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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因果

“喵——”初心正与母亲说话,修一下子蹦到了窗边叫了一声,初心见到安抚了母亲几句便走了出去。

“你母亲是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初心一出来修便开门见山的问道。

初心也不作隐瞒,如实说道:“从丧子开始,之后收养了我好了一些,只是自我父亲凶死之后,再加上途中发生了一些事情,让病情又加重了许多。”

“收养?”修转念一想,却也没有多问,继续说道:“我可以帮你治好她。”

“真的?!”初心漆黑的眼睛陡然亮起光芒,音调也陡然拔高几分。

表情总是阴沉的少年难得露出了如此明媚的笑容。

“那是自然,我说的话什么时候有假?你以后要修炼肯定没多少时间陪她,治好她也算是少了点负担。”

“她不是我的负担……”

“哦,抱歉,但是这是事实。”修这话说的,初心虽然有些生气,但还是分得清楚轻重缓急,他心中仍存感激,双膝下跪,行了一个大礼。

“若先生今日真的能救我母亲,日后必听从先生差遣!”

“行了行了,这大礼等着你拜师的时候有的是,现在别急,起来吧。还有,别叫我先生,叫我修就行。”

修说着,施施然走了进房去。“你在外面守着,片刻就好。”

初心听话的在外面守着,果然没过多久,修就出来了。

“进去吧。”

他几乎是冲进了屋内,只见母亲眸色清明,她见到初心,微微一笑,招了招手道:“心儿,过来。”

鼻头一酸,喉头哽咽,慢慢走到母亲跟前。

“心儿,这些年辛苦你了。”

这句话一出,终于忍不住,“扑通”一声跪在了母亲跟前,将头靠在她的膝盖上,强忍着泪。

“不知怎地,脑子突然就清明了许多,脑海里闪过许许多多的事……心儿,不管你是不是我原来的心儿……你都是我的孩子。家里的重担都放在你的身上,这些年你受委屈了……”

闻声,他顿时泪如雨下,久久不能自制,母亲轻柔拍打着他不断抽搐的后背,安抚着他,眼角却也流下泪来,直至天光渐暗,夕阳西沉。

夜深,母亲安慰他睡着后,离开了他的房间,她一离开,初心便睁开了眼睛。

修跳入房中,初心又要感谢,被它拦住。

“那,拜师之事……”初心询问道,修摆摆爪子,“不忙,我先看看你的资质到底如何,等我看清你的灵魂力量到底有多强大再说,”它打量着眼睛红肿的初心,“累吗?”

“不累……只是,太开心了。”

“你倒是重情,现在我告诉你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你竖着耳朵跟我听好就行了。”

修清了清嗓子,开口继续道:“这天宿境大致被分为三个大界,人间界、妖魔界、亡灵界,其中还有许多被其他力量开辟的小界因为不是太重要所以我就不多做赘述了。这三界呢,看似相隔甚远,其实也不远,也就是夹了个混沌空间,归一境便能强行打开混沌,破入他界。而幽冥界,是自上古时起众多无归所却又不愿意堕入亡灵界的游魂长年累月在三界夹缝中求得生存的空间,看似在三界之间,却游离于三界之外。这就是我说的那种,被其他力量另外开辟的小界啦,不过这几千年的积淀幽冥界越发壮大,日后打破三界平衡产生新的大界也未可知。”

“如果把世界比作一个天平,人间界在左边,妖魔界在右边,那么中间便是亡灵界。亡灵界算是人类与妖魔过渡的一个点吧,只要是在亡灵界被净化的,都有可能变回人类或者是妖魔。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只是告诉你有这么一个概念而已。”

“幽冥界与亡灵界的差别就是,幽冥界是飘摇无归无法消散的亡灵居所,亡灵是生存着黑暗生物的一大世界,看似差别不大,但是亡灵界仍是生灵界。就是说,别看人家名字了有个亡字就说人家是死的,他们也是生灵,就是黑了点长得可怕了点,只不过是从人间界和妖魔界死后堕落的灵魂转变而成,算是三界的平衡点吧。”

“幽冥之力,就是源于幽冥界的力量。只有与幽冥界订下借贷契约的人才能使用,能够订下借贷契约的人的条件我前面我已经说了,记不住自己慢慢回忆。那么继续说,我们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建立灵魂链接,灵魂链接只有背负因果之人才能链接成功。第一是因为他们身上有了阴魂才能与幽冥界对话,第二是这类人灵魂力量强大,才能承受得住幽冥之力的滔滔阴气,非因果之人,强行修炼幽冥之力,下场非死即疯。你想想,好端端一个人突然给塞进来另一个人的意识,不说那些天地灵气产生的弱鸡小鬼,只说那些能在幽冥界混的家伙,那些尽是些厉害的人物。一般人强行链接阴魂的话很有可能被强大的阴魂给侵占身体,只是毫无关系的阴魂强占他人身体的话也活不过三天,身体照样会失去活性烂掉,所以也没多少阴魂爱干着缺德又麻烦的事儿。”

“能够建立链接的人的灵魂链接一旦建立,种下的因果就会被激活,你的灵魂将与种下因果的逝魂融合,即使你的身体是活人,但是灵魂已经跳出了三界之外,三界名录不会有你的存在,你的灵魂与逝魂结合在一起登入幽冥界。也就是说,你对三界来说,变成了一个活死人。但只有这样,你的幽冥契约才能结成。”

“只是,链接建立后,因果越多越强,记忆会造成碎片乱流。记忆会出现混乱,有时候脑子会不太清楚,甚至可能会像我先前说的那样会发疯,你可理解?”

