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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舍命布阵

主意既定,秋雨道人便不再怠慢,他现在必须争取更多的时间。因为有了更多的缓冲时间,哪怕布阵失败,他也能多恢复一分消耗,才能多一分安全保障。虽然他做了破釜沉舟的打算,可谁又希望真走到那步田地?

深吸了两口气,将心一横,秋雨道人手诀再起。

只见火龙身体上的血珠开始滋滋地蒸发,其冒出的血雾,诡异地沿着火蛇,缓慢地蔓延向每个火盆。这个过程,既复杂又细致,虽然秋雨道人心里有了准备,但他仍然低估了消耗!

“这…”艰难地吐出一个字,秋雨道人就立即咬住了牙关,不敢再松一口气。就在法诀一起的同时,他突然发现,心力跟法力竟然会不受控制的倾涌而出!这一意料外的变故,惊得他又是一阵大汗淋漓。

快速稳了稳心神,勉力控制住血雾平稳地蔓延势态,他这才分心察觉到,过半的消耗却才支撑血雾蔓延了三分之一,粗略一算,这消耗起码是前一段的三倍不止。照此情况,最多再支撑血雾蔓延三分之一,就会出现不支,那时没了后继力量,火笼阵势必崩溃!

这,是秋雨道人万万不想看到的,可他一时又想不出个万全之策,虽然心里有一万个焦急,但他只能重复地在心底催问自己怎么办。这一急之下,一时之间,反而更加剧了心神的消耗。

不待其反应过来,脑海中便是一股沉重感袭来,险些将他直接击晕过去,心念一声“不好!”,于是秋雨道人赶紧警醒地使劲咬了下嘴唇,用疼痛的刺激才将眩晕彻底驱散。

“唉…”秋雨道人苦涩着面孔,悔意十足地叹道:“实在是大意了,看来必须使用舍命术才能解这燃眉之急了…”

稍作停歇,他才十分不情愿地开始施咒:“生死命官,吾将舍命,乾坤对换,颠倒五行。以来时之寿命,化眼下之神精…三令五申,斥令!”

所谓舍命术,其实是一种损己的秘术,以牺牲寿命为代价,临时激发潜能的秘术。所以不到绝地,没人甘愿施展此术。

舍命,求生,置之死地而后生。

施咒过后三秒不到,秋雨道人猛地一个激灵,震得周遭空气随之一颤!转眼之间,飘逸在天地间的灵力,仿佛受到无形的牵引,疾速流动着汇聚起来,逐渐形成了一个实质化的灵力漩涡。

身处漩涡中心位置的秋雨道人,看着那实质化的灵力细丝,一根根地向着身体缠绕过来,他伸开四肢,尽量让身体更多的皮肤接触到细丝,同时他控制着所有的毛孔大开,以方便细丝鱼贯而入。

“呃!”

精纯的灵力一入身体,秋雨道人顿感浑身舒坦之极,就像泡入了适宜的温泉当中一样享受。他任凭精纯的灵力细丝在体内急剧穿梭着滋补。仅仅片刻,那虚脱的疲乏便被冲刷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每一个细胞都生出源源不断的力量,渐渐充盈得他感觉到浑身膨胀到发紧的舒畅,一时难忍,竟惬意地呻吟出了一声来宣泄!

某刻,秋雨道人感到再也没有一处可以容纳,他紧握住双拳,爆发性地将那精纯之力,隔空对着血雾,顷刻间挥洒而出,同时一声暴吼:“呃喝!”

霎时,血雾疾飚,眨眼的功夫就蔓延到了火盆上方,将其牢牢包裹住。倏地,那火龙闭合着的眼睛顿时大张,旋即仰首“昂”地一声鸣叫,震荡得血雾即刻又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

按照记载,火笼阵第二段以血雾包裹完框架,激活火龙即算是成功。在借助舍命术的帮助下,秋雨道人快速轻松地完成了第二阶段,甚至一不留神还过了头,直接触发了第三阶段的开始。

包裹在框架上的血雾,眼见着结冰一般的开始凝结稳固,变成宛若婴儿手臂那般粗细的荧光棒,看起来红润润、亮晶晶。

仅几个呼吸的功夫,血雾便全部凝结稳固下来。内部火红开始像液体流动,生生不息中,却完全不显一丝火的痕迹,甚至连一丝热量都感应不到。

一副火红润目的荧光牢笼伫立,火笼阵终于布置大成!

秋雨道人舒了一口气,顾不上庆幸,旋即就地盘坐,合上眼,抱元守一。

一刻钟后,剩余细丝完全吸尽,他缓缓睁开了眼,精神饱满地审视起眼前的火笼阵,心情大悦地不禁咂舌称赞:“啧…啧!完美得堪称艺术,损耗十年寿命真值!”

