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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进店第一天

直属魏天华的有三家店,均集中在中州市,在红星商城里的这个门面,是最大的一家店,面积占了整层商场的三分之一,其中一半展示的是天马品牌复合板及实木板,另一半则是之前就代理的复合板,实木板,竹地板等等。有三个女店员,均是二十到二十五岁年纪,年轻的身体中充盈着对未来的希望。店长将近三十岁,是个高中毕业后就跑到中州市闯荡的农村小伙,十年的岁月让这个单身店长脱去了山里人的朴实气味,生活的斑斓在他身体里沉淀下的东西相当纯粹,出人头地是他目心中前唯一想法。

另两家店离总店也不远,都在黄河家居建材中心,只不过是在其它的商城中,规模比总店也小很多,每家店只有两名店员。这是看得见得销售团队,除此之外,在红星商城办公的,还有财务室的一名会计和一名出纳,两名总管共用一个办公室,大到陪客户拉单子,小到订水买盒饭,一切与店面有关的活都干,虽然天天都能见到人影但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位于郊区的仓库处固定养着一队施工队,司机,库管等等全部加起来,魏天华手下的员工也超过了五十人。

第二天一早,心中还留有昨天喜悦的魏天华没有刻意召集众人去介绍赵思宇,毕竟赵思宇目前只算是来实习,况且这种性质的小公司,人员流动周期一般不会超过三年,也没有员工入职仪式这一说。

虽然不需要打卡,但几乎无人迟到,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坐着自己的事情,拖地,擦拭样品让冷清的店面现出一股初秋的火热,这一切很快就能做完。魏天华领着赵思宇来到总店时,店员们看杂志的看杂志,聊天的聊天,年轻的男店长拨弄着前台电脑的鼠标,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这是我表弟,赵思宇,来这里学习一阵子,大家多多帮助他。”魏天华微笑着对众人说道,赵思宇看着一众女店员投来的微笑,分不清这是发自内心还仅仅是出于礼仪。

这些都没有必要深究,但男店长眯着的眼却让赵思宇蹙起了眉头,不知是出于奇怪还是其它什么,这种几乎是本能性的反应是赵思宇无法弄清楚的,或许仅仅是因为来到新环境下心里有些紧张。

路上魏天华已经将自己对赵思宇的安排说得很清楚了,先在总店跟着店长李天涯和几个店员学习观摩两三天,然后在去库房和施工现场帮忙学习两三天,如果有一些可以领着他的饭局应酬也会让赵思宇参加。这样子一个星期下来,也能大致明白这个行业都做些什么。

众人的反应在魏天华的意料之中,魏天华吩咐李天涯:“让我表弟跟你两天,你带带他。”李天涯笑着点头答应,端详着赵思宇说:“小伙子挺精神!”语气轻快,几个挨得近的女店员听了脸上笑意更浓。

魏天华面带微笑,对赵思宇说:“咱们这里没有什么可照本宣科的东西,多问,多琢磨。”说完留下一个鼓励的眼神便转身离开了。

李天涯的名字是自己改的。离开了那所位于两山之间的县高中,在这个只能列名二线却在李天涯眼中无比繁华的中州市闯荡一年后,李天涯总是觉得李忠厚这个名字太过土气。但凡是有野心的人,心中一旦有了一个关乎自身未来的念头,这个念头总是会如雨后春笋般飞快滋长,终于有一天李天涯丢掉了爷爷送给自己的忠厚之名,改名为天涯。那时他刚过十八岁仅仅一年,一塌糊涂的生活并未让他丢掉对未来的憧憬。

可现实总是喜欢玩一个游戏,就像李天涯还是八九岁的李忠厚时,喜欢将铁棍烧红,再用冷水一激,那冒出的白气可以让之前的火红消散,李天涯火红的希望也在毕业两年后逐渐冰冷。一没学历,二没关系的他毕业就进了一家代工厂,作为流水线生产中的一枚螺丝钉,雷锋式的精神在一个个重复的动作中慢慢变得模糊,两年里的每一天,他都需要拿着气动枪锁紧上千个螺丝螺母,他的梦由一片光亮变得黯淡无光,直到有一天,那昏黑的梦中出现一个不停地重复同一个动作的身影,李天涯含着泪醒来,问问自己:“难道我就只能做这个?”

每个人背后都淌着鲜为人知的血泪,只不过那些血泪只是属于当事人,外人很难感受到那种痛彻心扉的滋味,即使明白,大多数人也会对他人的遭遇态度冷淡,因为他们也都知道,命运的苦厄、精神的痛苦本来就是生活的常态。

此时的赵思宇不了解李天涯的过去,李天涯对于现在的赵思宇来讲,是一个小领导。单独面对李天涯,赵思宇感到一股压力,直觉告诉他,李天涯微笑的背后另有意味,如何处理好喝李天涯的关系,或许是自己融入这个团体需要做的第一件事。

两人离开大厅,走到店面深处的一个半开小隔间,这是属于他的办公位。

“魏总有没有叮嘱你做什么?”李天涯先探口风。

“没有,只说让我先跟着您学学。”赵思宇如实回答,倒也不卑不亢。

李天涯的笑更浓了些,点了点头:“嗯——这里一般也没什么可忙的。装修不同于零售,没有那么大的人流量,但每一个前来进店的人都有可能是我们的大金主,没人的时候可以闲着,琢磨琢磨,人来了一定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你对这里还不怎么了解,等客人来了,你看着那几个小姑娘怎么应对。我们都是靠拉单子过生活,拉的单子多,金额大,提的就多。你别看这几个小姑娘年轻,每个人月收入都是上万的。人机灵,嘴上甜是可以当饭吃的。”

李天涯低声对赵思宇说道,偌大的店面被隔成了一小间一小间,两人在里面,倒也不怕被人听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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