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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蛮荒

“外公!”白易猛然从睡梦中惊醒,额头直冒冷汗,睁开惺忪的双眸,目光尽是茫然。

此刻的白易身处牢笼中,透过闪动的火光,望着身旁躺睡着一群少年们,他们看似都比自己年长些,各个衣衫褴褛,神色疲倦。

“你醒了!”靠在白易左边的俊少年浅笑道,惊异目光不停地打量着白易。

白易迷茫地点了点头,渐渐有神的目光,注视着一脸俊气的少年,同时疑惑自身的处境。

白易十分清楚,自己还没有死,这不似凡人说的阴间。

少年好似看出白易的疑惑,挪了挪身体,靠近说道:“你命可真大,受那么重的伤都没死,仅仅睡了几日,便痊愈了。

对了,我是在界幽山发现了你,当时你鲜血淋漓,只剩一口气,也不知你能不能活下来。总不能见死不救,便擅做了主张,不管不顾地将你带来回了灵狱牢笼!”

白易倏地低头望着自己的穿着,同样是破烂不堪的白狱衣,沉默片刻后,抱拳谢道:“救命之恩,难以为报!”

蛮虚大陆即便是凡人,也略知界幽山一二,此山属于蛮荒山脉的底层,横跨蛮虚大陆,将仙凡界与妖魔界东西相分。

相传,蛮虚大陆有三大古遗迹,蛮荒山脉便是其一。此山脉分三座大山,分别为界幽山、乾离空岛、蛮古峰,层叠而立,成金字塔状。乾空山与蛮古山乃是无根之山,悬空于云层之间,神秘无比。

蛮荒山脉的主宰者,即非仙凡界的神仙,也非魔妖界妖魔,而是乾空岛上洪荒遗兽,至于那比乾离空道更高一筹的蛮古山,世人所知甚少。

界幽山作为蛮荒山脉的根基,虽不如乾离空岛和蛮古峰那般神秘莫测,但其也是广袤无垠,凶兽纵横的凶险之地。

白易重伤昏迷于界幽山,不论昼夜,定是被凶兽吞食血肉,化为一堆白骨。

“你的衣物被我丢弃在山中,而你所穿的衣物,乃是至交好友生前遗留的,在灵狱牢笼,穿其他衣衫太扎眼了。”少年闭目养神道。

神魂未定的白易木然地点头,随之突兀地慌张起来,寻找挂于胸前的玉牙,然而什么都没有。正欲询问那少年时,其体内的玉牙如若具备灵智般,突然闪动着血色光芒,白易不由心神一怔,脑海中顿时浮现悬于丹田内的血色玉牙。

“早点休息吧,明早你便随大伙一同出山采摘草药。”少年淡淡说道,“对了,我复姓轩辕单名一个轼。”

“白易!”白易简洁地回应道。

白易的身世,轩辕轼未过多问及,毕竟一个身受重伤的少年,不会平白无故地出现在界幽山,唯一的可能便是被追杀。

一闭眼,白府发生的一切,历历浮现于脑海中,挥之不去。外公的惨然离世,已是令白易悲痛不已,可一想到外公的灵魂消弭,无法投胎转世,更是万般的痛心疾首。

白易抚摸着胸口灵剑刺入之处,仇恨之意难以掩饰,暗自立誓道:“宋天,这仇迟早要血债血偿的!”

白易始终无法平静,脑海如稀泥般胡乱,心中有诸多疑惑,为何自己会出现万里之外的界幽山,为何被剑贯穿的胸膛,变得完好如初?为何晶莹玉牙融入丹田内,变得殷红如血?

白易不愚蠢,一切定然与那神秘玉牙有关,始终无法想明,不想徒增烦恼,暂且抛于脑后,更期待早日启灵,踏入仙途。

不知那神秘的玉牙,能否助自己启灵。一念及此,白易旋即盘膝打坐,调息纳灵,默念《凝气诀》,灵气纳入体内,白易不禁紧张起来,无数次的失败,已然对其造成很大阴影。

灵气涌入丹田时,血色玉牙突兀闪动,排斥之力瞬间冲散了灵气。白易一声轻叹,神情随即沮丧。

若是无法踏入仙途,手刃宋天,将永成为无稽之谈。

悄然间,东方泛红,白易一夜未眠,双拳紧攥,眼眸布满血丝。

轩辕轼也醒过来了,望着情绪低落的白易,轻拍其肩膀说道:“无论你以前发生了什么,可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在这界幽山活下去。”

