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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选择

寒儿脸色有点苍白,把一个人的神魂完整的保留在她的神目中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这可比直接摧毁来得更难,她这一次没有半个月怕是恢复不了元气了。

张翰看看周围,不戒小和尚的脸色有点难看,一路下来他真当张翰是兄弟。紫霄居然用张翰布了一个局,让天魔送上门来。可是可怜的张翰还毫不知情,心中愤慨。当下也不顾不上几位高人在上,拉着张翰噼里啪啦倒豆子一般的说了个清楚。

张翰脸色有点阴沉,沉吟半晌说道:“要是我在半路被妖魔同化,诸位可有补救之法?”

青叶从座位起来,张翰这才发现他居然比青木还高一丈,巍峨身姿看得令人心生敬意。缓缓说道:“张小友,紫霄师祖法力通玄,你的一举一动都在他老人家的监视之下,是绝对不会有意外发生的。纵使张小友在外被同化,我们也会第一时间敢去救援的。我们天苍派,不会利用一个凡人而枉顾他的性命的!”

张翰脸色一缓,这番话说的掷地有声,由不得张翰不信。低头看看自己,这才发现自己浑身黑雾缠绕,全然不像正常人,倒是原本成为黑雾的胸膛又变回了肌肉分明的样子,只是里面么……张翰觉得嘴里有点苦涩。

紫霄开口说道:“张小友,你现在躯体转为天魔之躯,只剩下了一点原阳之火。为今之计,一是将你得原阳之火彻底炼化,身体转为天魔之躯,我这里有一本玄阴修炼之术,可让你转为鬼修。这二呢,就是修炼原阳之术,将你的原阳火种修炼壮大,恢复人类躯体。”

张翰作为一个紫霄口中的凡人,怎么会不羡慕御剑飞行、手段莫测的仙人?只是让他放弃自己的人类之身,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他可不想变成一副鬼气森森的样子,把父母和朋友吓个半死。

“还是第二条比较好,我还是想做人。”张翰回答道,不戒也在旁微微点头,觉得张翰作为一个人还是比较好当朋友的。

“嗯。我在补充一下,你现在基本上全是天魔之躯,修炼鬼修一道那是水到渠成。要是想修炼成人么,那就算是逆势而行,非常辛苦。”青叶老神在在的说道,对于张翰怎么选他心里其实是不怎么在意的。

张翰既然下了决心,就绝对不会改变自己的心意的,“我还是选择当人。”

紫霄像青叶微微示意,一个转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青叶柔声说道:“张小友,本门心法概不外传,你要是想修得本门功法,还需拜入本门。”

“这本是应有之意。”张翰早就想到了,学习诗词歌赋还需要拜老师,何况是学习仙术。

“那就这样吧,青木师弟门下尚无弟子,你就拜入他的门下吧。”青叶笑眯眯的说道。

“那,那徒儿拜见师尊。”张翰看着小和尚唯一犹豫,还是痛快的拜了下去,心中暗叹,可惜这不靠谱的小和尚就要变成自己师叔,不知道还要得意成什么样子呢?”

青木也是个爽快人,很是坦然受他一礼,痛快的掏出那面刻有八卦的小镜子递给了张翰,当做见面礼。

“这是八卦镜面试一件防御的法器,你留下以待后用把。”

张翰谢过,完全不明白一件法器对一个完全不懂修炼的人事多的奢侈。不戒挤眉弄眼的跑了过来,“哎呀,现在就有法器了。师侄啊,以后要好好修炼,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师叔我么。”

张翰气的牙痒痒,早就知道这小和尚打的什么主意了,可是在青木眼皮子底下,他可不好还击,眼睛一转,计上心头。

“师叔,今天第一次见面,可怜师侄我囊中羞涩,不知道师叔是不是应该表示表示啊?”张翰伸出手,一边还搓着手指。

不戒愣住了,看看张翰似笑非笑的眼神,不愿坠了做师叔的面子。不情愿的从怀里拿出一个玉佩。“这是凝神清心符,今日就赏给师侄了。”

