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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窥探

这个院子如今除了自己,就剩下杨如雨一个人。难道这些竹简,她都看完了?不是看不懂,也不能学吗?

带着疑问,步晴尹一施法,将所有书架上的竹简全部摊开,密密麻麻立满整个屋子。仔细一看,这些竹简的位置,果然具发生了变化。

不过大体分类与从前一样,只是上下左右的位置有些出入。这些竹简都是以前她逐一放上去的,每一个细节都深深刻画在脑海里。

沉吟半响,步晴尹收回法术,度步在大厅的窗前,目光向外遥望,一眼便见到断桥之上,站得老老实实的杨如雨,她正在等待自己的召唤,一幅标准的丫鬟模样。

现在的她与刚进府相比,身量长高了许多,隐隐有赶超自己的趋势,原来蜡黄的肌肤变得白嫩光滑,整个人恍若新生,通身散发着一股不输仙人的飘逸气质,尤其那一头乌黑亮丽的发丝........她双眼突地露出寒光,一点足,向杨如雨飞身而去。

杨如雨眼见步晴尹飞来,退后一步,露出胆怯的模样。心内却颇为疑惑,仔细回想一圈,并未发现自己哪里做得不对,一应事务都和往常表现的一样,于是又暗暗放下心。

步晴尹飞到杨如雨背后落地,双手按住她的肩膀,教她不能动弹分毫。将她身躯从上至下,仔仔细细的检查一遍,然而并没有发现一丝异常,杨如雨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

步晴尹眼神又不禁落到杨如雨的发髻上,那条泛着光芒的白色发带格外显眼。

她记得是自己送给杨如雨的,只是没想到杨如雨真得会用。

在她印象中,杨如雨一直是个善于隐藏自己存在的人,即便这条发带再怎么漂亮,她也应该不会戴出去张扬才是,怎么突然性子就变了呢?莫非是有什么际遇改变了她?

她紧紧盯着那根发带,努力的想看出不同寻常之处。

几息之后,仍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她不屑的一扯嘴角,掐起法决,将发带上的光芒抹去。发带失去光芒,反而越显秀气,一扫从前的浮夸。

而前方的杨如雨,虽然看不清背后步晴尹的动作,但她透过断桥旁,池塘水面上所映射出的影子动作,也大概猜到步晴尹在做什么。

她没有料到步晴尹心思这样细密,更没想到她这般聪颖!想到自己的秘密有可能被人发觉,额前不禁逐渐浸出细汉,藏在袖子里的手,慢慢地掐起法决。若步晴尹有什么动作,她绝不能坐以待毙。

整个院子静悄悄的,一阵阵微风袭来,轻轻地拂过池塘中间,绽放得十分娇艳的并蒂莲。原本波澜不惊的水面,被微风吹得层层叠叠,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水纹。

而此时的步晴尹和杨如雨,一个在后面虎视眈眈,另一个在前面严阵以待。

步晴尹很想拽下这条发带,拿回去一看究竟,她有一种预感,发带里面肯定有什么玄机。

不然何以解释杨如雨身上的气质变化,一个凡人即便吃下再多的美颜丹,强体丹,也不可能拥有这种超脱凡尘的气度。

只有灵气遍布全身,方可让自身洗髓,从而使自身脱胎换骨。而这种变化很微妙,若非她长期和杨如雨住在一处,又长期的分离,也断不会发现杨如雨身上的这种变化,

可若她猜测的是对的,现在反而不是动手的最佳时机!

她沉思片刻,想到不久之后的觅仙崖,她轻笑出声,一扫先前的阴沉,绕到杨如雨身前,携起她的双手,语气和蔼的道:“难为你一早想的这么周全,你也累了吧?回去休息吧,不用在这里候着了。”

杨如雨下意识的就想抽回双手,不想让她发现自己手心里的汗水,可惜还是晚了,“你手心怎么全是汉?是不是在烈日底下站得太久的缘故?以后没事,不用在这里候着了。快回去洗洗吧。”步晴尹善解人意的道。

面上没有表现出一丝异常,心下却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并为刚才没有动手而暗自庆幸。

假若真动起手来,必定会引起族中所有人的注意,到时即便知道了杨如雨身上的秘密,恐怕也要上交族中。

若她什么也得不到,那么她出手的意义在哪里?而刚才杨如雨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慌,镇定自若,恐怕是早有防备,所以才无所畏惧。而她手心里的汗水,足足说明她心里有鬼!