“轩辕师兄,这小子醒了呀!”呼噜声响了一夜的胖少年,揉了揉眼睛笑道,“放心,轩辕师兄在,你绝对不会死的,轩辕师兄可厉害着呢,可是我们灵狱乙牢笼的大师兄。”

“灵狱,乙牢笼,难道还有其他牢笼?”白易问道,毕竟多了解点,有益无害,可不想不明不白地就死在这了。

“灵狱牢笼乃是镇守蛮荒山脉的封灵派所看管,仙魔大战时,用来关押妖魔。如今仙凡界与妖魔界进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此处如今关押都是各大门派被惩戒的凝境弟子。”轩辕轼看似淡然说道,可其眼眸流露一丝怒意。

轩辕轼的神色变化,自然没法瞒过眼精心明的胖少年,王福连忙说道:“其实各大门派是眼馋蛮荒山脉灵草宝药,又不愿镇守界幽山,毕竟与妖魔为邻,若是仙魔大战一起,倒霉的绝对是镇守蛮荒山脉的门派。

封灵派又无心与天下门派为敌,更不贪图这界幽山的奇药异草,无奈之下,成立了这灵狱牢笼,凡是各个门派犯过错的凝气弟子,则送于灵狱牢笼为其门派采药草。

灵狱牢笼分别甲,乙,丙,丁四个牢笼,丁号牢笼关押的女修士。”

“可我尚未启灵,甚至都没拜入修仙门派。”白易不想有所隐瞒,老实地将自身情况告知二人。

轩辕轼眉宇微皱,沉吟道:“在你没有保命能力之前,先随我一同上山。”

“轩辕师兄这怎么行,剩下来的三年对你太重要了,你可不能浪费时间。”胖少年急道,随之向白易解释道:“灵狱囚犯,若想离开此地,唯有十九岁之前突破凝境,封灵派会破例招其为核心弟子,否则只能苦熬到二十五岁,废其丹田,斩断灵根,沦为凡夫俗子。轩辕师兄已是凝气境七重境,十九岁晋升筑基境的希望很大。”

闻言,白易颇为震惊,十六岁的凝气七重镜,绝对算天资纵横,十九岁突破凝境并非没有可能。反观自己,十五岁尚未启灵,不禁自嘲道:“自己就是个痴人,总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启灵,也许自己根本不具备灵根。”

其他人也纷纷醒来,各个都惊讶地盯着痊愈的白易,仿佛看什么稀世珍宝般。对自己都一团雾水的白易,也不知如何解释。众师兄们都极为热忱,让失亲的白易感到一丝温暖。

出了牢笼,一堵巍峨的城墙横跨天际,赫然落入白易眼帘中,仰望霸气的城墙,不禁心生蝼蚁的渺小之感。城墙由一块块巨石铺叠而成,刻有无数铭纹和阵法。高阔的城门上有一副巨大的石匾,刻写着【御邪城】三字,有股古朴气息,但石匾却有一滩乌黑的血迹极为醒目,隐隐散发着驱之不散的血腥味。

