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禹转身,扑通一声跪在爷爷和父亲面前,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孩儿不孝,令家族蒙羞。一人做事一人当,孩儿一定会洗刷今日的耻辱,还凌家清白声誉。”
说着便是一拜。
凌泽连忙将凌禹扶起,脸上舒展的是近十年来不曾显露的笑容,凌泽畅快地笑了起来,“哈哈哈,不愧是我凌家子孙,我凌家子孙就该有血性,有野性。好样的,如此刁蛮无理的女子,又岂配入我凌家的门?即便你不休她,我也不会让她进我凌家门的。娶这样的女子,那才是真的有辱凌家列祖列宗。”
听着爷爷的话,凌禹不由地热泪盈眶,“可是,我……”
“没有什么可是,爷爷相信你,整个凌家都相信你。记得,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言出必行,你可别让大家失望了。”爷爷的声音依旧浑厚低沉,但却充斥无尽的关怀。
凌禹的心中更加感激,爷爷相信他,而且不问缘由地相信。爷爷并没有问他,凭什么敢立下祭天大典洗刷屈辱的誓言,但爷爷深信不疑。
“那孩儿先下去了。”带着满腔的感激和愧疚,凌禹更加热切地希望能够让自己的木偶傀儡认主,那是唯一能够获得力量的来源,也是他敢立下誓言的凭仗。
凌禹转身离开。
父亲凌睿也想跟着凌禹离开,想要去问个明白,但是,凌泽却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地说道,“我相信自己的孙子,难道你还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吗?”
凌睿当然相信,只是,他好奇,而且担心。但是听着凌泽这么说,他也只好止住了脚步。
凌泽自然也会好奇,但是他懂得克制。他相信,这世界上,无奇不有,即便是不能够武修之人,只要有机缘,也是能够获得力量的。
虽然凌泽不知道凌禹是如何获得力量,但是看着凌禹如此坚定,他就没有任何理由去怀疑,而且,他也相信凌禹的悟性,整个凌家都相信凌禹的悟性,那是毋庸置疑的。
凌睿迟疑了一下,接着说道,“只是,这婚事,恐怕……”
凌泽淡淡地笑着,“难道你还不明白吗?禹儿敢这么做,他可是比看得通透。”说着,他的双眼微微眯起,深邃的瞳孔中隐隐有一道精光,“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的。”
……
凌禹回到自己的住处,便迫不及待地取出自己的木偶傀儡,细细地研究起来。
他获得这具木偶傀儡,已经有十三年了,十三年来,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仔细地研究过这具木偶傀儡。
如果可以的话,凌禹一定将木偶彻底拆开来,但是他不可以,他害怕破坏这木偶傀儡,再说,他也没有任何的办法能够彻底拆开木偶傀儡。
细细地回想着所有关于木偶傀儡特殊之处的点滴记忆,突然有一个画面涌现,那便是曾经有一次,他的木偶掉进了火堆里面,他迅速拉起木偶后,却没有看到丝毫灼烧的痕迹,当初还以为是自己反应迅速,现在想来,恐怕是因为自己的木偶不怕火烧。
细细地回忆,却再也找不到更多的特殊,掌心的疼痛将凌禹的思绪拉回现实,凌禹不由地看向自己的掌心,殷红的伤口,还带着丝丝血迹,并没有开始愈合。
凌禹俊秀的面庞上愁云遍布,漆黑深邃的眸子中闪烁着迟疑,接着,他缓缓地摊开带血的左手手掌,像是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然后将手掌上的鲜血,缓缓地抹到木偶傀儡身上。
滴血认主,人们所知道的唯一的让玄兵认主的方法,但是,那是需要机缘的,需要缘分的,一般来说,成功的概率只有一成。
凌禹没有其他的方法,只好一试,他相信,他跟木偶傀儡是有缘的。
紧紧地盯着自己涂抹在木偶傀儡身上的鲜血,渐渐的,那些鲜血像是被吸收一般地渗透进木偶傀儡之中。
凌禹的瞳孔微微收缩,心中狂热,又忐忑。
他害怕失败,不顾掌心的疼痛,又再度挤出鲜血,继续涂抹在木偶傀儡身上,以至于他感到有些头晕。
木偶傀儡再次迅速地将凌禹的鲜血吸收,然后木偶傀儡的表面恢复原本的光滑,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凌禹还欲继续往木偶傀儡身上涂抹鲜血,突然,只觉十指上面的“十戒”突然一紧,像是瞬间扣住了他的命脉一般,那一股神秘的电流又突然出现,不过却比上次温和了许多,也有一种莫名的熟悉。
