……”
寒峰推开那扇他不知道进出嬉闹过多少次的房门,簌簌的积灰落下,洒落在他的头上,接着日暮的余晖他看到屋子里已经满满的都是灰尘,蜘蛛网占据了屋子的每一个角落,显然这个房间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寒峰用手拨开一把蜘蛛网,看向那他曾经在熟悉不过的一件件物事,十四叔给他雕刻的木虎,婆婆用针线活换来的一个小小的拨浪鼓都在桌子下的那个木头箱子里,一切都宛若昨日,但婆婆却已经不再了。
寒峰转过看向门口的九叔,问道:
“九叔,婆婆呢?”
九叔叹了一口气,道:
“孩子,你不要难过,婆婆是仙人,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寒峰定了定神,收拾了一下清楚,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庄子里的乡亲们都已经围了过来。
“你和兔娃他们走了不久之后啊,村子里就来了几个仙人,就是那种能飞天遁地的仙人,他们找到婆婆,婆婆就跟着他们走了。”九叔对寒峰道。
寒峰“哦”了一声,自从那一****确定自己就是那神乎其神的“天子”许多事情就已经渐渐明晰了起来,婆婆绝对不会是村子里其他姑婆叔婶一般的普通人。他定了定神,又问道:
“那外面那些石头啊什么的那里来的?”
“唉,我们跟婆婆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些年哪里能想得到她竟是一位活神仙呢?”三叔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对寒峰道:
“先吃饭吧,我们慢慢说,昨天三叔刚从山上猎了一只熊瞎子,今晚刚好你们回来了,三叔招待你!”
寒峰那里还有吃东西的心情,三叔似乎看出来寒峰的心思,招呼二虎从屋子里拿了几条凳子出来,又搬来一张小桌子,招呼跟寒峰和兔娃一起来的银铃和星宿坐下,这才说道:
“那一天本来也没什么,突然又几个长着翅膀的人从来天上飞了下来,说是要找什么妖女,当时我就在院子里,你说我们村子里哪里能有什么知道什么妖女啊?然后那长翅膀一下子,就远远的朝我这么一笔画。”三叔伸出一只手打开虎口虚握成爪。
“他这么远远的一抓,我就感觉自己一下子连气都喘不过来,连喉咙都要被捏碎了一样。而且他就那么凭空硬生生的把我提了起来,足足有那一颗树那么高!”三叔说的时候还心有余悸,指了指寒峰身后那一刻约莫四五丈高的大树。。
“后来呢?”兔娃也挤了进来。
“后来婆婆从屋子里出来了,那个时候婆婆还在教那几个兔崽子识字认字呢。”三婶从屋子里端出来两碗水放到桌子上,插嘴道。
三叔斜了三婶一眼,嫌她插嘴,又道:
“婆婆出来之后,那人看到婆婆,然后就跟扔兔子一样,顺手把我扔掉。当时我就想:这下完了,不死也得残废。”
“哎,就在那会怪事发生了,我摔倒地上的时候那地面上的石头啊什么的竟然是软绵绵的,好像棉花一样,我一点的没受伤。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婆婆的手段。”三叔道。
“再后来我就看到婆婆也跟那个人一样,凭空飞了起来,不过我看婆婆比较厉害,她没有翅膀也能飞起来!”
“再后来,婆婆就跟他们一起飞走了,他们飞的很快,一眨眼的功夫的就不见了。”三叔端起水碗喝了一口接着道:
“那天我永远忘不了,婆婆刚走,我们就听到虎头山那里好像天都要裂开了一样的一声巨响,虎头山上好几座山峰都炸开了,我们远远地看到那里一会风一会雨的,好像还有一条龙一样的东西在哪里飞舞。那一天天上的石头不停的四散飞溅,虎头山那里离我们村子还有二十几里地呢,但是那石头就这个来回横飞!”
“但是说也奇怪,那些石头一到我们村子附近就飞走了,好像被什么东西弹开了一样,后来我们才知道那是婆婆在保护我们村子。那声音足足响了有一柱香的功夫才消停下来,婆婆也回来了。”三叔的脸上忽然闪现出了一丝惊恐。
寒峰忙问道:
“婆婆怎么了?”
“老九你说吧。”三叔抚了抚额头,对九叔道。
“婆婆回来的时候全身都是血,左半边身上有好几个非常可怕的大血窟窿。”九叔说了两句也有些说不下去。
寒峰的心紧紧的揪了起来。
“但是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婆婆好像又自己的治好了许多,她说她不能再呆在韩家庄了,然后给了我们一个箱子,说等你回来以后让我们转交给你,然后她就走了。”九叔道。
“那个箱子我叫他们一会给你抬过来。”四叔道。
寒峰轻轻点了点头,对九叔和四叔说了一声谢谢,便站起身来,回到了那布满了蜘蛛网覆盖了灰尘的屋子里去。太阳已经落下,天边的余晖也慢慢的暗淡了下来,寒峰拍了拍灰尘,坐在他小时写字的那个地方,看着眼前的一切,慢慢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三叔和九叔抬了一个一尺见方的箱子过来,寒峰没有着急打开那个箱子,只是静静的坐着。
“寒峰。”
银铃推开门进来,出奇的沉静,丝毫没有往日那般活泼。寒峰看着她,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
“我没事的,你放心吧。”
“嗯。”银铃看着寒峰一半的侧脸隐没于日暮余晖的暗影之中,另外一半有些萧条与落寞,看了一会,然后转身离去。
众人吃饭的时候,寒峰才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他已经淡定了许多,与村子里的叔婶们聊起自己在学院的事情,叔叔婶婶们自然不知道什么新生考核赛,什么灵术灵武之类的东西,但兔娃只说了一句话就让寒峰成为了全村人最关注的焦点:我们好几千学生里,他就是第一名!
寒峰笑着与村子里叔叔婶婶们聊天,心里感觉好了许多,默默地想到:“纵然婆婆已经离去,这里终究还是我家乡。”
众人散去,寒峰再一次回到了屋子里,他慢慢的打开婆婆留下的那个箱子,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球静静的放置在其中,与水晶球一起的还有一朵白色的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