杨如雨回到房间,魂不守舍的关上房门。想起步晴尹刚才的举动,她猜测步晴尹已经发现自己身怀易宝,不过应当还不知道到底是一样什么东西。

想起她站在自己背后,盯着发髻上的发带,打量良久,杨如雨下意识的抬起手,想将系着的发带解下来,看看到底哪里露出了破绽。

可手刚至半空中,灵光突然闪进脑海里,她猛然想起了什么。紧接着装作抚鬓的样子,理了理略微松散的鬓角,并未贸然去解髻上的发带。与此同时,她黑溜溜的眼珠子左右滚动,脑海迅速思索起来。

一年以来,她日以继夜的修炼法术,丝线内的光芒早已耗尽。昨天晚上她拿出丝线查看,发现丝线一端的光芒,才涨了一点点,而且颜色已经完全转变为嫩黄。

所以刚才步晴尹抹去发带上的光芒,丝线上所剩无几的光芒,才没有透出来。

虽然因为光芒稀少,教她不能和步晴尹抗衡太久,但有丝线护体,外加自己的奔跑速度惊人,逃出步家应当不是什么大问题,所有她刚刚才得以保持镇定。

想起弟子们都有神识,眨眼间便可以探知方圆几十里外,对方所有的一举一动。杨如雨不禁暗暗叹一口气,她知道步晴尹此时,定然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自己的一言一行,想从中找出破绽,好想法子对付自己。

哼,以为自己怕她吗?杨如雨一扫先前的颓势,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强烈的战意。修仙之路,长途漫漫,若遇上困难,不能迎风而上,只想着退缩,那不如早早回家种田算了。想着,心中的抑郁反倒冲散开来,一倒头呼呼大睡,鼾声四起。

而楼阁之中的步晴尹真如杨如雨所想,此刻正站在窗前,喝着小酒,静静地看着不远处,杨如雨的屋子。

在她眼里,杨如雨仿若没有任何遮掩,一言一行尽收眼底。看着她就这样睡去,还打着呼噜,步晴尹不由冷笑出声,心道:“想跟她耗吗?那就看看谁耗得过谁,五天之后开启的觅仙崖,就是你的死期!”

往后的几天,杨如雨没有上楼伺候步晴尹,自顾自地在屋里躺着。原以为步晴尹会为此来找麻烦。可她竟然都一一忍了,没有来为难过自己一次!

让杨如雨颇为纳闷。步晴尹从前不是最讨厌绿舞的懒惰吗?如今怎么转性了?不过侧面也说明,自己身上的秘密让步晴尹十分看中,杨如雨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暴风雨来临之前,总是宁静的!

临行前一天,步晴尹整晚未归。杨如雨知道她是去参加族中弟子之间的交易会,仆人采集来的东西,不一定会是弟子们需要的,所以弟子们自行又举办了一场。

而步晴尹所需要的东西,以大长老对她的重视,应该早已准备好了吧?左右轮不到她来准备。

第二天一早,步晴尹悄无声息的现身在杨如雨床前,杨如雨躺在床上睡得正香,一翻身看见她,惊得顿时睡意全无。

“什么?我也去?”听完步晴尹的话,杨如雨满脸惊骇之色,以为自己听岔了。

步晴尹点点头,满脸笑意的说道:“我在后山闭关一年,无人侍奉左右,非常不习惯,常常后悔没有带你一起去。所以这次的觅仙崖之行,我非带你去不可。”态度亲昵,语气却一场强硬,不容杨如雨说一个不字。

听着这蹩脚的理由,杨如雨心中冷笑,只怕侍奉是幌子,想借机探查她身上的秘密是真!不过歪打正着,赶巧她也迫切的想要进去一探究竟,想了想,点头应允。即便到时兵戎相见,有丝线护身的她,也有把握保住性命。

步晴尹拿出一颗通体透明的珠子出来,说道:“你只要躲进这颗珠子内,你所有的气息就会与外界隔绝。到时候我把珠子放进乾坤袋,你就可以随我一同进入觅仙崖。”

杨如雨略一沉吟,睁大双眼看向步晴尹的眼睛,直白的问道:“你要是不放我出来,那我是不是要在里边待一辈子?”

习惯了杨如雨从前温顺乖觉的样子,如今面对她理直气壮的直白胡搅,让步晴尹嘴角不禁微微抽搐,忍住窜上脑门的怒气道:“我堂堂一个步家九小姐,大长老的亲传弟子,会欺骗你一个做丫鬟的凡人吗?”

杨如雨听闻这话,不但没有把心放下,反而在心里默默翻个白眼,暗哼道:“发现我身上有那么一点点秘密的痕迹,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占为己有,还什么堂堂九小姐,亲传弟子,还不是跟薛梨一个样,急功近利,唯利是图!”步晴尹在她心中一向高大的完美形象,就此轰然倒塌。

步晴尹见她满脸不信,感觉自己的威信受到了挑衅,很想就地一掌拍死她。可是为了弄清她身上的秘密,只好耐着性子,咬着牙道:“放心吧,一时半会你还死不了,你死了谁伺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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