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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致命危机

此时此景,玄姬只见到秋雨道人的身影在急剧放大。

他双眼清澈,精芒毕现!正有恃无恐地伫立在那里,一脸诡异地等待着她们靠近。那嘴角突然弯起的弧线,分明是猎人戏弄猎物的戏谑!看到这无比熟悉的一幕,玄姬胸中油然升起灼心的悲怆之感。

曾几何时,她都是猎人,玩弄猎物于股掌之间。何曾料想,如今会沦为别人的猎物…

所以,除了无奈,玄姬更加懊恼无比!

她悔,不该轻敌,更不该分心,以致给了秋雨道人故意露出破绽的机会,引诱黑邪发动了突兀的必杀一击。

她恨,这一变故发生得太过于突兀,根本没有给她留下丝毫可以扭转的机会。

对于即将出现的结果,玄姬已经能够预见,于是她做好防御之后,索性闭上了不甘的眼眸,想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可是,那诸多为什么却萦绕徘徊在其脑海之中。

她不得不承认,秋雨道人对这一绝地反击的时机拿捏之准!

黑邪眼见机会出现,顾不上知会玄姬,便将那蓄力已久的必杀一击,爆发性的全力使出。而不到五步的距离,恰好使得时间足够紧迫,就算玄姬发觉了不妙,也是无力回天。

在如此强劲的惯性作用之下,玄姬不敢轻举妄动!哪怕她夺过了身躯的控制,也不能冒然改变动作,那样的结果,相当于在对上秋雨道人之前,玄姬跟黑邪自己先进行一次硬拼。

稍有不慎,便是自残自损的结果,还怎么去对付秋雨道人?

而全力一击使出过后,黑邪便处于后继无力的真空期。随着玄姬的骇然惊叫,他虽然愤怒之极,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秋雨道人表演。

秋雨道人探出的右手一揪住山参,便同时左脚后踏半步,将身板向左一偏,侧翻了个九十度,恰好避开了炮弹一般挺直飞射的黑邪。让黑邪那刺出的利刃刚好贴着胸口划过,直接刺在了空处。

待其身躯平行之时,接着秋雨道人垂放着的左手迅速并掌,悠悠地往上一撩,随即便闷实地拍击在了黑邪的下巴之上,拍得他身躯上翻,同时发出“噗”的一声闷响。接着他变掌为爪,回落下来,正好抓住黑邪那恰好竖直的脚腕,他猛力一抖,便轻易地将黑邪一只脚腕给折断。

“咔哧!”

“啊…”

黑邪吃痛地惨嚎大叫,几乎与断骨的脆响不分先后。

虽然看起来是黑邪挨揍,但是玄姬却一样感同身受。她紧咬着牙关忍住痛楚,暗中却是飞快的不停聚气,只要待得秋雨道人攻势一松,她便会夺过身躯进行逃离!

她如此精心准备着,却怎么也不料,秋雨道人在折断其脚腕过后,又蓦地将腰身猛力一扭,再次向左一偏,侧翻了个九十度!

突然,玄姬只觉身体一轻,在秋雨道人甩带之下,加速向前抛飞了出去。她眼角余光一扫,正好看到秋雨道人脸上挂起了灿烂的笑容,直气得她怒火中烧!而不待其有所爆发,那红润润、亮晶晶的荧光棒竟然顿时出现在了视线里,这一下骇得她惶恐大吼出口!

“啊!不…”

吼声未断,她便径直飞撞在了荧光棒上!

在与荧光棒亲密接触的一瞬间,玄姬清晰感应到一股股炙热的电流,从多处接触点涌入身体,肆意破坏着奔涌向五脏六腑!然后一股强劲的反弹之力骤然贯入,麻痹的身体直接被抛飞了十好几丈远,落地发出“噗通”的巨大声响。

“咳…啊噗!”

过了半饷,黑邪才歪起下巴,剧烈咳吐着血沫,不时夹杂着黑乎乎的碎块儿。

而玄姬,那妖魅已然荡然无存。她嘴角挂着余血,头发披散,凌乱的错落在脸庞之上。那玉气莹润的面色蒙盖上尘灰,隐隐间,却只透漏着青红点缀的惨白。

努力稳了口气,玄姬看似平淡地道:“老道士,你赢了。”

秋雨道人侥幸之余,他悄悄扫了眼黑邪咳吐的大堆内脏碎末,知其已然重伤。又见玄姬掩饰不住的悲凉,不禁唏嘘:“何来输赢?不过是命。你不贪、不骄,我根本没有生的希望…侥幸而已。”

说过他便带着杉森,退回火笼阵内,安心盘坐下来,一边恢复消耗,一边娓娓而谈:“这次降世的星运,想必你也清楚,这是罕见的血命。不但能量是普通星运的数倍,而且其附带浓重的负面情愫,更是山精、妖、鬼这些精怪渴求的弥天大补之物。这样的至宝,敢来争夺霸占的岂会是平庸之流?”

