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先生!”唐罪天开口。
“恩!”白袍老人点了点头,面带笑意。
唐罪天心中思索此人来意,道:“不知鹤先生可知这其中原委?”
“呵呵,我哪里知道你们京都的人会搞什么幺蛾子;不过我自碰到你们便乘鹤一路紧跟,早瞧出你那几位手下暗自打着什么商议,果不其然,他们是要将你丢弃在此。”
“唉?你说会不会是哪个臣子想要害你?”鹤先生试探道。
他想了想,回道:“该是不会,戒杀大师实力高强,与我父亲私交又是甚好,以他的本事想要杀我,我无论如何也是抵挡不住的,又何必多此一举?”
“咦,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通亮了,请问鹤先生可知道淮阳城如今情况?”他忽然灵光一闪,问道。
“淮阳城此时早已经是一片不毛之地,被应天教的那群狗崽子所占领,早在半月前那淮阳城主就已经卷铺盖走人了,说来也是奇怪,南蛮王手下五十万兵马竟然没有丝毫攻城的意思。不仅如此,现在整个云州境内也是一团乱糟,应天门与云州四派力相抗衡,朝廷也无干涉执意。”鹤先生摇头道。
“原来父皇,竟是这般意思。以一州之地为盘,万民为棋子,真是好大的手笔……”唐罪天低头呢喃,已然懂了些什么。
想必父皇决计料不到自己一开始便能看破他的全盘布局吧。以四派为官,应天教为匪,塑造出一个战时江湖,又将自己孤身一人放到此地,其中良苦用心能看不透?只可惜那一万用作掩头的天卫白跟着他晃荡一圈儿,连好好的过个年都不成。
“小子,你在嘀咕什么?先来让我瞧瞧你的体质……”鹤先生负手从大石上飞下,继而便拉起了唐罪天的手。
紧接着,他面色大变。
“好小子,怪不得夏青帝要置你与死地,这般无真之体,穷极一生也不能突破九重楼,实在够废!哈哈哈,既然如此,将你手中宝剑留下吧!”鹤先生的速度极快,几乎在他话音刚落,自己的身子便倒飞而出,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鹤先生,枉你还是颇具声名的江湖前辈,竟然对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动手,此举,难倒不怕天下英雄耻笑?”他的身子重重的摔在一方大石之上,也正这时,一个身穿黑袍的俊秀青年远远遁飞而来。
剧烈的疼痛几乎蔓延了唐罪天的全身,他直想晕过去。前尘里他都是被惯着宠着,偶尔被呵斥两句已是极限,何曾受过这样的重伤?不过好在他心智坚毅,总算是紧紧攥着宝剑,没有晕过去。
“你是何人!”鹤先生往后一飞,将唐罪天护在身后,直面朝着那身穿黑袍的俊秀青年。
青年生的秀气,却也不失几分阳刚,谁家女子看了想必都得生出几分不经意的好感来。
“小子无名之辈,何足挂齿,不过见你欺辱孩童,哪一个仁义之士会袖手旁观?”青年一点指,大声喝道。
“哈哈哈哈哈哈!老夫平生最见不得你们这样的伪君子,本也是为了此少年身上的宝剑而来,却非装作一副仁义样子!废话莫多,手底下见真章吧!”鹤先生双手一挥,竟然如同仙鹤一般飞身而起,飘摇半空。
那俊秀青年一见,一甩衣袍便单掌在前摆了个架势。
唐罪人虽然浑身疼痛,但还有些许行动能力,眼中自然也瞧透了两人深浅。两人只以真元数量来说,鹤先生比之平国神将还差几分,而那青年却与平国神将相仿,还多上一些的样子。
鹤先生双手成爪,一股绿白相间的真元便透体而出,极为锋锐,直直划向那青年。
青年单掌一开将其一爪拨过,继而另一掌一划极为阳刚迅猛的向鹤先生劈去。鹤先生非但不惧,反而开爪拨过,大笑道:“哈哈哈,我道是谁,原来是自不量力抗衡应天教的那毛头小子。江湖上赠你一个外号叫纯阳使者,不错,你的纯阳元气的确厉害无比,不过我细细分析过,你会的招式不过就一门浅薄的开碑手,怕还不是我的对手!看我虎鹤双形!”
“领教了!”
修行之中,体内真元自然是重中之重,不过招式战法亦是无比重要。若要做对比,那么修行者便是以身体作为棋盘,以真元作为棋子,下棋,自然还是要看其运用方法,武功招式秘籍,便像是棋谱一般作用。
唐罪天所修炼的无极剑典便再次之列。其余未修行但在父皇书房中死记硬背下来的也殊为不少。
眼前两人争斗若比作对弈,那么鹤先生便凭空比对方那俊秀少年少了一个边卒子,而俊秀少年对棋艺,似乎是不甚精通。
两人连连对掌,那青年已经逐渐处于弱势。
唐罪天咬着嘴唇有些焦急。眼前鹤先生对他包藏祸心已是无二,他却不知那青年是否是好意?心下纠结取舍,不过片刻之后他那里还懂不得舍命一搏的道理,那青年赢了的的生死尚且不知,若是鹤先生赢了,他可就必死无疑了!
“恩公接宝剑!”
他咬牙大喝一声,用尽权力提起一口真元让披霜飞鞘而出,剑柄直朝那青年手中。
青年一愣,挥手接过,剑指一划,只听:“岑!”一声轻吟。同时一只剪刀尾的燕影,迅速划过。
“小子!你敢!”
鹤先生大喝一声,却见披霜剑以直刺来。他闪身本已经避过,相隔数指,却见剑锋已然划破了他枯朽的脸。
披霜之锋锐,入体如无,先前,戒杀不是就试过了么?
而此时,深宫铃音阵阵,安国公主一身绿色宫纱站在摘月楼顶,风拂动长发,她那凄楚眉,似乎也应风而动。
“公主殿下,心中可是有了句子?”一旁贴身丫头开口道。
安国公主转身看了一眼,酝酿片刻,道:“道是江南无限好,正月飞燕上树梢,徒不知刀剑无眼,洒了清血几毫……”
“词调……狠了些吧?”身后那丫鬟脸色一白,开口道。
“怕是轻了些。”安国公主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