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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中国概念股的美国神话(3)

李彦宏之所以宁愿冒险也要实行“牛卡计划”,是因为,他觉得每天有上亿人次使用、影响了上亿人每天获取信息方式的百度,已经成为世界上最大的中文搜索引擎,又是世界上最大的中文搜索网站,这个公司对中国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百度对中国的重要性,在若干年之后会体现得越来越明显。作为一个中国人,作为一个在归国创业成功的华人,李彦宏希望百度的命运、百度的控制权要掌握在中国人自己的手里。而百度最初创立于硅谷,投资人都是境外的,投资的资金全部是美圆。实施“牛卡计划”是保证百度的“中国”属性的唯一办法。

这是,作为百度的创始人、经营管理者的李彦宏坚持必须实施“牛卡计划”的真实原因。

2005年7月13日,百度正式向美国纳斯达克提交了上市申请,计划通过首次公开招股发行价值8000万美元的A类普通股。百度将发售代表A类普通股的美国存托凭证(ADS)。百度的每股美国存托凭证相当于一股普通股。百度在纳斯达克的交易代码为“BIDU”。

此时,百度还没有确定股票发行价以及发售股票的数量。

百度制定的“牛卡计划”只有在公司上市之后才能够生效。李彦宏后来曾感慨的说,如果不上市,中国人对百度就没有控股权。

“牛卡计划”在海外媒体行业比较常见,但在IT公司中却很少见,百度是国内第一家采用此计划上市的互联网公司。

由于“牛卡计划”太复杂,百度必须在招股说明书中花大量篇章说明A股和B股的结构。

就在这个时候,百度迎来了其发展史上崭新的一页。一份权威调查显示,百度已经超越新浪,成为全球流量最大的中文网站。术业专攻的搜索网站取代了全面的门户网站登上中文世界互联网的头把交椅,这不可不成为一种奇迹。这意味着时代对于搜索引擎的肯定,从千年更迭的那一刻起开始不懈努力的百度人,他们终于在六年后的夏天看到奋斗之树开出了一朵奇葩。

GoogleCEO秘访百度

就在百度上市筹备进入倒计时期间,Google的ceo埃里克·史密特悄然出现在了百度公司。埃里克的到访显然是精心安排、刻意回避大众的。期间,埃里克与李彦宏秘密会谈了一段时间,对于这次会谈的内容,两人均对采访的媒体守口如瓶。

尽管刻意低调,但埃里克的到访百度的消息还是迅速传播开来。引发了媒体的狂热报道和猜测。有媒体报道,埃里克访问百度的时候,两人在李彦宏的办公室密谈合作机宜。

后来,李彦宏在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澄清了这个细节:两人是在百度的一间名为“满江红”的会议室里谈的。埃里克进入过李彦宏的办公室纯粹是媒体的想象,就连百度前副总裁梁冬后来写的《相信中国》里也写着埃里克进了李彦宏的办公室。

2005年5月,Google获得了在中国内地经营的许可证,并在上海成立了办事处。Google发力中国市场的态势已经非常明显。

外界由此猜测,埃里克到访是否是为商谈收购百度的事宜?有分析人士认为,Google可能试图把百度变成Google在中国的分公司。

对搜索引擎颇有研究的网络观察家王本锐此时表示,若近期百度上市,Google应该会有所准备。Google持有百度股票,可以从几个方面获益:

“首先,阻击微软(MSN搜索)、YAHOO等其他搜索引擎市场竞争者,防止强强联手出现一个强大的竞争者;其次,适当控股百度,给自己在中国市场留一条后路,抵御政策风险。百度的上市应该是一场很精彩的演出,但是情节怎么发展,很难预测,可变的因素太多。”

王本锐特别指出,除了Google,百度上市也可能招致其他大买家出现,“微软,YAHOO都有持股百度的理由。”在他看来,百度的上市对国内搜索引擎市场的格局倒是不会有太大影响:“仍然是百度第一,Google第二,其他厂商市场份额很小——这个排名估计短期内不会有多少变化。”

李彦宏后来对本书作者亲口证实,埃里克来百度的唯一目的是劝告百度不要上市。埃里克告诉李彦宏,百度如果缺钱,需要多少,Google就可以给多少。李彦宏礼貌而坚决地回绝了,他表示,百度已经启动了上市程序,上市是一定的。百度上市也不是因为需要钱,上市仅仅是百度成长过程中的一个必然步骤,言外之意,百度将与Google竞争到底,不会屈服的。埃里克立即明白了李彦宏的意思,脸色凝重,遗憾地走了。