“嗯。”

“怕吗?”

“不怕。我已下定决心,不再受人欺辱,更不能带着母亲跟着我受欺辱!我要让那些人对我刮目相看!”初心眼中闪烁着坚定的目光,现在的他只想得到力量。

“好小子,跟我走。”

初心跟着修离开初家,渐渐远离洛平,空气中的温度逐渐降低下来,甚至有些湿冷起来,初心抱着手臂,今天哭了小半天,穿得有单薄,难免会觉得冷。

虽然如此,他仍努力着赶上修的脚步。不知此处是何处,坑坑洼洼,初心深一脚浅一脚的赶路,没过多久就感觉到了疲累。

四周空气阴冷,还带着淡淡的腥味,黑暗之中那些死去的枯树张牙舞爪,就像是冤魂厉鬼的化身,远处还时不时飘过荧绿色的荧荧火光,十分恐怖。

忽然,修停了下来,初心差点没一脚踩上去。

“就是前面,我让渡鸦寻你们这里至阴至寒之地,没想到,这里居然有那么好的一片乱葬岗,估计这里,堆积了不知道几代人的尸骨。”

“这里是……”初心看向修指的方向,他视力极好,即使天色如此之暗他也看清了这里的轮廓,尤其是那些胡乱堆放、经常被流民或者拾荒者打开翻动的棺材更让他确定了这个地方是哪里。“这里是城东的乱葬岗吧,听先生说这里曾是古老战场,也听说这附近的穷人没钱买棺材就会来到这里找个空棺材,或者是把别人的尸骨扔了出来自己再躺进去就等死了。总之是个很阴森的地方。”

“看来此言不假,这里阴气的确极盛。”

“呃……”初心额头冒出丝丝冷汗,顿时刺芒在背。“你确定要在这里……”

“噫,你怕了?”

刚才还表现得坚定不移的初心一下子就怂了,不得不承认,他的确很怕这些东西,以前这个弱点还被其他执行官嘲笑过。

洁癖和怕鬼,是他两大弱点。

洁癖因为这几年的折腾倒是好了许多,只是这怕鬼的弱点丝毫不见好。

“哼,真特么没出息,刚才还答应得坚定不移呢,都到了这里岂容你临时变卦?再说以后你修炼这幽冥之力就要整天与这些东西打交道,建立灵魂链接是必须的,怎么能怕?走,跟不上就别怪我无情!”

修说着,灵活一跃便跳进了乱葬岗,初心磨蹭了几秒,想了想母亲,想了想这些年受的苦,咬了咬牙,也踏了进去。

四周一片死寂,修走路又没有声音,只有初心自己的走路发出的声音,空气里弥漫着奇怪的味道,耳畔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窃窃私语。

初心只觉心如擂鼓,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热汗冷汗都出了一个遍,连呼吸都慢了好几拍。

“好了,就是这里……”

修猛地一个回头,双眸那诡异的血色如同两点幽冥鬼火。

“哇——!!”初心被吓得一个趔趄。

“真特么的怂蛋,什么妖魔鬼怪遇见本大人不都躲得远远的,”修抬起爪子亮出指甲,“坐进去。”

“鬼灯。”

话音之间,一盏微弱的灯笼慢慢从修的身后飘了出来,让初心惊惧的是,那灯笼居然有五官。

鬼灯笼摇摇晃晃飘到修所知之处,微光之下,初心看清那是一个空棺材。

“这这这……你让我进去……”

“进去!”

暴力修直接一爪将初心拍进去,他几乎是滚进的棺材,还等他反应过来,就听见修的声音。

“现在你只管运气通经脉,后面的事情我自然会帮你做。幽冥之力的修炼必须要与一个强大的阴魂建立链接,这对于你的修炼至关重要,我倒要看看你能找到什么样的阴魂。”

“这……”

“打坐,运气,通经脉!”

“可是我的拘束环”

“真特么磨叽老子还会不知道?你只管照做!”

为了不被暴揍初心迅速摆好姿势,开始运起那所谓并不存在的“气”。

修一抬爪子,一道黑色影子射入拘束环上,紧接着另一道血红印记从它掌中飞出,印入初心印堂之上,最后完全融入他的身体之中。

运气中的初心一皱眉,血红的印记陡然在他的眉间亮起,那一瞬间他居然感觉到周身经脉有种从未感觉到的奇异力量在流动!

