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瓒好不容易又躲过文丑一击,还没来得喘气,突然听到一阵疯笑,一把长矛被高高举起,上面挂着一颗人头。定眼瞧去,惊出一身冷汗-----是严纲的人头!
严纲带着白马义从左突右杀,好不威风。他就喜欢这种风驰电掣的感觉。正得意,胯下白马嘶得一声,人立而起。他急忙安抚战马,此马颇有灵性,和他心意相通,他能感觉到爱驹现在的紧张感。他自己也有这种感觉,好像是被什么危险的野兽盯上,随时就有可能性命不保似的。连忙左顾右看,左边全是普通袁军士兵,见大队骑兵过来都纷纷避开,没什么特别的?右边呢?
麴义在文丑军中埋伏很久,屏住呼吸,死死盯住越来越近的严纲。严纲坐寄感受到他的杀气,惶恐不安。他嘴角狞笑,不发出一点声音。见严纲扭头,等得就是这个机会!
麴义一跃而出,一刀正砍中严纲颈上动脉,鲜血狂喷。麴义伸出舌头舔舔脸上的血迹,呸的一声吐在地上。
“直娘贼,血怎么是臭的?”他骂了一句,顺手割下严纲人头,用长矛挑在空中,仰天长笑,让人听了渗得慌
身后先登死士全数杀出,好似放了无数猛兽出闸,杀气冲天
白马军胯下的坐寄都惊慌失措,不受控制。这些战马久经战阵,资格比大部分骑士都老,从来没发生过这种情况,今天是怎么了?
只见到近千名步卒都学麴义一般,一跃而出,直扑离得最近的白马骑兵。他们身上穿得铠甲与众不同,非铜非铁,而是以各种猛兽皮毛硝制而成的兽甲。右手中的弯刀不似汉人的兵器,银光闪亮,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晃得人睁不开眼。半人高的方盾,套在左手小臂上毫不费力,像是拿着一片羽毛。
众骑士下意识的遮住双眼,就再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了。
群马闻到猛兽的气息不能安定,拖着还搞不清楚状况的骑兵在战场上四处乱跑。闯入左右早已准备好的长矛阵中,巨大的惯性带着骑士冲出五六米,被撕得粉碎。
公孙瓒目眩魂摇。好在他也非常人,定住心神,大声呼啸,招还没有遇袭的白马后退。
袁绍准备很久,哪里容得他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把手一扬,颜良和淳于琼军中各分出三千强弩兵,对准阵中白马义从和公孙瓒身后步卒齐射。
公孙瓒军且战且退,公孙续上前接应。只是公孙瓒新军招募的时间不长,来不及操练,很多人连基本的手势都没记住,杂乱无章,又是仓促起兵,来不及赶制盾牌甲胄,转眼就被射倒一大片。
袁绍看了大笑:“人人都说公孙伯珪英勇无敌,以我观之,此言多有不实之处。”
郭图在一旁大拍马屁:“主公之才天高地厚,郭图佩服万分。”
郭图身旁随侍的一年轻人,听了郭图此话,不住咳嗽。
袁绍关心的问到:“奉孝身子还未见好?”
年轻人咳起来似乎有点止不止,郭图代为回答:“奉孝及冠后,他父亲托我带在身边,他自幼身子骨弱多病,在渤海时又受了北地风寒,这一两年图随主公四处奔波,未及给奉孝调养身体,是以落下病根,恐怕难以痊愈了。”
咳了半天,年轻人好了很多,对袁绍说道:“郭嘉有病在身,请大人海涵。”
袁绍呵呵一笑,说道:“无妨。奉孝身子不适,可先行回营,保养身体要紧。”他很喜欢这个聪颖的年轻人,好好培养一番,日后说不定能帮得上大忙。
郭嘉也不推辞,转身离去。
袁绍注意力又被战场吸引,没有发现郭嘉临走时嘴角挂着的一丝淡淡嘲笑。他父亲前年去世,将他托付给远房的表亲郭图,郭图追随袁绍离开豫州,也将他带到渤海。郭嘉在颍川时就经常生病,十六岁那年父亲好不容易请到神医华佗为他调理。华佗秘制药丸百粒留下,说是药性猛烈,需分数年服用,可保日后与常人无异。只是期间不能受大风大寒。否则风寒入体,与药性相冲,即使再服药,也活不过四十岁。
郭图不知内情,而他又很不喜欢这个媚上辱下的亲戚,很少和郭图讲话。后来被带到渤海,受了海风侵袭,性子开始变得有点狂放起来。
“四十岁,四十岁,能比霍去病多活十几年吧?够了”他躺在营中的羊皮毡子上想到
公孙瓒发起狠来,将兵器舞得好似一个车轱辘,密不透风。公孙瓒的武器其实也很奇特。乃是双刃矛,两端皆有矛头,最适合冲锋陷阵时使用。公孙瓒命公孙续领大队人马顶住文丑,淳于琼两军夹击,亲自率精兵与邹丹来战颜良。邹丹领麾下骑兵劫杀颜良军中弩兵,颜良领步卒截住厮杀。
公孙瓒喝道:“我来会会这厮。你且击杀弩兵,不可教大队腹背受敌。”邹丹差点就被颜良砍中,不敢恋战,抽身而去。公孙瓒和颜良在阵中混战。打了一小会,公孙瓒又暗暗叫苦,前番颜良被关羽吓退,公孙瓒隔得远,看不真切,还以为颜良不过尔尔。一接仗,才发现颜良实有万夫不当之勇,不在文丑之下。因为是混战,大刀没有其他武器灵活多变,颜良刀法中的很多精妙招数不能施展,公孙瓒把兵器抡圆,依靠幽州老兵配合,苦苦支撑。
公孙续未满二十,血气方刚,遗传了公孙瓒好勇斗狠的个性,任谁也不放在眼里。看文丑在己阵中如入无人之境,心中不服,上前挑战。他哪里赶得上公孙瓒经验老道?只两合,就被文丑一矛扎穿右腿,文丑顺势上撩,幸亏公孙续反应及时,弃了马槊,不然双手已然不保。公孙续受伤又失了兵器,转身就逃,文丑在后死命追赶。好在公孙瓒心疼儿子,给他配备了大宛马,文丑一时难以追及。本来公孙瓒新军就已经被袁军杀得抵挡不住,现在连大将也逃了,再也支持不住,皆四散逃命。
公孙瓒敌不过颜良,又看到大军败退,不敢硬拼,率本部撤退,袁军紧追不舍。撤到平原附近,单经刘备两军半途杀出,保了公孙瓒主力退回平原。此役公孙瓒元气大伤,折了严纲,白马义从尽没,步卒折了五六万,野战是不能了,只得死守平原城。袁军未及攻城,天降大风雪,于军不利,袁绍下令退回清河边境驻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