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热辣辣的太阳照射着整个苍茫草原,韩义和叶清雨两个小小的人儿艰难的行走着,豆大的汗水不停从苍白的脸颊滑轮,刺痛了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
“清雨,还要多久才到青阳城?”
已经走了好一段时间,眼前还是苍茫的一片,这让韩义忍不住问了一句,在他的印象中清雨似乎是知道很多事情,不然怎么避开恶魔的献祭,怎么知道恶魔还没开始攻击青阳城?
“我们走了还不到百分之一的路程,不然这里怎么叫苍茫草原。”
叶清雨答了一句,眼眸中闪过一丝迷茫吗,上一世的记忆中没有韩义,她也没那么早醒来,如今命运的轨迹已经发生改变,她还能一路平安的抵达青阳城吗?能得到青阳王的推荐,从而走上巅峰之路么?
苍茫草原是两个帝国交界的混乱之地,从来不缺乏往来的人群和商人,当然也不缺乏上马为贼的各种人士,其中就包括帝国的精锐战士。
夕阳无论在哪里看起来都是美丽的,苍茫草原的天空就是被火燃烧了一样,橙色的天空和青青的草地形成鲜明的对比,夕阳拉长了两个小小的身影。
韩义望了一眼橙黄的天空,忽然上千一步拉住叶清雨的手,道:“清雨,我们休息一下吧。”
叶清雨回眸复杂的望了韩义一眼,心中挣扎了一会儿,道:”要休息就你休息吧,全村就我一个人独活下来,不尽力去做一些事情我良心难安……”
“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
“这你就不需要担心了,我能坚持下去的。青阳王还不知道这件事,我要是去晚了一些,就没有机会报仇了……”
这件事情上,韩义知道他是无法说服叶清雨的,而他都很难说服自己停下来休息,唯有一步一步紧跟着这个倔强的小女孩,遇上有什么危险他拖着就是。
韩义望着夕阳最后一缕光芒消失在草原地平线,望着夜幕降临的他忽然有些不安,感觉身子有些寒冷,于是他向前一步抓住叶清雨的小手,小声道:“前面有危险……”
夜色很静,虫鸣的声音格外清晰……
叶清雨抬眼望去,发现前方除了黑暗还是黑暗,不知道韩义所谓的危险在哪里,于是她打算继续向前走。
韩义被拉扯了一下,他不想弄疼小女孩的手腕,于是跟着前进了一步,但是他完全没有放手的意思。这种危险的直觉就像他的魂盘一样天生就有,可惜不是那么靠谱。
在黑夜中,人对自然似乎更敬畏和害怕一些,但韩义宁愿相信这个不是那么靠谱的直觉。
“你放开,我不能停止前进。”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知道你这样走下去肯定会出事。”
韩义完全不肯放手,他认真的把双手放在女孩的肩膀,接着让女孩转了个身,十分严肃的和女孩对视,缓缓道:“你也许是个有故事的人,你能确定这样下去就能达到目的?”