张翰看着不戒肉痛的表情,知道这符一定是好东西,当下毫不客气的拿过来,揣在怀里。

不戒眼巴巴的看着,一脸的不舍。青叶干咳了一下,“师弟,你还是带着你不戒师弟和你徒弟下去安排一下吧。”

几人告退,青萝带着寒儿跟青木打了个招呼,就飘然远去。张翰想表示一下谢意,可是没来得及。青木御剑带着两人往下飞了三层,到了另一处平台。

“徒儿,你今日拜入我门下,当为蓝字辈,自己有什么中意的道号么?”青木站在一座石屋前,对着张翰说道。

张翰沉吟半天,“弟子师从柳师,学习诗词歌赋。我想我的道号叫蓝柳,不知道师尊意下如何?”

青木随意的挥了挥手:“修道之人率性而为,既然你觉得叫蓝柳好,那你就是蓝柳了。为师先送你不戒师叔去客房,你在这几间屋子中随便找一间,当做你的住宿之所吧,待会儿我回转找你。”

不戒笑嘻嘻的拍了拍他,做了个口型,张翰看得懂他说的是师侄再见,不戒看着张翰脸色难看,笑嘻嘻随着青木远去。

张翰本来也不是个挑剔这人,既然离这间石屋最近,他就走了进去。石屋里面一尘不染,还在前后开了几排窗户,只是窗户上有着流光溢彩的一片光幕。张翰好奇的用手捅了捅,发现片光幕像是一块软布,很有弹性,无论用多大的劲儿都捅不破。而且从里面能看到外面,从外面来看,就是平平整整的一块石板,甚是神奇。除此之外,石屋中只有一张石床,再无他物。

张翰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也是一阵的苦笑。虽然说穿着衣服,但是不时还有黑烟飘出,摸了摸脸蛋,虽然摸着和柔软光滑,但是张翰很清楚,这一层皮下面,依然是黑雾翻滚。自从神魂归体之后,张翰发现自己可以很随意的看到体内的情况,只是刚才情况复杂,张翰没有细细看。现在自己独处,正好一探究竟。

这种内视的本领好像人们吃饭喝水一样自然,张翰很容易的就“看到”了全身上下的模样。他现在完全就是一层皮包着黑雾,虽然从外形来看与常人无异,但内在却不折不扣是鬼魂之身。黑雾翻滚不休,张翰一层层的看了进去,在自己原来的丹田部位,一缕火苗有气无力的摇摆着,黑雾不时略过,火苗就更小了几分。

“这想必就是原阳之火了。”张翰看着火苗越来越小,心下着急,这可是他恢复人身的希望啊,多想让黑雾离这里远点。黑雾好像明白了他的想法,一阵翻滚,还真的离开了火苗,虽说是距离不远,但还是避免了火苗一直被黑雾同化。

“蓝柳徒儿,你随为师来一趟。”声音传来,张翰一怔,才反应过来“蓝柳”说的就是自己,那说话的自然就是青木了。

张翰走出屋子,青木也不多话,架起青光带着张翰飞离了平台。

一路上青木不说话,做徒儿的也不好多话。一路无言,飞过无数平台,终于在一处平台停下。

“这里是传功殿和刑殿,你刚入门,需要到传功殿领取主修功法。考虑到你的情况,为师认为你学习一阳心法比较好。这大殿除了入门时可以进去,平日是不让进去的。为师在此等候,你自己进去挑选吧。”张翰点头,表示明白。

这座大殿看起来不甚出奇,牌匾都挂的歪歪扭扭挂的,上面“传功殿”三个字也是暗淡无光,毫不起眼。张翰好奇的推开石门走了进去,眼前一花,一片从未见过的景象出现在他的眼前。

蓝蓝天空,青青草地,无数身上带着各色光芒的异兽在这片天地自由奔跑。这是完全不同于天苍派的风格,天苍派的建筑通体黝黑,初看庄严肃穆,但看得多了,就觉得有些压抑,而这里却让张翰感到了放松。张翰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那里还有刚进门时的破烂大门,他完全站在了一片广阔无垠的草原之上,让人不觉心旷神怡。

