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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汴水之战(中)

话说张超在南岸第一次见冷兵器时代两军对阵,或者说应该叫屠杀更确切一些。小脸微微发黄,觉得胃中不停的泛酸水,差点吐出来。急忙猛掐自己右手虎口,才勉强忍住。

鲍韬令剩余将士与张超合兵一道自保。普通军士见西凉人如此凶恶,早已吓破胆。又见西凉兵渡河追来,有胆小者转身便逃。

张超见出现逃兵,也知道不好,强作镇定,喝道:“于禁何在?将逃跑者就地格杀,不必上报”于禁得令,纵马连杀八,九人,超军方定。其实张超自己也很想转身就逃,可他知道作为主将,自己如果逃了,身边的士卒恐怕会一哄而散,那个时候更容易被这些西凉骑兵抓住。所以他令于禁与鲍韬退出五里开外,压住阵脚,沿路撒上鹿角,拒马,扎上木栅,严阵以待。

曹洪护着曹操往张超本阵疾走,徐荣引骑兵来追。来的好快,几欲追上。

见追兵来得太急,鲍韬急忙引兵接应。曹操见到鲍韬,还来不及称谢,已见大队西凉兵乘大船渡河,徐荣又率部死死咬住身后不放,不给曹操逃脱的时间。西凉兵果然勇悍,数百骑几个突击,复将鲍韬派出接应的千余步卒杀得抵挡不住,节节败退。哀嚎逃命中反而转身冲击张超刚刚立好的木栅,以图活命。

张超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兵败如山倒,正无计可施,于禁上前说道:“主公,如今要救曹公,唯有羽覆射之,或有一线生机”

张超来不及细想,马上令弓箭手放箭。

唯有袁绥上前一步问道:“如果射中曹公怎么办?”

张超这才回过神来,也是苦笑,想了一下,却说道:“只有希望曹公吉人天相了”不知怎的,其实张超未必不能洞穿于禁战法中的危险性,可脑海中突然有一种魔力,让他立刻将这条命令执行下去。好像不这么做,就会失去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般。

曹操在乱军之中,见自家队伍中居然开始无差别射击,先是愕然,立即醒悟。驾起已经脱力的曹洪,喊道:“快,俯下身体,快速前进”

鲍韬一听也喜道:“不错,骑兵的目标大”一边抢过一名亲兵的手盾扔给曹操,那名亲兵还没回过神就被一只流矢射穿前胸,眼见是不活了。

曹操见鲍韬抢盾,也不多说,左手持盾,右手护住曹洪,曹洪哭道:“明公不要管我”

曹操厉声喝道:“你我兄弟,只许你救我,就不许我救你么?”因为距离实在太近,这么一小会功夫就有不少士兵阵亡,鲍韬又随手捡起一面木盾,避开流矢和曹操一道抢进阵中。

徐荣见箭来,挥剑格飞,又被拒马所挡,不能复进,只好回身喝道:“孩儿们,岸边集结”

曹操等人率败兵进入阵中,好家伙,只这片刻功夫一千步卒就阵亡了三,四百人。剩下的兵丁也多半带伤,士气低落。一部分是被西凉人或杀或踩,一部分被张超军射死,居然还有十几个人是鲍韬和曹操嫌他们阻路,随手杀掉。

张超看他们混不把人命当一回事,心中恐惧。见几人过来,硬着头皮过来低头抱歉道:“天幸将军无事”

却听到袁绥惊呼道:“曹将军你。”

只见曹操因要护住曹洪,不够灵活,持盾的左臂居然被一箭射穿。如果这一箭再偏个几公分,一代奸雄纵然不至性命不保,恐怕以后也会落下一个气喘的毛病。

张超心中越发忐忑,早有医者上前为曹操取下箭支,张超颤栗一旁不敢言语。曹操却仿佛浑不当一回事,谈笑自若,笑道:“张将军临机专变,曹操佩服”

一旁的鲍韬也笑道:“没想到你小子这么狠,差点要了老子的小命”鲍韬小命得救,张超放箭之事便没放在心上,显然并不明白里面的弯弯绕绕。只有一旁歇息的曹洪对张超怒目而视,只是这里没他说话的份。曹操绝口不提中箭之事,曹洪也只好缄口不言,只能心中暗暗记恨。

张超大汗,又见曹操言语中并没有发怒,略微心安。本打算说这是于禁献计有功,可开口却说:“超也是一时情急,曹公大度,常人不及”张超见曹操取箭包扎,谈笑如常,心中也暗暗佩服。对比之下,越发自惭形秽。私下却打发人重赏于禁不提。

徐荣在河岸一面命大队集结,一面命先过河的步兵清理路障。张超军不断射箭骚扰,速度缓慢。李催上前问道:“将军,贼兵多射,如何是好?”

徐荣答道:“哼,我看他们射了这么久,但射倒的士兵却非常有限,往往十中无一。足见士兵素质低劣,我又让人不断骚扰,贼军不敢停顿。想他们此来,路途遥远,补给有限。能有多少箭支,我估计不消半个时辰,贼军就无箭可射。那时候我再派大兵一拥而上,量他们逃不出我的手心”

徐荣又对李催说道:“你与郭汜,各引骑兵五百,待看到我本阵移动,从左右包抄,务必生擒曹操。”

李催得令而去。

曹操在远处见徐荣调度得当,也叹道:“真良将也”又见李催郭汜引骑兵往左右四散,心知不妙,说道:“如今只阻得一时,诸位可有良策?”

张超这时哪里出得什么主意,低头不语。鲍韬叫道:“愿听曹公差遣”

曹操也不推辞:“如今三军折损大半,济北相诸将也无法联络。再打下去连我们也有被包进去的危险。但目前军中士气低落,如果马上撤退,恐怕我们也很难活命。好在现在尚有一战之力,不如我们先行反击,挫伤敌军锐气,如果寻得失散诸将,未必不能反败为胜”

张超听到仗打成这样曹操居然还在考虑如何反败为胜,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唯有和鲍韬一起抱拳道:“请曹公下令”

于是曹操又道:“好,诸将听令,适才我见贼军骑兵欲包抄我军后路,鲍韬,你引兵一千,多带绊马绳索,与我左路草地埋伏,张超,亦引兵一千,带引火之物,于我军右侧土坡后埋伏,待我中军令旗展动,一起杀出,全歼后方敌军。”曹操又严令二人小心谨慎,以免教徐荣识破。

“是”张超不敢违令,不然马上人头落地,带了军马布防而去。

曹操又吩咐曹洪,教前军将士拉空弦,多用草垛麦杆,少用箭矢。又教军士广立木栅,分层叠布。曹操也很奇怪,张超带这么多简易立寨的东西干什么,只当是张超疏于战阵,不想却派了大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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