叶清雨沉默了,韩义的出现对她来说就是一个意外,往后的事情会怎么发展她根本不清楚。她提前醒来未必是一件好事,那十二个恶魔也有可能提前攻击青阳城。
女孩的犹豫写在了脸上,韩义紧紧抓了女孩的肩膀一下,略有霸气的说道:“既然不确定,那就听我的。”
“嗯……”
叶清雨轻轻点了一下头,她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相信了一个八岁的小男孩,身体放松下来的她也来不及思考,一阵晕眩的感觉袭来就晕了过去,身子慢慢的倒向韩义怀里。
韩义的胸膛是温暖的,他的火系魂盘就在心脏不远的位置微微发着亮光,也许这个光芒无法和其他魂盘的相比,但这足以让一个小男孩在寒冷的草原之夜平安度过。
终于可以休息,韩义微微呼出一口气的缓缓坐下,让女孩微微侧靠着他的胸膛。他摸着腰间只剩下的两个馒头,犹豫了瞬间,还是决定取出一个先吃一个恢复体力,他必须保证自己有能力应对草原夜间的危险,谁知道漫漫长夜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慢慢咀嚼完一个硬了的馒头,韩义抹掉嘴角残留的粉末就马上闭上眼睛开始修炼。
这是韩义魂盘觉醒之后的第一次修炼,他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让精神意识第一次进入火系魂盘。
恍若隔了一个世界,韩义意识微微模糊了一下,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充满火焰莲花的湖泊。
一朵朵燃烧着红色火焰的莲花生长在清澈的湖泊中,湖泊周围是一条条有规律分布的小溪。一开始看起来让人觉得很美,可过了一会儿韩义就觉得少了什么似得。
修炼功法可以改变魂盘的基础属性,高级的功法还可以创建魂盘特有的空间,让修炼出来的魂力更加具有特性。
《涅火三千莲》倘若可以完全领悟,按照长生宗的保证来说,这绝对是一门惊天地泣鬼神无上修炼功法。韩义不知道他的功法是不是完整的,但意识进入魂盘空间之后,他心中的担忧就完全消失,就凭这个充满生机的空间,哪怕不是完整的功法,已经比绝大多数人的好上很多。
韩义的精神意识停留在湖边的一条小溪上,这是魂盘灵气运转的一条纹路,灵气就像涓涓的溪水注入火焰莲花湖中,让一朵朵含苞待放的火焰莲花变得更加鲜艳美丽。
让韩义微微沮丧的是火焰属性并不霸道,魂力温和而充满生机,估计没有什么杀伤力。
自身没有进入修炼状态的情况下,魂盘自行修炼速度的是非常慢的,尤其是三千莲这种运行路线复杂的功法,一缕灵气被魂盘吸入由起点出发,不知何时才能完成一个循环。
修炼,对魂师来说是一个极其耗费精神而枯燥的过程,是精神意识控制灵气按照纹路加速运行的过程。
韩义浅尝了一下修炼的感觉就让精神意识从魂盘空间退出来,睁开眼睛的时候慢慢呼出一口气,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一名魂师了,哪怕魂盘不及人家的几十分之一。
夜色下的孤寂,划过脸颊的寒冷。眼眶含着的热泪,小手抹过的委屈。
“小义好想你们……”
“你们不用担心,小义一定会尽快回去的,到时候小义闯下什么大祸,你们可不许再打小义……”
韩义就这样对着夜空呢喃,诉说着一个八岁小男孩流落他乡的委屈和思念。
不知道韩义对着夜空呢喃了多长时间,他忽然把叶清雨背起来,认定一个方向就慢慢走了过去。叶清雨并没有被韩义的动静吵醒,她已经是陷入昏迷的状态,身体恢复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
夜已深,林程云不舍得爱马继续赶夜路,便寻了一处可以挡风的矮山丘歇息。他给心爱的骏马喂了一些草料,斜斜的靠着山坡躺下,露水触碰到皮肤的冰凉让他精神了一些。
刚坐下来林程云的左眼皮就开始跳个不停,他不由捂了一下左眼,骂道:“真是见鬼,这个时候乱跳什么……”
他的声音刚落下,就看见远方似乎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在快速的靠近,他以为眼花的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远方时已经可以确定是有一个小男孩被着一个人在向他靠近。
林程云不是一个普通的过客,他眯眼望着靠近的韩义,嘴角不经意勾起一个诡异的笑容。
“叔叔,你能不能救救我的家人,他们被强盗围住了。”还没靠近,韩义就焦急的对林程云喊道。
“当然可以……”
林程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和神情变得和善。一个气质看起来不凡的小男孩,肯定可以卖一个很好的价钱,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用来这种鬼地方。
韩义跑到林程云前面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他一手托着背后的叶清雨,一手撑着膝盖剧烈的喘气,视线像是根本不在林程云身上,把后脑勺完全暴露了出来。
林程云心中微动,却没有急着下手,他忽然想逗一下这个看起来天真无害的小男孩。在苍茫草原生存的人一点都不容易,不是谁都可以上马为贼,下马用着合法的身份在城中逍遥,需要很有耐心的去掩饰掉另一种身份。
狩猎一定要有足够的耐心,这是一条血淋淋的教训。
林程云凭着不错的实力在草原混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加入任何势力的他就像是一头孤独的草原狼,他必须比马贼强盗团伙更有耐心,更懂得伪装。
“你家人在哪里?我怎么没听到动静?”