“小娃娃,你来这里干什么?”苍老的声音传来,仿佛就在耳边。

“哦,弟子是新入门的,奉师尊之命前来挑选功法。”张翰吓了一跳,四顾却是无人。

“别找了,我就在你面前。”张翰眼前突兀的出现一片绿影,吓得张翰连连后退。定下神来一看,一个身披蓑衣的老人正在他的面前,白发白须白眉,长长的遮住了面容,完全看不到长得什么样子。

“不知前辈尊姓大名?”张翰拱手问道。

“小娃娃,你叫我绿老就行了。你这身体倒是奇怪,话说我派什么时候开始招收天魔了啊?”绿老慢悠悠的走向草原深处,张翰也只好跟上。

张翰听出这位绿老对天魔可没什么好感,当下把事情详详细细说了一遍,话说他一天都说了好几遍了。

“嘿嘿,他们懂什么?居然把你当成普通的鬼魂之体了,修炼一阳功也能恢复你的人身,简直是天大的笑话。”绿老听完笑道,声音里充满了不屑。

“这个晚辈就不知道,我还从没修行过呢,不太明白其中的道理。”张翰心下一动,恭敬回道。

“老夫我告诉你,你现在全身充满鬼气,元阳之力可以忽略不计。要是真按照一阳功修炼,估计等你到阳寿尽时也不能恢复人身。这几个娃子打的什么注意了,分明是不想救你。”绿老慢悠悠说道。

“那,那晚辈应该怎么做呢?”张翰有点着急,赶忙问道。

绿老背朝着张翰,看不到脸色。“要想救你,还是挺容易的。老夫这里有一本《大阴阳鬼神诀》,完全能解决这个问题。”

“那多谢前辈了。”张翰大喜。

“可是咋俩无亲无故,我为什么要把我九死一生才得到的功法传给你呢?你到是给我个理由!”绿老转身面对张翰,声音听出丝毫喜怒。

张翰脑子反映还是很快的。“既然前辈提出建议,想必还是肯救晚辈的,前辈要是有什么要求,不妨一并说出。”

绿老嘉许的点点头:“嗯,你胆子是小了点儿,不过人还是很明事理的。你说得对,我不会白白传给你的。此功法据传是从仙界传来,当初为了争夺这本功法,老夫成为了众矢之中,一身修为十不存一,你要做的,就是在修为有成时,给老夫找来‘万阴草’,你能做到么?”

张翰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可是晚辈只是刚入门,对此一无所知。天苍派高手众多,看您的样子也是天苍派的前辈,不知前辈为什么不让他们为您寻找呢?”

绿老眼睛一瞪:“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只不过是多告诉你一人,便多一点希望罢了。你就说答应不答应吧,老夫可没那么多耐心。”

张翰听罢放下心来,毕竟帮助天苍派的前辈应该不是什么错事儿吧。当下回答道:“前辈所言,不敢不从。”

绿老长笑一声。“嗯,小娃娃不错,那你发誓吧,修为有成时必须为绿老寻找万阴草,若是不能寻得,今生修为将会止步不前,日日受炼雷之苦。”

张翰有点迟疑,“前辈,还需要发这种毒誓么?”唐人重诺,张翰更是一诺千金,说过的话一定要做到,发誓他还真没做过。

绿老眼睛一翻:“你不愿意可以不发啊,又没人逼你。”

张翰心想你都把事情说的这么严重了,我还有什么选择么。当下照着绿老的意识发了个毒誓,绿老长啸一声,远处奔跑的异兽突然静了下来,只有一头浑身五彩的麒麟和一头白色羚羊跑了过来。

绿老手一指张翰,两只异兽瞪了一眼张翰,很人性化的露出我不愿意的感觉。张翰正暗自称奇呢,绿老又掐了几个法诀,嘴里厉声说着什么,两只异兽无奈,就地一滚,浑身光彩大作,赫然变成了两本书,飘到张翰面前,死死的贴在了张翰的头上。

