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罪天沉浸在洗剑录之中。
天水洗剑录如同其名,正是以心中天水洗涤剑意之纯净,从而使之真元与剑两两相通,不得不说,他觉得非常适合他修炼。
这功法进境稳妥而快,更少了走火入魔之担忧,他第一次以无极剑典中剑法配合修炼,便显示出莫大威力。这洗剑总共九重尘,一重去已尘他顷刻便得,若是在次面对周又来,那一刀他可以一剑轻松破之。这权得来与对剑的掌控。常说知己知彼者百战百胜,此洗剑录便是教人知己,明己,强己。
也正这时,一个身穿甲胄的将军拜见。
将军身后跟着数百人,移步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微微一愣,继而平静开口道:“有什么事?”
“天卫统领王彻带领七百六一位上等天卫拜见殿下,并携天卫营整一万人随时待令!”王彻半跪,铿锵开口。
唐罪天怔了怔,道:“是父皇安排的?”
“是!”
“好,你们退下,一切如常,等我号令就是。”唐罪天想了想,便挥手让此人退了下去。
大夏责令一切官衔爵位都必须等到十六岁及冠礼之后才可继承,及冠之前任何官方组织都不会任命其担当哪怕最低的职位,就是多强也不行。这表现在皇家更是严谨,及冠之前的皇子公主,连宫门都不允踏出一步,他能出去就已经是特例了。
如今一万天卫被父王划来,这是何意?
宫城禁卫三十万,有神卫,龙卫,天卫,地卫各一万,各卫都是实力无匹,几乎是镇守京城威慑天下的中坚力量。
“难不成……父皇已然想让我涉政……”唐罪天不是笨人,不过皇意却更是难以揣测,千般思索最后也只得出了这么一种结果,想来应该是了。
苦笑摇头,他虽然不喜欢朝堂权术,对于夏青帝此举却也是感到一阵心暖。一万天卫在侧为自己驱使,他此时识人不过百,哪里有什么大用,一旁摆着就是,也无须自己烦心。想到此处,他继续挥剑而起。若记纵剑江湖,还在修行二字之上。
雪铺皇城,离年关渐近已然不远。这日安国公主自江南求学也终于得以归来,听信儿已然到了京都之外,立刻便到。唐罪天也想去迎接,不过父皇已然摆开了家宴在中明宫里,他也只好陪着父皇母后等人一齐候着。
夏青帝虽然风流,却不是什么奢淫之人,家宴虽然繁华,但是在宫里来说还是一切从简的模样。正座上是他自己,偏近旁就是南宫瑶,往下便两两列开,包括熹妃淑妃华妃和明妃四大贵妃,之下的昭容贵人却是一一不在,除了有个名号之外他们真当见过夏青帝的,不多。
在往下就是八位皇子公主,都是年纪极小。皇帝的子女中以女为多,足有五位,列在一行,空出了安国公主的首位。其余一列的三位皇子自然是以唐罪天为首,唐聪与尾,中间那二皇子唐正今年十一岁,在宫中委实没有什么存在感。这位皇子从小不喜言辞,话语甚少,一副木讷严肃的样子,与众位兄弟姐妹的关系极为微妙,虽然谈不上多坏,却也及不上一个好字。
“恰逢年关,朕闲暇了下来,这才举办一场家宴,毕竟与四位贵妃半年未见,也委实想的很!”夏青帝微微一笑,继而挥了挥手。
“赏熹妃娘娘象牙扇一面,淑妃娘娘飞花绵披……”二话不说先是赏赐,四位娘娘也一个个欣然接受。
“陛下!”接过礼之后,最是年轻貌美的华妃娘娘优雅站起,道:“臣妾前日里学了些不上台面的西域舞艺,请陛下评鉴一番。”
“慢着,此时人还未到齐,环儿还未入座,岂能辜负了一番风月?”众妃虽然恣意争宠,不过夏青帝却实在觉得没有意思。不说南宫瑶一貌倾城本便胜过众妃几分,谈起当年生死患难,他也绝难忘怀,怎么会想得其他人?况且他虽然身居天下高手,却哪里不怕南宫瑶真生醋意?
到那时这极不容易修建的九宫三楼盛况,怕也得坏去一大半儿。
华妃已然站起,却不得不坐了下来。
“环儿去清江书院求学,也不知此时达到了何种地步?她本身就天资聪慧,据说在书院里还做了一首上不得台面的句子,能惊了众多江南才子,也实惹人笑。”宫里家宴没有不安静诡异的,夏青帝熟悉的很。
“父皇此言差矣,大姐的句子我已然读过,百转千回实有韵味,怎么是上不得台面呢?”稚童唐聪开朗的很,也不怕是君王如虎,随意开口道。
“哦?这我倒是不曾注意,老三,你切念来听听。”夏青帝颇有意思道。
“额……这我倒是忘记了!”唐聪挠了挠头。
“画是春愁,菊已临秋;唏嘘良景,吟咏前后;枯雪连城,覆寒裹丘;如若相问,不言悲忧。”话音刚落,老二唐正便木然补道。
“虽无髓,确有其意啊,也不知环儿历经了些什么。”夏青帝一愣,继而评鉴道。
唐罪天自始至终只是在一旁听着,南明之眼早看破了母亲体内那比父皇差不上多少的真元含量,而且在此诸人中,许多都身具修为。就连方才柔柔弱弱想要站起一舞的华妃,竟然也是一个至少八九重楼的强人。至于父皇身后那位他熟见的侍者,体内真元竟如同滔滔江河,比那日见过的背山客强了数十倍,倒是比父皇还差上一些。
这数月来他沉浸修炼与故事,并未闻见大姐唐环儿的任何讯息,不承想自己两位弟弟能打探的如此清楚。唐聪倒也罢了,以他的智慧,怕是即便未出京城,也少不了成堆的眼线。可老二便有些难以琢磨,木讷的他自哪里知晓这些消息?宫中可不会有这些闲言碎语。
“天儿,不如你为环儿的这句子加个注解?”正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夏青帝的声音传来。
唐罪天站起,回想了一下句子,道:“纸上画卷还映画着当年离宫的模样,然而时日却不觉到了秋日,字字句句都是说起思乡之情。待到雪满京城回宫,若是有人相问,定不会……不,是却不敢说出此时的忧愁之情。”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恩?为何是不敢?”夏青帝一愣,不解其意。
“儿臣若说出,还请父皇不要怪罪。”他拱了拱手。
“不罪!”夏青帝皱了皱眉。
“约莫……是大姐不愿嫁给那人罢!”他微微一笑,还记得当年大姐唐环儿泫然欲泣的字字句句,宫中却有诸多无奈啊。
夏青帝缄默。
他自始至终并未将唐环儿许配给任何人。
但是他却注定要嫁给那人。
“安国公主到!”
正气氛尴尬,忽然一声大喝。大喝过后,一道天上车辇陡然停下。
车前是一个骑飞马的少年,少年背着一杆比他长一倍的长戟,眼神轻松。
已然眩晕在车内的安国公主被一个瘦骨嶙峋的少年丫头负在背上,那丫头也是一脸无所谓,与前面少年相仿。
“环儿!”夏青帝瞳孔骤然一缩,一股真气从他掌上骤然冲出,继而将唐环儿一把抓起,缓缓托在他的面前。
“传御医!”夏青帝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