纳斯达克神话

纽约时间8月4日晚,上市前夜。

李彦宏和CFO王湛生在高盛的办公室开上市前最后的会议。

其实,在香港路演的时候,百度要公开发行的那部分股票基本已经被认购完了。尽管已经被投资者仍认可了,但百度还是要按最高标准完成路演。

承销商一开始给的定价是17块——19块钱,路演一开始,百度就受到了投资人的追捧,承销商建议将可以将价格定到21到23美金,三个星期路演结束后,李彦宏觉得百度的定价还可以再上调,否则百度的真正价值体现不出来。

最终百度将发行价格定在了27美圆,发行4040402股。本次上市包括由百度发行的3,208,696张美国存托凭证股票,以及由现有股东卖出的831,706张美国存托凭证股票。百度及现有股东亦向承销商发放可于超额认购情况下在30天内额外购买分别481,304张及82,518张美国存托凭证股票之期权。

尽管百度自己觉得27美圆的发行价格还是有点偏低,但是李彦宏和Shawn认为这个价格倒是给股票留了上涨的空间。所以27块的定价属于保守价,但也不是过分保守。

百度将价格调高以后,有一个投资者在E-Mail里向李彦宏抱怨,他对李彦宏说,“你们不能这样,两个星期前你们还说是19到21美金,现在怎么涨到27美金了?你要让投资人对百度有长期的信心,不能因为短期内大家对百度感兴趣就一下子涨到这么高。”显然,投资人此时对百度的价值还是不太认可。

8月5日早上,李彦宏夫妇从纽约公园大道上以华贵着称的里兹饭店出发,早早就到了高盛。

当李彦宏等4位百度上市团队成员从纳斯达克的大门并肩进入交易大厅时,所有在场的“红马夹”均沉寂下来,以静默的目光注视着百度一行。

高盛的会议室里已经来了很多人,有一个最早给李彦宏投资60万美元的美国老头,乐呵呵地拿着一张纸,让所有人写下自己对百度首日股价的猜测,说要打个赌。百度前任市场总监毕胜写了个48美元,但他没有看到李彦宏写的是多少。

纽约时间8月5日上午10:00左右,李彦宏夫妇、徐勇夫妇和王湛生、毕胜以及百度投资经理和坤等人在高盛总裁的陪同下来到了49楼的交易办公室。整个过程中,李彦宏的话始终不多,很沉稳,看不出紧张的样子。这是他的一贯风格。

巧合的是,高盛此次派出的负责百度首日交易的首席交易员,正是一年前负责Google上市首日交易的那位。

交易开始了。首席交易员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握着鼠标,用眼睛扫描屏幕上投资者下单情况,嘴里不停地报出最新的报价。

当交易员报出35、37的时候,大概有几十万股的需求,但是一股都没有人卖。办公室里第一次响起了掌声,所有人都知道成功了。

于是交易员把报价提高到了34到38,同样还是没人卖。交易员把价格提到了35到39,还是没有人卖。

最后,李彦宏和交易员商量,把价格再提高一些,定到40,这个时候才有几千股卖出,但还是有几百万股要买的。没想到没过多久,交易员又报出了42、45。这次的掌声稀稀落落——大家都惊呆了,人们都围了上来。报价还在不断上涨,那个交易员吓坏了,人在发抖、声音在颤抖,手也在发抖。

毕胜在这时候看了一眼李彦宏,发现李彦宏流下了眼泪,再看看徐勇,徐勇也是泪流满面。

当时交易员看到有一个人以85块钱一股卖,同时又看到那人下的买单是市场价,不管市场价格他都买那么多股。于是交易员提醒李彦宏,不要下市场价,这样拖了很长时间。

快11点40的时候,不开盘已经不行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交易员的老板已经站在了他身后,开始指导交易员去平衡买卖。最终11点40分,第一笔交易完成,百度开盘价66美元,报价超过70美圆,人们在交易大厅看到并盘出去的价格是72块钱。

这个时候,所有的掌声和欢呼才真正释放出来,所有的人拥抱在一起。

第一笔交易出来之后,李彦宏给刘建国打了一个电话。他当时有很多话想说,但他说了两句就说不下去了,眼泪一直往下流,无法控制。电话这头的刘建国也非常激动,热泪盈眶。

5年来,大家一起风风雨雨,经历了那么多事,努力终于有一点回报了。李彦宏后来说,他当时的眼泪,更多的是为这么多年的艰辛流出来的,而不是为成功的喜悦流出来的。

5年前,百度刚刚创建,还只有两间办公室、加上李彦宏一共只7名员工的时候,李彦宏就给大家信誓旦旦地说,百度有一天会上市。当时,大家虽然信心十足,干劲十足,但觉得上市是遥远的事情。没有想到,5年,仅仅5年,这个愿望就真的实现了。

这怎么不令人激动?怎么不让人喜极而泣?