张翰只觉得铺天盖地的文字和图像潮水般传入了他的脑海中,感觉头都要被撑得炸开一般。头疼欲裂,晕了过去。

待醒来时,绿老正笑眯眯的站在他的面前,两头异兽也无精打采的蹲在旁边,一副元气大伤的样子。

“我已经把两部功法用灌顶之法印入你的神念之中了,除去《大阴阳鬼神诀》,还有《一阳心法》,老夫不希望让别人知道《大阴阳鬼神诀》的事情,你出去告诉别人你选的是《一阳心法》即可。你要记住你发的誓言!”说罢,也不再多话,手一挥,天旋地转,景象转换,张翰赫然发现自己已经到了殿外,青木正看着他呢。

“徒儿,你怎么没拿手抄本啊?”青木好奇问道。

“徒儿不知道啊?什么是手抄本?”张翰有点莫名其妙。

“每个新弟子都是从原本摘抄,方便记忆啊。你进去后传功长老没和你说么?那你记下多少了?”青木有点诧异的说道。

想必绿老就是传功长老了,张翰想起的那个是场景,回答道:“长老把书贴在我脑袋上,然后我就全记住了。”

“传功长老竟然舍得为你灌顶?”青木有点惊奇,“难怪你这么快就出来了。”

张翰有点疑惑:“这难道不正常么?”

“功法记忆是很难的一件事情,你要是不理解功法的意思,你就完全记不住里面的内容,所以需要抄下来便于理解。但是灌顶的话就是把这些功法印在神念中,方便随时翻看,只是需要灌顶之人功力绝强,并且对功法本身所含的元气也会有所损伤。所以我比较奇怪。”青木回答道。

没想到这绿老对他还是不错的。张翰心下一松,绿老让他发的毒誓还是让他心里有些疙瘩,这下解开了。

“这也是一件好事儿,能剩下你不少苦功。但是修道之途,艰难曲折,你仍需要专心修炼。”青木也不再纠结这件事情,说不定是传功长老看着张翰顺眼呢。

“弟子谨记。”张翰躬身道。

青木是个急性子,青光裹着张翰,很快就回到了张翰所住的平台。

“这地方本是准备给我收徒所用,现在我门下只有你一个弟子,除了一个杂役打理你的一日三餐外,只剩下你一个。你且专心修炼,我每隔十天便会来一趟,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到时候问我。”青木安顿完,自己唰的一下就飞了上去。

张翰也摸到一些规律,越是身份高的住的越高。只是掌教住在山腰,那么山顶上住的岂不是天苍派的祖师爷?张翰胡思乱想了一起,便专心翻看起了脑海中的功法。

《一阳心法》看起来较长,从头到尾下来接近四千多字,化为闪闪发光的金色篆字漂浮在识海中。而《大阴阳鬼神诀》全篇不过一千字,字型复杂多变,像字又像画,张翰看了半天居然一个都不识得。

张翰这下傻了眼了,无论是多么神秒的法诀,看不懂该如何修炼,毫无头绪的想了半天,脑子都快炸了的张翰终于选择放弃,转而去研究《一阳心法》。

“生机始于阳,阳乃先天原阳之火……”这本《一阳心法》倒是通俗易懂,开篇讲述了人的本源就是原阳之火,后面讲的全都是壮大原阳之火的方法。

张翰不在多言,小心翼翼的按照书中所讲,去感受天地间的阳火之气,张翰沉心静气半天,没有看到书中所说的阳火之气,倒是感觉到了点点幽光,若是按书中所讲,那应该是与阳火之气相对的阴晦之气。而这些小小光点感受到张翰的神念后,都欢天喜地的投入到他的身体之中,张翰郁闷的发现,本来就势大的鬼物又壮大了那么一点点。

愁眉苦脸的张翰不敢在感受阳气了,只能仔细的揣摩着心法中所蕴藏的深意,不觉困意已深,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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