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小坟

曲折宽阔的土路上，布满石块和沙砾，林之走着，恍恍惚惚。记得一年前他从这里走出来，那时候，仿佛真如行尸走肉一般。村子没有多大变化，林之仅仅凭着身体机械的行走便走到他家门前，没有想象中的破败与荒凉，门前干净无比，好像才刚刚打扫过。缓过神来，林之推开大门，小院中，一个妇女手中拿着扫把抬头看来。

“林...林之。”林之看着妇女，感恩道:“孙姨！”两人搬着板凳坐在院落里，自从林之走后，孙姨每天都会来这里打扫一遍，所以，就算房子空了这么久，也并没有显得脏乱。

“小之，你既然去了舟沧，进了修行学院，那有没有看到我家那俩小丫头，她……她们还好不？”林之这才想到，他在舟沧的那段时间，似乎一次都没有去看看小时候的那些玩伴，自父亲去世，他似乎与同龄人的交流少了，或许可以说是，他变得不喜欢像以前那种与别人相处了。但是此时，林之看到孙姨的眼神，他只能撒个谎。

“嗯，孙姨，你放心，静怡她们两个过得很好，等她们学成毕业就可以回来看您了。”“真的？那就好，那就好，小之，等你回去替我告诉她俩，让她俩好好学，别想家，还有，告诉她们我很好，不用担心，对了，小之，我做了些吃的，我拿给你，留给你回去路上吃，顺便给那俩丫头带点过去！”说着，孙姨匆匆站起身，“我去给你拿啊，你等着姨！”

林之可以看到，孙姨慌慌得擦去眼中流出的泪水，还有头上日益增多的白发，一年多，与她相伴的只有两栋空落落的房子。林之将孙姨给他的小包拿在手中，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最平凡的农家小吃，林之却紧紧的抓着，提的小心翼翼。“姨，你回去吧，我走了。”

“行，姨等你走远了就进屋。”向前走了几步，林之又返回来:“姨，卞闾老爷子现在还住在咱村麽？”

“不了，很久前就走了，好像也一年了。”孙姨说道。林之一想，果然是离开了。

告别了孙姨，林之向村后口又去，一路上，整个村子也没见几个小孩儿，再也没有了以前的那种热闹。村子的后口是一片荒地，边上有一座小土山。卞闾将林笑生便是移到了这里。小坟堆很好找，因为，这一片，只一个孤零零的坟包立着，村里的别人家都有自己固定的祖坟。坟包身旁，一个小石碑戳在地上，林笑生三个字就刻在碑上，林之一屁股坐在地上，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

一年的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林之路上想着一件件的说给他听，可到了这，他不想说了。林之坐着，沉默了好久。从背包中，拿出一瓶白酒，“咕咚，咕咚。”有些酒顺着林之的嘴角流了下来。

“咳咳……咳……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声从林之的喉咙里发出。“爸……你儿……儿子长大了，没人敢欺负他，您……安心吧。”林之说完，倒身躺在了坟堆上，眼睛睁着，呆愣了许久，许久。不知何时，林之呼吸平缓，眼睛闭着，已然睡着。

“啪”一根细木棍被踩折，一个少年走到林之身旁，将手中的野花轻轻放在坟旁，双膝跪地。“灵芝，咱们说过，年前，要一起来看叔，我没失约，路，是我自己走的，不管是生是死，你是我兄弟！”

“叔，您在天有灵，好好瞧着我们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