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皇朝,帝宫地底深处。密室中,盘坐一名身披华服的男子,面部掩盖在精美雕镂的面具之下,一头漆黑如墨的长发瀑布般披散身后,直拖至地。
突然,那黑发无风自动,如魔般狂舞,两道摄人心魄的精芒亮起,似能直接穿透面具,甚至穿透百米深的泥土,直入那无垠的天穹中,惊起斗转星移,神魔辟易。
地底深处,悠悠地传来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哈哈哈哈,八百年,我等了整整八百年了!很快,我就能君临天下!”
“西瓜、狗蛋、小虎,有种别跑。哼,偷偷跑去摘到好吃的野果不给我,你们竟敢自己吃了。我要一个一个把你们屁股踢开花!”“啊,快跑!”“小虎,跑快点!”“铁柱哥我错了,诶呦,别踢那么重,诶呦。”
一轮橘红的夕阳如水般溢满天空,又像浓重的油墨倾倒在幕布上,一圈圈晕开,把白云由内到外都染红透。
穿过葱郁的灌木丛,大人们三三两两地说笑着从村外归来,或是提着农耕器具,或是背着一大捆柴木,几个七八岁的半大孩童穿梭其中,嬉戏打闹,奔走玩耍。
在这群归来的人中,走在最后面的是一个看上去六七岁大小,瘦小的男孩。
只见他缓缓地走着,一边低头四下用目光细细地搜索着什么,一边轻声喃喃自语:“都没有,这附近都没有。看来明天我得去更远点的地方再找找。”
“小星,快点,你怎么比我还慢!”突然一个虎头虎脑的小胖子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他就是那个跑得慢了被狠狠踢了两脚的小虎,到现在还疼得龇牙咧嘴,“真不明白,大家一起去的,怎么铁柱哥就不教训教训你。”
叫做林星的瘦小男孩抬起头笑道:“我不像你们那么贪吃,那些果子我可一个没动。而且我去也不是为了摘什么果子……”
“哎呀我知道。”小虎关切地问道,“那你找到要找的药草了吗?”
“没有。”林星小脸蛋上的笑容瞬间褪去,“只能下次再找找看了。”
“哎呀开心点,想想马上能回家吃晚饭了,我就激动得发抖!”小虎用肉嘟嘟的肉掌拍了拍林星孱弱的小身板,全身的肥肉竟然真得抖了抖。
草帽村是一个地处偏远的村子,村里人依靠种田为生,自给自足。很多村民这辈子最远也只是去过附近的几个村子。
村子傍着一座矮平的郁郁葱葱的小山,外形奇像一顶放置在地面的草帽,所以得名草帽山。
山中没有什么凶猛野兽,只有一些普通的药草。若无特殊情况,平时村民们也就是在山脚下砍砍柴木,生计主要依赖几里地外一小片肥沃农田。
远远地便看到前方炊烟四起。很快进了村子,人们四散回家。告别了小伙伴们,林星径直走向村中心一片最大的茅草和砖瓦混搭的带院屋子。
院子里地上放着几根柴火。屋子里没有人,木桌上摆放着几盘中午吃剩的菜。
林星把木桌上的几个菜放进锅子重炒,他瘦小的身体拿着一个大锅铲,个子不比灶台高多少,看上去是那么的不协调。
没翻炒几下工夫,小小的脸上便挂满了汗珠。他用手抹了把汗,脸上流露出的坚毅神情,简直让人难以想象这是一个七岁的孩子。
“老爹又不在家,他身体最近越来越差,还要走那么远路。”林星喃喃道,手上动作不由地慢了。
老爹并不是林星的父亲。据老爹说,林星还在襁褓中时,父母就死于马匪作乱。是路过的老爹救出了身在一片废墟中哇哇哭个不停的小林星。老爹也不年轻,都六十多岁的人了,硬是要林星喊他老爹而不是爷爷,说什么喊爷爷的话会越喊越老。
老爹是村子的赤脚大夫,好似什么疑难杂症都会治,他的医术在没有多高文化素质的村民看来神乎其神,连隔壁几个村都经常请他去看病。久而久之,老爹就成了草帽村里最德高望重的人,人人都对他是既爱戴又敬畏。
这也是为什么铁柱这个孩子王敢随便教训别的孩子却就是不敢欺负林星,他怕林星向老爹告状,那他爸妈还不把他屁股打开花?
老爹除了一身医术,还满腹文采,据他自己说当年还是一介书生,入过仕途,可惜不得志,郁郁离职,重拾祖传的医术,四处漂泊流离,替人看病维生,直到捡到林星,来到这草帽村定居下来。
平日里老爹并不怎么管林星的生活起居吃穿用行,准确来说,他连自己的吃穿也不太注重,有时会邋里邋遢生活不规律,这也使得小林星早早得当了家,缝缝补补锅碗瓢盆都会一点,比同龄的孩子成熟了几倍。
老爹经常带回来一些书,教导小林星认字,又不管他听不听得懂而强行灌输一些世事时势。尽管才七岁,林星的心智已颇为成熟,对很多事的看法与寻常小屁孩迥然不同。
林星还记得,每次老爹分析天下大势时,并没有带着书中所描述的秀才那股穷酸劲,而是一改往日和和气气的老好人气质,从里到外澎湃着霸气,眼神精光奕奕,嘴角噙着莫名的笑意。
老爹也曾语重心长地劝诫林星如果长大以后有机会走出草帽村,能走得更远,到时候一定要去当兵。百无一用是书生,只有当了兵,当了将军,手握重权,才能替父母报仇,惩治作恶的马匪,还天下一个太平。这点,林星是牢牢铭刻心底的。
林星想到出神处,日头又向西悄悄挪近了一点,天色立时晦暗了几分。
不远处依稀亮起三五点昏黄的光晕,是谁家贤惠的大婶在油灯下缝缝补补,为着心爱的人而忙活吧。
对于质朴愚昧的草帽村人而言,不存在知识和读书这一说。男耕女织,昼出夜伏构成了草帽村自给自足小农生活的全部。
“看来今天老爹是回不来了。”林星吃完饭,收拾过碗筷,躺在炕上,“明天,还要早起,去更远的地方找九节草呢。”伴着低声的喃喃,很快,小林星陷入了梦乡。
屋外,夜幕,原本静谧仿佛亘古不变的星空,宛若一个水波不惊的小潭被投入多个石子,天地突变,风卷云涌,星辰急剧旋转,更加偏离原本轨道,流光四溢扭曲,皓月也在某种即将降临的大危机前黯然失色。
十万年天地大劫,就在这小小的世界一隅,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