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兹,奥兹玛出征多久了?”
“从出城到现在一共十四天半,到明天中午就满半个月了。”
“才半个月……为什么我感觉已经过了好久……”
壁炉里的光温柔地浸润了整个房间,随着火焰的跳动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纹。屋子并不是很大,正中间放了一张铺满厚厚褥子的雕花大床,四周摆了些零零碎碎的装饰,剩下的空间好像也就只能在壁炉前摆把长椅了。凯瑟琳坐在长椅上,感受着莉兹为她梳理头发时的轻柔和用心。
“凯瑟琳夫人,您还是太担心了。皇帝陛下也是不相信卡赞将军会造反的,他派奥兹玛去与其说是镇压,不如说是调查,兴许他们俩明天就能回来了。”
“话是这么说,可我最近总有些心神不安,感觉会有事情发生。”
“夫人,您这是在自己吓自己。”莉兹把梳子放在一边的台子上,双手轻轻按着凯瑟琳的肩膀,嘻嘻笑着,“头发梳好了,怎么样,比您现在的丫鬟伺候得舒服吧。”
“是是是,你是最好的。”凯瑟琳也笑了,她拉着莉兹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不过以后还是不要再做这些了,也不要一直叫我夫人,你已经嫁给了奥兹玛,还是要多注意些自己的身份,他现在是帝国最强的法师,你要把这个放在心里。”
“嘻嘻,我这不是还没习惯吗。”她紧紧地依偎着凯瑟琳,“再说,伺候您怎么了,您又不是外人,奥兹玛他还不是一样,巴不得天天跟在卡赞将军后面。”
“你呀!”凯瑟琳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什么时候才能有个长大的样子,都已经嫁人了……”说到这里,又牵动了心事,“你们才刚结婚,奥兹玛就出征远行,心里是不是有点难过?”
“其实……也没什么啦,就是那么大一个房子,他不在,我有点孤单……这不就回来找您了吗。”说着还抬起头四处看了看,“还是这个从小长到大的地方呆着舒服。”
“你喜欢就好,这么多年了,你这一走,我还真有点不适应。”
“哼,我才不相信呢,夫人肯定是嫌弃我了,一直说我这说我那的。”
凯瑟琳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好,我不说了还不行,你这孩子,我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你……”
“夫,夫人,不好了,出事了。”一个中年人突然跑了进来,也没敲门,经过门槛的时候还被绊了一下,他罩着一件深色的斗篷,露出里面的睡衣。
“怎么回事,这么慌慌张张的可不像你。”凯瑟琳已经站了起来。
“外面来了好多兵,已经把整个府包围起来了,说将军造反,要,要……”汉克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什么!”莉兹一脸的不信,“这怎么可能,奥兹玛不是已经去调查了吗,怎么不等他回来……”
凯瑟琳伸手抓住莉兹的手臂,打断了她的话。“汉克,丹尼少爷呢?”
“小少爷晚上用过膳以后就出去了,还未回来。”
“好,事情我知道了,你现在去把府里的人全部召集起来在院子里等我。”
“是!”汉克急匆匆地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了凯瑟琳和莉兹,刚刚的谈话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机会,俩人各自换上正式的服装,将头发盘在脑后,不安的情绪开始蔓延开来。
“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相信……”
“我相信卡赞,也相信奥兹玛,不过现在我们什么也不知道,走,陪我出去看看。”
走出房门,庭院里的雪已经被扫到一旁,此刻整齐地站着将军府里的仆人、女佣、府兵。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他们此刻都在看她。
凯瑟琳深吸了一口气,这些人的目光扯着她,也撑着她,她不可能退缩,也根本没想过退缩。袖子里的手攥紧,她挺了挺腰杆,迈步下台阶,穿庭院。此时大门正在撞击下发出沉闷的声响。
“来人,把门打开!”
门栓被取下,大门在一声巨响中轰然洞开,穿着帝国黑甲的士兵簇拥着一名金甲卫士鱼贯而入。
凯瑟琳盯着金甲卫士:“这么晚了,不知大人到府有什么急事吗?这敲门方式可真是有点粗鲁。”
“卡赞反贼拥兵造反,传陛下令,将军府内大小人等,一律押入大牢,等候发落。”卫士的金甲反射着火光,红彤彤的,他满脸的大胡子张牙舞爪的立着,活像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大胆!”莉兹走上前挽住凯瑟琳的手臂,“这件事奥兹玛已经去调查了,陛下答应过等他回来再作定夺,你们为何现在来此抓人?”。
“奥兹玛随卡赞一同造反,陛下已令我等将其府上一干人等全部收押。”
“你,你说什么……”莉兹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没了言语,只呆呆地站在那里。凯瑟琳拍了拍她的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先不要着急。”她提高了音量,“我夫君为帝国戎马半生,立下功绩无数,而今你张口闭口反贼叛逆,来府拿人,可有什么证据?”
“并无实证。”
“无实证?这将军府自建立以来,还无一人敢如此闯入,大人莫非是欺我府上现下无人?”一声齐响,身后兵士手中的剑都已经出鞘。
金甲卫士被剑的反光晃了眼,他使劲眨了眨,一个舞弄如神剑法的身影浮现在脑海中,“奉命办事,并非刻意不敬,还请夫人配合。”
“我如果不愿配合呢?”
金甲卫士向前迈出一步,手里擎着的巨剑稍稍上扬,“请夫人配合。”
凯瑟琳盯着他的眼睛,并没有半分后退的意思。
金甲卫士再进一步,“夫人,请您配合!”
依然没有人后退。
一步,又是一步。周围的空气已经被凝成了水,他每走一步,便像往这锅水下又加了一把火,随时都能把它烧沸腾。虽说是三九天,金甲卫士的头上还是渗出了滴滴汗珠。两边兵士的身体微微弯曲,像是绷紧弦的弓,稍不留心就会发射出去。凯瑟琳依然平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这些事情,好像一切与她都毫不相关,只有湿润的手心见证了内心的波涛汹涌。
金甲卫士终于走到凯瑟琳的面前,他的巨剑已经举过头顶。“夫人,您还是坚持不配合吗!”
“我将军府从来不受人威胁,从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更加不会!”凯瑟琳抬起头,没有丝毫的犹豫。
金甲卫士瞪着眼睛,露出了根根血丝。
这锅水终于还是要开了。
“砰!”一道蓝色的闪电击中了金甲卫士适才所站的地方,尽管他后跳躲过了正面的攻击,依然被剑气和扬起的细尘逼得有些狼狈,但他无暇去顾及这些,因为光是这招式就已经让他惊恐地忘记了一切。
“崩山击!卡赞?”
叫这个名字的人也许有很多,但在帝国,在这里,却只会是一个人。胆小的士兵已经开始准备逃跑了。
凯瑟琳夫人的身边多了一个身影,虽然隔着尘土看得不是很真切,但金甲卫士的心里却有一种感觉,今天的任务怕是没那么容易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