林程云和善的蹲下来,右手轻轻拍了拍韩义的脑袋问道,即便是韩义这种小孩,他也不会相信。
言多必失,韩义不是一个很好的演员,所以他没有选择回答林程云的问题,而是突然暴起发动攻击。蹲下来的林程云可能会发动反击,但是运力的条件很不好,韩义自信可以抗下林程云的一次攻击。
林程云虽然一直没有放松警惕,但是他完全意料不到这个小男孩会暴起伤人,小小拳头竟带着风雷向他面门袭来。
“砰……”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虽然林程云在最后关头左手握拳横竖在面门前挡住了韩义的一拳,但身体的重心不是那么好,而且这一拳的力气极大,他只能借这股力量向后翻滚。
没想到偷袭失败,韩义面色沉重了下来,他沉默的望着林程云不说话。
林程云翻滚几圈重新站稳,很是奇怪的问道:“为什么你要攻击我?”
“你身上的气息让我很不舒服。”
“真是一个感觉敏锐的小鬼,刚才一击是你最大的力量了吧。”
林程云微笑的说着,心中大大松了一口气,眼下已经是胜券在握的事情,这个小鬼绝对逃不出他的掌心。
林程云利索的拔出挂在腰间的大刀,一步步向韩义走了过去,他想到以后的日子心情忽然好了起来,很是开心的对韩义说道:“其实你刚才不应该动手打我,乖乖束手就擒就不会有那么多痛苦,现在你惹我生气了。”
“人贩子?”
韩义像是恍然明白了什么的问了一句,他有些害怕的退了几步,小脸上挂着慌乱,下一刻突然转身像是要逃跑。
早料到韩义会逃跑,林程云急忙跨步追了上去。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再次出乎林程云的意料,就在他跨步的一瞬间,韩义忽然停止转身的动作,叶清雨他的背部滑落。接着韩义双脚踏地迸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整个人就像出膛的炮弹一样向林程云飞了过去。
林程云没有慌乱,他嘴角挂着讽刺的笑容,像是在嘲笑韩义的自不量力。他的刀就像闪电一样劈出,这一个劈砍的动作他不知道练习了多少遍,干净利落。
半空中的韩义已经不可能躲闪,而他也没有躲闪的意思。林程云是一个人贩子,没有攻击他致命的地方,他微微侧了一下身子,紧握的拳头忽然亮起一丝火光,继而轰出。
这一瞬,叶清雨恰好睁开了眼睛,黑夜中发生的一幕在她眼里放慢了许多,她望着闪烁寒光的刀锋几乎摩擦着韩义的脸颊而过,接着落在韩义的肩膀溅起鲜血。
“嗤……”
“轰!”
两种不同的声音清晰落入叶清雨的耳中。
就在刀锋落到韩义肩膀的那一刻,韩义的拳头亦是落在林程云胸膛,同时出现一团莲花状火焰猛然炸开,掀起的冲击瞬间就让林程云飞了出去,重重的落在地面没了动静。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林程云没想到这一天回来得那么快,来得那么出人意料。
韩义亦是被冲击弹了回来,落在草地上的他抹了一把嘴角溢出的血液,回头给了叶清雨一个安心的笑容。
这时候叶清雨才反应过来,急忙跑到韩义的前面,撕下一块袖子给韩义包扎肩膀上的伤口,不是很明白情况的问道:“那人为什么要攻击我们?”
“嘶……”
叶清雨包扎伤口的动作不是那么熟练,肩膀传来的剧痛让韩义吸了一口凉气,他苦涩的答道:“他是一个马贼,还是一个人贩子。”
“你怎么知道的?”
“我在边疆呆了两年,见过很多马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