而对于李彦宏来说,这个日子还有更特殊的意义——2005年是他36岁的本命年。

下午2:40分,百度股价超过100美元。

曼哈顿43街街口,纳斯达克交易大楼矗立在这里,旁边是着名的百老汇。街上人流涌动,交易大厅外临街大显示屏前,围了不少纽约市民和游客。显示屏正交替显示不断攀升的百度股价、百度LOGO和当时当刻中国网民搜索百度的关键词(北京时间晚12点左右)。

李彦宏出现在纳斯达克大楼前的街头,许多刚刚在电视幕墙上见过这个年轻人的热情游客,纷纷过来合影。就在这个时候,李彦宏无意中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都难忘的动作——由于天气炎热,他把西装脱下来随意地搭在了肩膀上。这个动作被很多记者、游人拍摄下来。

李彦宏随后的一句话,为这个动作进行了最佳注解:“我更像一个旅行者,现在走到了这一站。但,这个地方不是我的家,我只是到这里来,为了证明自己做到了一些想做的事情。”

一名记者在一篇文章中这样写道:

的确,李彦宏是一个旅行者,路的起点是中国,1991年到美国求学,1999年回国创业,这期间,他从美国的华尔街旅行到硅谷,但,无论这个时间有多长,他都只是一个过客,直到他最终扎根在中国。

百度上市后,在李彦宏贴吧里,有网友多次提问——李彦宏是中国籍吗?有两次,李彦宏亲自回贴:“我再说一遍,我是中国人,中国籍”。李彦宏特别强调这一点。

3点整,李彦宏带队进入交易大厅,进行闭市仪式的演练。4点,在分别与投资人、银行家、上市团队合影留念以后,李彦宏启动了2005年8月5日纳斯达克的闭市仪式,百度的收盘价定格在122.54美元,百度市值39.58亿美元。

李彦宏以22.9%的百度股份,身价超过9亿美元。同时,百度诞生了数十名千万富翁和上百名百万富翁。

此时,那些在百度第三轮融资中嫌百度的价格太高,而没有购买的机构投资者后悔不已。而那些认为百度将发行价格提高到27美金的投资人,此时只顾得开怀大笑了。

百度此番成功IPO(首次公开募股)改写了很多纪录:第一个股价突破100美元的中国概念股;纳斯达克市场自Google以来第一个首日股价收盘突破100美元的股票;美国历史中上市当日收益最多的十大股票之一;在美上市外国企业中首日表现最佳的企业……

美国三大电视网之一的CNBC,一般采访同一个CEO在很长时间不会再重复采访,但是,百度上市当天,CNBC分别在中午休市和下午闭市的时候采访了李彦宏两次。一般CNBC采访一个企业家最多三分多钟,那天采访李彦宏达20多分钟。此外,福布斯、财富杂志等众多美国媒体也都对李彦宏进行了专访。

如果说,网景上市引爆了全球互联网的第一次热潮,那么,Google的上市无疑是引爆了互联网的第二次热潮。如果说中华网的上市引爆了中国互联网的第一次热潮,那么,百度的上市则全面引爆了中国互联网的第二次热潮。

此时,身为盛大总裁的唐骏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百度登陆纳斯达克首日受资本市场“疯狂追捧”的现象,不仅对国内行业,对个人而言也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不少分析人士认为百度此次IPO27美元的发行价是个被低估的价格。弗罗里达大学教授杰·里特尔表示,百度首次公开招股的发行价远远低于随后不久的开盘价,这意味着原本应当属于百度公司的大量资金打了水漂。

但李彦宏表示,他并不为公司在首次公开招股中损失的潜在收益感到困扰,因为百度仅仅发售了一小部分股票,公司还有着更大的增长空间。

百度上市的深远意义

8月5日晚上,有关方面安排了一个庆功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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