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午时,马车才晃悠悠的回到钱府。李怡刚下车,门口的小厮就跑进府里将大小姐回来的事告知钱老爷。
钱府不算很大,相比较三大家族中的杜家和万家,估计只有他们府上的二分之一的大小,不过胜在钱府的格局和房屋都很精致典雅。一般有钱有势的人家都喜欢将府邸修建的大气华丽、金砖碧瓦的,这一排贵族区的房屋只有钱家独树一帜,一眼就可以认出。
带着妩儿和李继明走进正厅,一路上看到很多下人都在窃窃私语。钱老爷正坐在主位上等着,旁边站着五位姨娘和一个庶妹。除了钱金钏的爹是一脸怒气,其他人脸上装的都很平静,但眼中却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意,嘴角也若有似无的勾起。
“这是怎么了,大中午的,都等我吃饭呢。”李怡看到这架势,摆明是昨晚上的事东窗事发,要开堂会审自己。
“哟,大姐这是去哪了,在外玩了一夜,今个精神可真好。”没等钱老爷说话,庶妹钱银钏开口讽刺道。
“那可不是,这脸上都是白里透着红呢。”吴姨娘上下打量着李怡,娇媚的笑着。
另一位张姨娘和吴姨娘交好,也不示弱的笑道:“呵呵,我看啊,大小姐这才是真的春心萌动了。”
钱老爷有五位姨娘,其中一个原是钱金钏娘亲的丫鬟,也是跟着原主家姓李,现在都叫她李姨娘,钱银钏就是她生的唯一女儿。得了钱金钏和钱银钏两个女儿,都没有一个儿子的钱老爷很是心急,在妻子死后接连纳了其他四位姨娘,就为生个儿子。可是一直都没开花结果,到最后钱老爷也就心灰意冷,不再强求了。
这吴姨娘和张姨娘都是钱老爷在外应酬从妓院带回来的,其他还有陈姨娘和孟姨娘都是从小门小户纳进来的。以前他们都是争风吃醋,各看各的不顺眼。今天谁受宠了,明天就有一两人联手对付。时间长了,这些人争来争去的,却连个女儿都没生过,也就慢慢的安分了。这内院娘们的组织构架也稳定下来,吴姨娘和张姨娘都来自妓院自然连成一气,而原是丫鬟的李姨娘因为生了钱银钏这个庶女,还是有一定的地位的。最后陈姨娘和孟姨娘因为来自小门小户,也是好人家的女儿,不愿与来自妓院的两位姨娘为伍,又看不惯李姨娘平常的嚣张,所以两人只有联手了。
今个看来为了自己的事都不计前嫌的团结起来了,李怡懒得跟他们一般见识,一个人顶六个人是很累的。
“哼,我们小姐去哪还要跟你们说,再说了,小姐昨天只是跟闻轩公子畅聊了一晚,被你们说的这么难听。”妩儿气不过,站出来顶了回去。
“小小的丫鬟竟然也敢顶嘴,看我不打烂你的嘴。”
吴姨娘上前一步就要上手,被妩儿抓住摔了开,“如果我有错,我家小姐自会教训,不需要吴姨娘操心。”
“反了,反了。”
“够了,闹够没有。”钱老爷看着乱七八糟的事情,大吼一声,全都住了手。
“老爷,你看连一个丫鬟都可以欺负到我们头上了,家里都没规矩了。”吴姨娘哭着扑倒在钱老爷怀里。
“姨娘的意思是我不会管家了,”李怡也被这些人的不依不饶气到了。
钱金钏的娘亲和钱老爷是亲梅竹马,长大后也是海誓山盟,承诺只会有一个妻子,不会纳妾。结婚后,夫妻两人伉俪情深,男主外,女主内,生活很是美满。就算钱金钏的娘怀孕时,钱老爷也没有想过找人服侍自己。
但是钱金钏的娘没想到防到了其他人,却没防住自己待如姐妹的贴身丫鬟会趁着自己怀孕,爬上了出去应酬酒醉回来的钱老爷的床。这事发生在钱金钏的娘怀孕五个月的时候,事后钱老爷严厉禁止将此事传入夫人耳中。到了怀孕八个月,谁知丫鬟也已经怀孕三月了,身子也已经显怀。丫鬟趁钱老爷不在家,跪在夫人面前说了事情的缘由,希望能生下这个孩子。