凌禹心中狂喜不已,对于他来说,所有的一切的异状都是好的,没有变化就证明着失败,有异状,就有希望。
手上的“十戒”紧紧扣住他的十指,但是却没有继续发力,凌禹只是感觉到阵阵刺痛在持续着,不过还好,一切都在他的承受之内。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木偶傀儡,似乎瞬间觉得,自己和木偶傀儡就是一体的,不分彼此,但又会有恍惚,好像自己才是那个被引线牵引的傀儡,而木偶傀儡才是主人。
更重要的感觉是,凌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能够看穿木偶傀儡的内部。
他完全不敢相信,木偶傀儡的内部居然如此精巧复杂,所以的一切,都如同人体内部的构造,可以说一模一样。
是的,一模一样,就连武脉都一样。
凌禹连忙眨了几下眼睛,然后使劲地揉着自己的眼睛,接着在去看木偶傀儡,可是,之前的感觉突然消失了。凌禹以为自己眼花了。
然而,当凌禹闭上眼睛的时候,木偶傀儡内部精巧的结构又瞬间在他的眼前呈现,他不由地伸手去触摸,去感受,那感觉越来越真实。
他终于确信,那就是真实的。
仔细地感受着木偶傀儡体内的武脉,虽然和人体武脉比起来,缩小了许多倍,但是,那依旧是一条完完整整的武脉。
而且,根据凌禹对武脉知识的了解。
凌禹缓缓地深吸了一口气,感觉有些沉重,因为他断定,那是天阶武脉。
不对,那极有可能是超越天阶的武脉。
要知道,整个沧流国,最高的武脉品质,也不过是地阶武脉。现在居然出现了超越天阶的武脉,凌禹岂能不震惊。
武修天赋,最直接的体现就是武脉品质。武脉品质,共有凡、灵、地、天四个等阶,天阶之上还有没有更高的品质,所有的记载和著述都持保守态度。
凌禹也一直怀疑天阶之上是否还有更高品质的武脉,但是现在,他看到木偶傀儡体内如此晦涩玄奥的武脉,终于确定,那就是超越天阶的武脉。
不由地,凌禹操纵木偶傀儡盘膝而坐,双手抱元,竟是最标准的修炼姿势。
感受着超天阶武脉的存在,还有他一直以来对武脉的渴望,凌禹竟不由自主地操纵着木偶傀儡开始修炼,他似乎从没有想过,木偶傀儡是否真的能够修炼,也没想过,那精巧的构造是否只是摆设。
然而,此刻的凌禹渐渐进入一种忘我的状态,缓缓地盘膝坐下,双手抱元。
突然,房间里出现一幕有些诡异的现象。
凌禹闭目,盘膝而坐,双手抱元,就像一个拥有武脉的人一样,渐渐进入修炼的状态,而他的身前,一个小木偶傀儡,和他一模一样的姿势,就像是他的影子,一样处于修炼的状态。
如果认真观察的话,会发现,他们是真的处于修炼的状态,准确来说,是那木偶傀儡真的处于修炼的状态之中,而并不是一个神似的姿势那么简单。
空气中看不见摸不着的灵力,正迅速地朝着凌禹身前的木偶傀儡汇聚而去,接着被木偶傀儡疯狂地吸收着。
然后,木偶傀儡疯狂吸收的灵力,一半留在了木偶傀儡体内,淬炼着木偶傀儡体内那些如同真实一般的经脉血肉,而另一半灵力,通过细细的引线,向凌禹反馈而去。
感受着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的澎湃灵力,凌禹感觉自身的血肉经脉在瞬间膨胀,原本瘦弱的身躯都像是瞬间拔高了一些。
然而,伴随而来的是皮开肉绽般的剧痛,全身的筋肉像是撕裂一般,难以忍受的剧痛让凌禹连忙操纵着木偶傀儡停止修炼。
终于,不再有澎湃的灵力汹涌而来,然而,刚刚那些已经吸收的灵力,还在凌禹体内疯狂乱窜,他一时之间还无法完全吸收消化。
凌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不知何时,整个人都已被汗水浸湿。
他并没有因为突如其来的冲击感到不安和害怕,反而,心中充满了狂喜和狂热。
因为他非常清楚,他非常清楚自己的状况,他也瞬间明白,这木偶傀儡并不是什么高阶玄兵,但一定是比高阶玄兵更加神秘莫测的存在,重点是,它能够帮助自己修炼,切确地说,是能够代替自己修炼。
而他会出现刚才那种全身筋肉撕裂的状态,是因为他天生没有武脉,无法武修,从小身体比常人羸弱,可以说,他连最基本的炼体境武者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