说着,秋雨道人有意地看向玄姬,眼神耐人寻味。

“哈哈哈…咳咳,原来你也知道血命,难怪…。”

玄姬咳血一笑,倒也不再掩饰:“不错,本王存世万年有余,更是幸运至极的夺取到了五次星运,才修得阴阳同体身躯。不过…这次,唉!”

她无奈地轻摇头,尴尬一笑,那言下之意却是没想在这次栽了跟头。

竟然夺过五次星运!这玄姬的强大实在超出了他的预料。对于这样强大的存在,若在平常时候,就算给他一万个熊胆,他也是避而远之,哪儿还敢扮猪吃老虎来算计?

秋雨道人听得背生一阵冷汗,略作思忖,他尴尬地笑笑,继续侃侃而谈:“呵呵…你知道,作为得到传承的星命之人,寻找并守护新的星命之人是他们不可逃避的传承使命,如果逃避,上至祖宗十八代,下至子嗣万万年,都将没有好日子可过!这二十八星君的能力根本不用你我去怀疑。”

秋雨道人有意无意地掩盖侥幸,可他却未发现,玄姬在听得他是星命之人时,那凌乱发梢下面的眼眸竟悄然一亮。

“道长,要是本王没看错的话,这火笼阵应该是上古时期的仙家残阵,败于其上,本王也没有不甘。只是临死之前,望道长能讲解一番这阵法详情。”

自大战结束过后,趁着恢复消耗的闲暇,这一人一妖竟然出奇地聊起了天!那样子,任谁都难以相信,前不久他们还在互相算计着进行过殊死搏斗!

而秋雨道人,在观察一番之后,确信玄姬伤重将死,加上对方认为这火笼阵是仙家残阵,倒也让其有了一丝炫耀之意,所以他也乐意对这个看起来已经没有威胁的妖王讲起了火笼阵的详尽!

“这火笼阵,乃是贫道偶然得之,至于是不是仙家残阵,贫道倒是不敢确定,不过其威能确实不凡。而其功能,你也大概知道了,只能抵挡防御实质性的攻击,对于无形的攻击是没有抵御作用的…”

秋雨道人毫不保留地道出,他以为如此坦诚是对妖王的尊重。孰不知,在得知他也是星命之人时,玄姬就暗中燃起了生的希望!而此刻,她正在心底与黑邪沟通,开始酝酿着下一场阴谋。

“黑邪,这次施展秘术,只有牺牲你的本元了”玄姬语气坚定。

“损一个,总比两个都死要强,不是吗?”黑邪淡然反问。

玄姬打定了主意,一定要灭杀秋雨道人,用他那融合了星运的身躯,来修复几近破败完全的内脏!虽然她知道效果有限,但用来保命已经是绰绰有余。

所以,这个险值得她去冒。

原本她在重伤过后,已经放弃了灭杀秋雨道人的念头,因为对于修行者而言,涂害生灵越多,魔障将越凶,所受因果亦是愈重。

而眼下虽然有一个新生的血命,但是她的秘术偏偏有不足之处,只能对有思想意识的生灵进行迷惑,使其产生错觉,然后引导其心脏爆裂而亡。所以,她眼下只能将保命目标放在秋雨道人身上!

“唉…道长”玄姬忽显悲伤地对秋雨道人说道:“本王自知难以再活,趁着还有一口气,我决定自行解体,留下的两枚本命珠算是送与新生血命的一番机缘造化,这或许能减轻一些我的罪孽吧。”

说着,玄姬径直当胸猛然一掌,自残式地将心脏部位拍出一个拳头大的血洞。她顿时痛苦地尖啸一声,身体更是开始抽搐着融解开来,渐渐形成了一团浓稠的血色雾气!

“嘘…这妖王倒是果断”受玄姬所作的影响,秋雨道人不禁生起一丝悲怆,他感怀念叹道:

“自古万物皆定数,生时有,死亦有。生何念死忧?悠悠难复愁…”

万年又如何?终究由命!一朝消亡,云烟尽!

秋雨道人凝望着那一团悬浮在眼前,一动不动的血雾,竟一时任由情愫重生。在不知不觉中,他的眼眶逐渐朦胧,而透过朦胧,他看到了血雾中时而显现而出的玄姬的身影。

孤傲,狰狞,无奈,悲怆。

如果这时候,鲜老二醒来的话,他一定会吓得不轻。因为秋雨道人的瞳孔不知在何时,已经变得诡异吓人!他呆滞的瞳孔,色彩流转,忽而血红,忽而金黄,红黄不停在灰白的雾眼里涌动。

这一切诡异的变化,秋雨道人浑然不觉,他深深地沉浸在情愫漩涡之中,难以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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