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寒兄弟,你就是脾气太好了点,连一小小门将都敢阻拦于你,要是换作我,说不定早已将之打杀………”金鳞亲昵的攀着奢寒肩膀,一边说着漫不经心的话,一边从周风守候的朱雀宫大门走进去。雪地上,留下两行浅浅的脚印。
“金鳞兄言重了,那位小兄弟初来乍到,许多规矩都不知晓,往后经历多了自然省得这些道理,小兄弟尽忠职守,不也是为了朱雀宫的安危吗?”两人双脚踏在雪上,轻微的咯吱声摇曳飘响。
“不知道奢寒兄弟大驾,有何要事?竟然需要劳动奢兄亲临?”金鳞仍旧语气热络,似有意似无意的问询道。
“能有何事?五年后的百杀节与大王三百岁寿辰恰巧同时,咱们得好好准备一二,以博大王欢悦,小弟此来,便是………”奢寒的话到最后已经完全被淹没在风声中,周风知道,这一定运用了传音入密的术法,以防他这样的无关人等知晓秘密。
“哦?好得很!我家统领最近也在为这事筹划!”金鳞声音微微拔高一点,显得有些兴奋。“这真是那个什么什么英雄所见什么同来着………”
“前两日宴会,碧雪统领命这守门几人坐在她身后,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原来不过是几门将………”金鳞的声音渐离渐远,最后悄不可闻。
周风低着头,弓着腰,候在门边,静静的等待着两人走过,走远,直至连背影都融化在这令天地苍茫的白色中。
雪地里,两人细碎的话语似仍在雪地上随风飘荡,挤满每一寸空间。
周风终于抬起头来,他长长吐出一口气,默默凝神半晌,没有说出半个字,脸上的神色仍如深渊大泽般幽远,不可捉摸。心里的烦闷却没有半分减少,反而更加深重,问题必定出在奢寒身上!
只是他没有半点办法,一小小门将,如何能做出什么有效措施?
“老大,我心里有些不好的感觉………”周风略微扫视一眼周围,自言自语般的说出这句话。山风激烈,瞬间便将他的声音绞碎。
“唔?什么不好的感觉?我最不好的感觉就是你将我吵醒,不让我睡觉。”熊老大睁开迷蒙的眼,伸出大手揉揉后脑勺,打着长长的哈欠。
周风沉默下来,默默矗立在朱雀宫高大的门墙旁,如同一颗不会言语的古树。朱雀宫宫墙高逾三丈,大门大开可以并行数辆马车,墙壁上雕刻着繁复的纹饰,多以朱雀火焰构图,精美壮阔,周风处在门角边,远远看去如同墙上污点,毫不起眼。
暮色渐渐降临,光线敛去,朦胧模糊的色彩笼罩这座山峰。
“女人这个东西,还是………咦?那里边是个什么东西?”奢寒的声音突然响起,在朱雀宫即将亮起灯火的时候,这声音响在周风后背,让他浑身都起了一层疙瘩,麻烦要来了!
宫门旁,周风几乎完全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身体微微一动,转身向身后看去。熊老大高亢的鼾声在经过几个转折沉和后渐渐变小,终于停息,满脸胡须的熊老大睁开惺忪的眼,没有人看见了他眼中一闪而逝的精光。
宫门侧面,直通宫中的大道旁的小径上,摇摇晃晃相携而来的金鳞与奢寒二人,明显喝了不少酒,浓烈的酒气还源源不绝从他们的鼻息中喷勃出来。
宫门旁,是几座低矮的碎石小屋,小屋只有一闪小窗,内里一张桌子,四个小凳,一个小蒲团,寒酸简陋如农人窝棚。夜色蒙蒙之下,小屋幽暗凄楚。
这样的小屋,便是周风四人的住所,奢寒看向的,是周风所在的小屋。
周风的小屋房门半开,似被风无意吹开,宫灯在此时一盏盏被点亮,明亮的光线亮起的先后有序,如同在看一场烟火盛宴。
本来幽深的小屋在这样的光线下也略略显出了些许内容,周风的小桌上,一件女子贴身的肚兜安静的躺放着,肚兜呈粉红色,寒风灌入小屋,肚兜翻卷几下,掉到地上。
周风瞳孔猛缩,一股怒气勃发存在胸中,憋得他异常难受,但他不得不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此时再不冷静想法应对,等待他的真不知道是怎样的后果!
奢寒一手指着地上的肚兜,脸上醉意迷离的色彩如此真切,继而是一阵惊愕,再然后,变化成冷静,同时他将脸转到一边,拉了拉同样惊愕的金鳞,轻声道:“我们走吧………”
金鳞终于反应过来,他不顾奢寒的拉扯,踏出一步,直接出现在周风身前,一把扭住周风衣领,将周风整个提起,大声吼道:“小子!你是不是想死?想死你直接给我说,我他奶奶的成全你!但你居然做出这等下流龌龊之事,为我朱雀宫抹黑!”
脸色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更加阴沉可怕,金鳞咬牙切齿,直欲择人而噬,眼中锐利的神光直直刺入周风眼底,惊心动魄。
“将军!不知所为何事,也好叫小妖心里明白。”周风没有回避金鳞的目光,没有露出害怕的神色,他语气不卑不亢,面色沉静如水,看不出丝毫异样,显示出强大的内心。
“好好好!老子就让你死个明白!”金鳞没有挪开半步,空出的手微微一招,周风房内的那件肚兜自动飞落到他手上,“你倒是给我解释一下,这件肚兜是怎么回事?”
“这肚兜怎么在小妖房中,小妖着实不知,还请将军明察!”周风一脸诚恳,灯光照耀在他脸上,皮肤玉润的光泽分外好看。
“还敢狡辩?行行行,咱们现在不必废话,去到大王那里,一切自有分说!”说完这句话,金鳞放开紧抓周风衣领的手,转身走到奢寒身前,抱拳道:“对不住了奢兄,让你见笑,现在我就带这小子去找大王………”
“金兄,不必如此,要是把事情闹到大王那里,对谁都不是好事………”奢寒迟疑一下,终究说出了这样一句完全是为朱雀宫考虑的话,这话无可挑剔,同样能给人以强烈好感。
“奢兄不必多言,我意已定,这小子就是自己找死,怨不得别人!”斩钉截铁地声音配合他的一脸怒容,金鳞明显已经无法被拦住。
“小子,咱们走。”一把拽住周风的手,金鳞拉住周风向墨血所在宫殿走去。
转身而去的周风不可能看见身后奢寒一闪而过阴森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