十年寿命,竟然似乎根本没将其放在心上!

孰知,在决定使用舍命术之前,秋雨道人可是苦涩着脸,而现在他却是一脸的欣喜若狂。这前后天差地别的变化,他非但没有觉得这是自抽的举动,反而还隐隐觉得理应如此!

因为他自信,凭借这一座堪称完美的防御阵,对于完成使命任务,已经算是十拿九稳了;而更重要的是,他发现从这堪称完美的阵法中,能领会更多的阵法玄妙!

十年寿命,傻瓜才会真的不在乎!原本此举,只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是既然有了意外收获,秋雨道人当然是却之不恭。这冒险付出的代价与收获来衡量,他是诚心觉得赚大了。

将心神收敛,沉浸阵中良久,那诸多的玄妙逐渐显现而出,秋雨道人一道一道地细心琢磨,醉心其中甚是难以自拔。

他毫不察觉,一道模糊的影子凭空出现,便流光一般地向其疾射而来,直到其撞击在火笼阵上一处不显眼的角落,突然红芒乍现,一团篮球大小的黑乎乎的东西被无形屏障“啵”地一声反弹射飞,砰然砸地之后,他才惊醒过来。

“咦?”

秋雨道人惊疑地循声望去,才见一团篮球大小,似水非水、似雾非雾的黑东西,在离火笼边缘十米开外的地上,扭曲着膨胀,几个眨眼的功夫,竟然变成个三四米高的人形双头怪物!

这一幕看得秋雨道人一阵瞠目咂舌。

“嘿嘿…老道士你倒有几分真本事!”人形的双头怪物,用男女难辨的声音笑说道,难以分辨是真心还是假意。

他背对而立,随意地捻拍着身上根本看不见的尘土,毫不顾忌背后此刻还站立着一个随时都可能拔刀偷刺的大活人。摆出一副十足的有肆无恐与不屑,当然,还有浓浓的挑衅!

虽如此,秋雨道人却不敢表现出分毫不满。因为仅仅看到这个背影,秋雨道人即骇然地发现,这怪物周身所散发出的强大气势居然能压抑得他感到心悸!一瞬间,他明白了摆在眼前的事实是多么的棘手。

可是,这局他必须全力应对,毫无逃避的余地。虽然明知道这怪物跟自己完全不在同一个档次,犹如篮球比之足球,悬殊大到让人瞠目结舌,与其敌对,根本是十死无生。

但是,秋雨道人并不畏死,不过,不畏死并不等于想死。

他在心底飞快盘算了无数种,却始终没得出一个完美的策略,可令其满意地破除死局。这样在徘徊中细数着时间流逝,想抓住而又无能为力的折磨,逐渐让他焦头烂额到心急火燎的地步。

到最后,折磨让他开始绝望了,忍不住气急败坏地破骂出来,道:“娘的,大不了一死…老子死也要”。

突然,骂了一半,秋雨道人戛然而止,他圆张着嘴,眼睛瞪得像铜铃!孰不知,其实他想说“老子死也要缠住你不放”,可谁料,那未吐出的后半句刚一上脑,竟倏地让他灵光一闪,顿有所悟!

如此强大的怪物,刚才都在火笼阵上吃了憋,那为什么不利用火笼阵的保护,缠住他?为什么非要主动去送死?为什么忘记了守株待兔…灵光一起,脑子里短短一刻不到,就蹦出了几十种的不应该。

但是,纵然有着好几十种的不应该,此刻却都被秋雨道人一概忽略了去,他非但没有自责之意,反而更显惊喜万分!而且他能感觉出,蹦出的不应该越多,心底的惊喜就越甚!那感觉,根本就是绝处逢生、柳暗花明的狂喜。

这偶然拾得的意外之喜,像个大大的汤圆,哽在喉管,促使他圆张着嘴,眼睛瞪得像铜铃!

……

有人说,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那与人形怪物斗,是否会其乐更无穷?

“阴阳人!想必你是无法破开这火笼阵的,既然如此,何不就此离去?”秋雨道人忽地试探,声如洪钟眼神似鹰。

受此突如其来的一问,双头怪身体不由一个哆嗦,那男怪更是不假思索地噼里啪啦一通:“哼!臭道士!那破笼子是够厉害。但要不是先忙着解决其他几波对手,我早就生吞你了,哪儿还有机会让你布置这破笼子!?”

“黑邪!住口!!”来不及阻止,女怪脸色大变地赶紧喝止住男怪,她瞟过秋雨道人,却看到他正狡黠地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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