白易望着那至今未凝固的血,神情万分骇然,同时对那血液心生渴望,瞬间便收回目光,生怕迷失了自我。

“此城名为御邪城,看到那城墙的乌血没?传说是魔祖的血液,上万年都未化。”王福以师兄的身份,极其热忱地向白易介绍道。

白易不禁浑身颤栗,不再敢直视那滩血,木然地跟着队伍前行。

出了御邪城,白易勉强从那乌血的渴望中清醒过来,一股绿意扑鼻而来,界幽山脉宛如长龙般盘踞在大陆之上,云雾萦绕,如若巨龙吐息般。

那乾离空岛在云层之中,若隐若现地只能观其冰山一角,不识其真面目。

界幽山似山非山,低矮的山丘连绵不绝,其中偶有直插云霄的剑峰,颇有几分深林韵味。

踏入其中,古木参天,遮天蔽日,一股阴冷的寒意侵体。白易呼吸着界幽山的空气,觉得十分舒畅,宛如鱼入深海般,获得自由的感觉。

初入界幽山白易不识药草,便先跟随王福学习药草,毕竟轩辕师兄除了采药,空闲时间皆是修炼,界幽山的灵气远比牢笼内浓郁。

期间王福传授不少采药的技巧,告诫他日落之前必须下山回城,夜晚的界幽山属于妖魔,若是被其发现,九死一生。

何处灵药居多,何处经常有凶兽出没,何处可以遇到丁字牢笼的女修士,白易都将这些牢记心中。

半日间,白易发觉王福简直是个话唠,有说不完的话,但白易也不觉得耳疲,心中充满好奇。

王福人如其名,一脸富相,体态更是圆胖,便得了一个『胖子王』的外号。其为冲虚观弟子,觉得修炼枯燥无味,简直是受罪,故意得罪门派执法长老,为避难甘愿到这灵狱牢笼。二十五岁后便可回故里,其父富甲一方,日后娶妻生子,继承父业,吃喝不愁。

对此,白易颇为无语。与好吃懒做的王福不同,轩辕师是个名副其实的天才,八岁启灵,被清虚宫纳为核心弟子,十四岁便凝气五重境。

但天才好似注定命运多舛,轩辕师兄心仪的师姐被门派长老的嫡孙下药奸污,含恨自杀身亡。轩辕轼大快人心地杀了那淫贼,却惨遭追杀。但他师父不惜拼了命,将轩辕轼送入灵狱。毕竟灵狱归封灵派掌管,还轮不到清虚宫插手。

听了轩辕轼的遭遇,白易倍感无奈与惋惜。不过好在轩辕师兄的天赋异禀,更是日夜苦修,十九岁踏入筑基境,并非毫无可能,此事想想都激动人心,毕竟在蛮虚大陆十九岁的筑基境如凤毛麟角般稀少。

白易对轩辕师兄已然心生敬佩,同时鞭策自己,得尽快寻出排斥灵气的原因,早日启灵成功。

关于药草,白易也了解不少,蛮虚大陆药草可分为九品。在灵狱中,一株一品药草可换取一颗灵石,一株二品药草可换取十颗灵石,若是有人寻得三品药草,那么这人就发财了,一株三品药草可换取百颗灵石。

至于四品以上的药草,皆生长于界幽山脉凶险之地,紫府元婴境的强者采撷,都有性命之忧,灵狱之犯绝不可能获得。

关于修仙和门派,王福也有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凡人启灵踏入灵境,灵境是指凝气,筑基,紫府,元婴;突破元婴迈入仙境,仙境指丹田结金丹,成就金仙,金仙之上还有大罗金仙,仙君,甚至传说中的仙帝。

蛮虚大陆的修真门派无数,名门大派却是指有仙境坐镇,其可分为三等,三等门派如冲虚观,有金仙坐镇;二等门派如封灵派,则是有大罗金仙坐镇;一等门派,乃是有仙君坐镇,然而蛮虚大陆已无仙君存在,所以大罗金仙所坐镇门派为一等大派。

一整日,白易跟随王福仅采到两株一品草药,中途白易尝试过一次启灵,结果还是失败了。

黄昏时分,白易随胖子王来到一座山崖上,其名为苦思崖,是胖子王自取的。因为轩辕轼每日都静坐在崖边,手中握着一枚玉佩,用追忆般的目光望着夕阳,背影在残阳的拉扯得极长,显得孤独而落寞,令人伤感。

“轩辕师兄,该回去了。”白易呼喊道。

轩辕轼小心翼翼地将玉佩贴心放于胸口,略微收拾心情,起身笑道:“走吧!”

回到御邪城,白易没有再目视那乌血,可心跳依旧狂跳,这无法控制的欲望与害怕令白易极为不解。

御邪城有封灵派的人来兑换草药,听胖子王言,封灵派弟子以仁义正直品行名扬天下,绝不会贪了这点药草。且如今蛮虚大陆各门派明争暗斗十分激烈,唯有封灵派洁身自好,始终镇守蛮荒山脉,也正因此,轩辕轼若能突破凝气境,愿能拜入封灵派。

王福懒于修炼,将两颗灵石分别送给了轩辕师兄和白易。回到牢笼当中,白易便不断尝试启灵,一遍遍的运转灵气,冲击丹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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