渐渐的,那股力量流动越来越快,以至于他寒冷的身躯逐渐发热,最后滚烫起来,甚至有一种力量重回躯体的感觉!

他双眼紧闭,眉头深锁,虽然痛苦但是奇妙得让他无法自拔。

原本无尽的黑暗中,渐渐明亮起来,最后,他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空白的空间之间。

“这……这难道就是……”

修见初心脸色,低声道:“应该是进入了灵识海,不过我估计啥都没有,我可不要看你那空空如也的识海……”

不知何时,它的身边多出一瓶血红色的瓶子,只见瓶子飞出,液体尽数洒出,在半空中自动形成一道圆形符阵,符阵降下,将初心围住。

空白的灵识海轰然破碎,初心的心神立即被卷入灰色的漩涡之中,顿时间他的脑海中充斥着各种各样快速行进的声音,皆化作尖啸之声,刺痛他的心神!

“让我看看你的因果。”

修低声道。

破碎的灵识乱流中,来自各方的声音如电流般纷扰杂乱,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炸开了。就在此时,一个声音越来越清晰,渐渐在乱流中突出能够明辨。

那声音苍老古朴,似乎来自远古洪荒的苍凉之音,却不知为何,充满悲怆与哀痛。

吃了我——

吃了我——

吃了我——

随后,灵识乱流突然停止了下来,就如被定格般,被乱流缠绕的初心站到了乱流中央,他的脚下亮起白色光斑,看似脱离了乱流,他却几乎窒息,因为在他的面前,是一双硕大的金色眸子。

金色的眸色燃烧着熊熊烈焰,威严四溢,仿佛亘古不灭的神明之火。

就是这样一双眸子,他却只感觉到了似乎千万年才能凝聚的孤寂与悲伤。

甚至还有父母般的疼爱。

“孩子,吃了我——”

“你便能活——”

就在这时,另外一个低沉声音插入,让初心更加混乱。

“罪人,以圣光之名惩罚你!”

不知从何而来的记忆碎片轰然炸开,冲击着他的识海,莫名的锥心之痛充斥满这个识海,他只觉头痛欲裂,疼痛难耐。

在血阵中建立链接紧闭双眼的初心嘴角慢慢浸出血丝,眼角也忽地留下泪来,他的头顶上不知何时形成一团巨大的灰色云雾。

修的双眸紧紧的盯着灰雾,只见云雾越来越浓,一团金色的影子渐渐在雾中出现,最后一只巨大的金色瞳仁赫然出现在灰雾之中!

修张着嘴,骇然呆立,一时间竟没有任何言语动作。

“是谁扰吾睡梦——”金瞳的主人缓缓说道,声音古朴威严,修竟有些无法自制,它弓起背脊,毛发根根竖立,口中发出阵阵低沉的呜咽。

突然,金瞳将视线移到它的身上。

修只觉得身上一阵难以承受的威压,这气势如洪荒上古君王般,竟让它差点臣服下跪!

“是你——阿修罗——”金瞳认识修似的说道。

修气势虽然完全打败,嘴上却毫不示弱。

“我没想到,种下因果的人居然是你,王啊——!”

还没等金瞳再说什么,灰雾中陡然冒出许多雷电,层层叠叠,看样子要将金瞳紧紧缚住。

“你——!”

金瞳的声音有些惊诧恼怒,它的周身顿时金焰四起,化作指天火柱,直冲天际,竟有燎遍天地之势,密密麻麻的雷电不依不饶,如游蛇般迅速缠绕金焰,一眨眼的功夫那缠绕着雷电的金焰已经冲破天际。

雷电金焰柱直抵天际,如同昭昭烈日,光明骤起,光明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扩展开来,乱葬岗上空的夜色竟变成了白昼!

白昼的范围越来越大,必须得拦下来!

修只好一咬牙,迅速化作人形。一道血色流光如彗星般紧贴着火柱飞向天空,急速升高之际他召出一把巨大的血色镰刀,将缠绕着雷电金焰柱拦腰斩断,火光冲天之势暂时停歇下来,虚影停住,身着血红长袍的妖异青年握着血色镰刀,苍白修长的手指直至天际。

“幽冥界临。”

一道四方的黑色灵力迅速倾泻而下,罩住被拦腰斩断的火光,惊天动地的火光与力量被笼罩其中,被颠倒的天色也渐渐恢复过来,但那一刻泻出的惊天力量还是被人所感知。

“这是——!!”初以珈飞到天际,却也望见远处天空急速缩小的白昼,大惊道:“昼夜颠倒,大凶之兆!”

洛平城的修炼者们纷纷感知动静,手脚快的都已经看见那夜空变白昼的惊悚景象,他们无暇顾他,迅速朝着乱葬岗赶来。

几乎用尽全力将这惊天地泣鬼神的洪荒之力迅速压制住的修立即抱起已经昏厥的初心,迅速逃离了乱葬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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