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佩坐在办公桌前盯着那分企划案足足十多分钟了,一动不动,跟失了魂一样。易暖本来是找佩佩一起吃饭,看她没忙完,就坐在一旁随手翻着桌上的时尚杂志看,可是几次抬头,都看见她灵魂出窍般,桌上的企划案停在那一页已经好久了,这样的佩佩倒是让她觉得很新鲜。
“佩佩?”易暖为了自己的胃着想,终于忍不住走过去,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佩佩眨眨眼,疑惑地看着她,“干吗?”
“我才问你要干吗?你预备要这样继续愣神到什么时候,我的胃已经在抗议了。”
“哦。”佩佩看看桌上的文件,却是一个字也看不下去,索性合上文件说道,“走吧,先去吃饭好了。”说完,就往外走,被易暖拉住。
“大小姐,你什么都不拿这是要走到哪去?”
易暖将她拉到沙发上,递给她一杯咖啡,“你先定定神,想想要不要说出来,等神智清明了我们再走,我可不想一会出交通事故。”
摩卡的香气让佩佩的心神稳了稳,犹疑了一会,问道:“易暖,你说,如果,如果一个男人,嗯,吻了你,是不是代表他有点喜欢你?”
“你和关以枫接吻了。”易暖不紧不慢地抛出这一句,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咳咳咳……”佩佩被她的话惊岔了气,“你,你怎么知道?”
“那天在船上,他丢下未婚妻不见影子,后来我也找不到你,问一个服务生说你和他坐快艇走了。”
“那天我喝多了,记不清和他说了什么。”好像是说要找个爱自己宠自己的人,彻底忘了他,祝福他,然后,然后就突然被他拥进怀里,狠狠地吻了她。正是那个霸道而狂野的吻让她整个星期心神恍惚。
“他吻了你,然后呢?”
“我打了他一耳光,”佩佩撂下一句我傅佩佩做什么都好就是不做第三者,然后逃也似的跑掉了。想到这儿,佩佩懊恼的将头埋进膝前,天哪。
“够帅,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不会真的看他和那个model双宿双飞吧。”
“我不知道。”
易暖拉起她,郑重地望着她,说道,“佩佩,你那么聪明,你想得到的总会想办法实现。在爱情面前却是一个筋,有时候,适时也要加一些催化剂。现在是该让他正视你,做出选择的时候了。
“可是如果他没有选择我呢,如果——”
“佩佩,爱情有时候就是一场赌局,如果不去下注,永远不会知道输赢。而且,我觉得现在的关以枫已经不样了。”
佩佩想了想,点点头。
“好了,我们可以去吃饭了吗?”看出她心中已经做出决定,易暖决定先解决民生问题。
“好,我收拾一下。”佩佩起身,突然转身看着易暖,说道,“那你和柏森呢,你该对自己诚实些,不要因为过去的事情把幸福挡在门外。”
易暖苦涩地笑笑,没有回答。
易暖和佩佩走出办公室,长长的寂静的走廊上站着一个人,让两人都有些惊诧地停住脚步。
“我想和你谈谈。”Angel望着易暖说道。
佩佩看看她,又看看易暖,说道:“我在车里等你。”
空荡荡的走廊
“找我有什么事?”易暖冷淡地看着她。
Angel绞着发白的手指,深深吸了口气说道:“我听到了一个很可笑的消息。我还有个姐姐,同母异父的姐姐。”
易暖猛地抬头,惊愕地望着她。
“是我妈在给悦白阿姨打电话的时候被我听到的。”
“……”易暖脑中有一刹那的空白,她面无表情地看着Angel。
“没想到,竟是这样。我从小就希望有一个姐姐。可以和她撒娇,可以懒在她的床上和她一起睡,夏天的时候,我们一起上完舞蹈课,跑去吃刨冰,冬天的时候,我们穿同色的滑雪服去滑雪。开心的难过的心事可以和她分享,喜欢上一个男孩子,第一个告诉的是她。一直很寂寞的我一直期盼有这样一个姐姐。现在突然有个人告诉我,我原来有个姐姐,而这个人是我一直以来很讨厌的。我讨厌她可以那么轻易地赢得柏森的注意,我讨厌她总是那么冷静,我讨厌她明明知道这一切却还可以无动于衷。”
“我不懂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易暖冷漠地说道。
“我不知道该去和谁说?我更不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我希望有个人告诉我,我该如何对待这个突然出现的姐姐。”
“我没有什么专业意见可提供。”
“你那么恨我吗?即使你早就知道你是我的姐姐。”
“我不是。”易暖激动地反驳,像竖起防备的刺猬,“顾悦眉视我为瘟疫一般,我和你们顾家更是一点关系也没有。”
“我们难道只能是敌对的关系吗?”Angel的眼睛里蓄满忧伤。
“不然呢?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我们是活在两个世界的人。一切都不会有所改变。”
易暖从她身边目不斜视地走过,突然又停下,没有回头,淡淡地说道,“忘记你所听到的吧,那样对大家都好。”
走廊里,只剩下Angel一个人孤单的身影,她有些瑟缩地搓搓双臂,看着地面斜长的身影,心底涩涩地酸痛,怎么会好呢?血浓与水的陌生人怎么会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