等钱老爷回来后,钱金钏的娘因伤心丈夫的不守承诺动了胎气,正在屋里难产生孩子。本来看到夫人这样,想要将这坏事的丫鬟弄走。谁知夫人生了个女儿,而且因为难产身子毁了,以后要想再怀孩子会很困难。所以钱老爷改变了想法,留下了丫鬟并抬高身份成为了李姨娘。
生完孩子后的钱夫人,听完这消息并没有大吵大闹,只是心灰意冷,不再相信罢了。没有了以前的夫妻情深,钱老爷自然感觉到自己夫人的改变,向夫人解释了,只是想要个儿子继承家业,等李姨娘生了儿子,把儿子放在妻子身边养着。
即便如此,钱夫人也只是操持家里和保护自己的女儿,以后的钱氏夫妇只有相敬如宾。最后没想到,李姨娘也只生了个女儿。
钱夫人因为生钱金钏时难产,身子很差,吃过很多药调理,也没能调理好,在钱金钏十五岁时就离开了人世,没能坚持看到自己的女儿出嫁。但对于这个女儿,钱夫人很爱护,保护的很好,从小教导当家主母的掌家之道,更是在钱金钏十三岁时就把这权利交给女儿。
这么多年自己的一妻一妾都没有再怀孕,钱老爷很心急,也不再守着和妻子的承诺,在外面养着几个外室,但都没有怀孕过。找过不少大夫,都说不知道哪出了问题。
这个李怡根据钱金钏的记忆知道,钱夫人在死前提过几句,应该是在生产后又听自己深爱的丈夫纳妾的消息心灰意冷,心思就有点偏颇了,偷偷给钱老爷用了暗药,这是种绝精药,但里面的药材有很多都是壮阳的,只有一味与之相克,不是专门研究这种病的大夫看不出来原因。
在喝醉的情况下发生关系,在钱夫人看来还是可以原谅的,但是后来丈夫一看生了女儿,往后也不能再有孕,完全不顾刚生产妻子的身子和心情,为了生儿子纳了妾。既然他不仁、不守承诺就别怪自己心狠了。
李怡可以想象当时钱夫人失望痛苦的心情,这一招也确实挺狠的。
虽然钱老爷在这件事上做得不对,但对于钱金钏这个嫡女还是很宠爱的,夫人将掌家之权给了女儿也没有说什么,默许了这件事。
而且对于爬自己床的李姨娘,最后却生了个女儿,还害的夫人难产,不能再生育,搞得夫妻关系变成这样,钱老爷是怨恨她们母女俩的。
在钱夫人死前,她们母女过得不是很好。但钱夫人死后,钱老爷把外室都接进了钱府,又没有了女主人,才开始了众女争宠的戏码。
但她们在钱金钏这个嫡女的面前,分量还是不够的。对于妻子,钱老爷是有愧疚的,不愿再续娶,所以对他们唯一的女儿都是说什么就是什么。
从钱金钏十三岁起就一直在管家,她被保护的太好,挺单纯善良的。又因家里只有一个姨娘,也被自己父亲不喜、娘亲也是一直打压着,所以对于大家族后宅的一些尔虞我诈都不了解,就算自己娘亲教导过也没多大感觉。娘亲死后,后宅女人也多了,争权每天都在上演,他们主要的目标当然就是掌家的钱金钏。
十五岁之前的钱金钏虽爱吃,但也被母亲限制着,看重自己的身材。但后来不知怎的,每天的饭菜都是油炸、烤鸡这些食物。李姨娘又隔三差五就把甜品糕点做好送过来,使得钱金钏的食欲越来越大,吃的越来越多。
表面人人都觉得李姨娘在夫人死后感恩照顾着这个嫡女,但其实府里的厨子被李姨娘收买了,每天都做那些油腻上火的食物,再加上餐餐不离的甜食。没有接触过这些的钱金钏就在每天的高热量食物下越来越胖。加上上火的食物吃得多,脸上也出油出得厉害,长满了痘。
这李姨娘害人却没有一点痕迹,反而增加了自己在府中的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