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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谢子明爷爷家在CQ巴南一个县城乡镇的大山里面,可能是老一辈人的执着和对大山的眷恋。他爷爷和奶奶并没有因为儿子的发达而走出大山,尽管谢天豪不只一次要求,最后还是在老爷子的执念下妥协了。

谢子明出生在CD,在父母没有离婚前,他依稀记得每年年末都要回到山里面过年,爷爷奶奶对他非常疼爱,特别是他爷爷经常抱着他,用满是老茧的宽厚大手在他的小脸上摩擦着,还不停用脸上密集的胡桩扎他,经常弄得他哇哇大叫却无法逃脱,爷爷则哈哈大笑。而他奶奶则抱着他哼着小曲:“胖娃胖嘟嘟,骑马上CD,CD又好耍,萝卜炖嘎嘎”这里的“嘎嘎”指的是猪肉或者肉类。

谢子明到了ZQ后要转乘两趟车,火车站下车后先坐大巴车到县城,然后再坐小巴到达山里面。以前交通并不是很发达,这么多年,县城到山里的路已经修成了水泥路,乘车倒也非常方便,只不过路也只修到了山脚下,他爷爷家就住在山顶上。

3个小时后,谢子明到达了县城后托着行李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坐上便往山里赶去。

一路上群山峻岭,绿树成荫,谢子明打开车窗感受和呼吸着从窗外吹来的阵阵清爽的空气。半个小时后,出租车停到了山脚下,谢子明下车后站在路边,望着眼前的大山,看着那条通往山顶的小道,弯曲而陡峭。

点燃一支烟,吸了几口,谢子明提着行李背着吉他大跨步地向山顶出发,到达半山腰的时候,谢子明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连忙停下来歇息一会儿,他觉着是否应该把烟戒掉,同时他也感受到了阵阵寒意,毕竟大山里面的温度相对来讲比较低。

谢子明打开行李,拿出一件外套披上,站在半山腰上看着周边的山林景色,鸟语草香、绿树葱葱,到处弥漫着的清新氧气,非常舒心,他感觉这次来到这里是来对了,至少空气中那种感觉让他很放松。他也似乎忘记了在CD污浊空气中的那种压抑,他停顿了一会儿继续往山顶前行。

20多分钟后,谢子明终于站在了爷爷家那座几十年历史的泥瓦房面前,这山总共就两户人家,爷爷家的瓦房靠近最山顶。

“哎哟,子明,子明,我的乖孙子,你怎么突然一下就来了,快进屋快进屋。”谢子明的奶奶栓着围裙慢跑着过来拉住了他的手臂说道,谢子明也是很高兴地一把搂住了奶奶。

“老头子,老头子,你孙子来拉,快出来”奶奶往后屋兴奋地叫到,一脸喜色。

谢子明的爷爷在后屋的空敞的空地上正在修剪着花卉,听到后连忙放下手中的大剪刀,走了出来。

谢子明看到爷爷后突然放下行李,冲下去抱着爷爷在空中停顿了一会儿,此刻他眼里涌出了一种温热。

“哎哟,你爷爷这把老骨头经不得你这样折腾,放我下来”爷爷笑呵呵地说道。

谢子明被奶奶拉到客厅的竹制沙发上,爷爷也坐下,拿起一根长烟斗点燃了旱烟,看着她们婆孙俩笑着。

“孙儿,你怎么回来拉,我都两年没有看见你了”奶奶笑着说,语气中还有一种埋怨的语气。

“那边工作我没有做了,我想留在奶奶身边不走了,行不行啊?”谢子明嬉笑着说。

奶奶听到谢子明的话后有点生气的样子说道:“臭小子,尽胡说,好好的工作不做,以后媳妇都讨不到,来这里跟我这样的老太婆生活干嘛”

谢子明的奶奶年轻时候脾气很火爆,当年他爸爸谢天豪和那个女人的并没有最终走到一起,在很大程度上她奶奶的封建和偏执起了关键性作用,现在年纪大了虽然脾气消磨了很多,但不知不觉还保留了那种个性。他爷爷倒是一个脾气温和的人,但也是一个倔强的老人,否则他们两位老人早就应该搬到CD去了,因为这位老爷子舍不得这座山和山里那片橘子林。

“奶奶,我这次真的就是想和你们生活一段时间的,怎么不欢迎我这个孙儿吗?”谢子明装着有点委屈似地说道

爷爷皱了皱眉说道:“子明,你在CD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谢子明本想继续伪装着说下去,但是想了想还是将自己在天一公司上班包括公司解体的事情告诉了爷爷,只不过把自己和莎莉、周琴的感情纠葛省略掉了。

“没有工作了就等心情好了再去找,就跟着奶奶过上一段日子,子明你怎么没有带莎莉一起来,什么时候结婚让爷爷奶奶抱抱曾孙”奶奶拉着谢子明的衣袖说道。

谢子明哽了一会儿说道:“莎莉走不开,去国外深造去了”说完心里一阵疼痛。

爷爷白了奶奶一眼,抽了一口旱烟,严肃地说道:“你这个老婆子,年轻人的事情哪里管那么多,这么多年了,天豪的事情我们现在都还很内疚,不许插手子明的事情。”

奶奶听了瞪了爷爷一眼,停止了说话,爷爷接着认真地对谢子明说:“子明,爷爷说的话可能不好听,你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还是要回去找工作,一个大男人不可能让我们这把老骨头养你吧。”

谢子明听了心里舒了一口气,嬉皮笑脸地说道:“爷爷奶奶,我就不走了,爷爷你也年纪大了,山上那片橘子林都是多久没有打理了吧,我倒觉得我满适合当你的助手,先说好,不要工资的,管住管吃饱就行。”

爷爷哈哈大笑起来,说道:“那明天帮我去挑粪给林子施肥,倒时别哭鼻子”

谢子明挽起手臂衣袖露了露自己的肱二头肌,示意爷爷奶奶瞧瞧,爷爷奶奶顿时大笑起来。

谢子明的到来,让爷爷奶奶这孤寂的瓦房内顿时热闹了起来,谢子明接下来跟着爷爷奶奶继续聊着家常,帮着爷爷奶奶烧柴火做饭,爷孙辈之间那种温暖而幸福的感情弥漫了整个屋子,谢子明在晚上吃饭的时候明显看到了奶奶眼中闪亮的泪花。

现代人无时无刻在提倡着“百善孝为先”,也不妨有部分人刻意的标榜着甚至只是言语着,言孝不如行孝,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这么多年,谢子明觉着自己从来没有认真地审视过自己的亲情,当然也包括他父亲母亲,至从上次听弟弟讲了他父母亲那代人的感情纠葛后,其实已经没有恨了,只不过在心里还没有越过那道坎而已,可能是从小到大那种近乎冰冷而矛盾的家庭因素,带来的思考习惯吧。

晚饭后,奶奶给谢子明铺好了床位后,谢子明躺在床上点燃了一支烟,望着屋顶那昏黄的灯光,感受着大山里面那种特有的宁静,盖上厚厚的被子感觉着一种特别的温暖和那种厚重的依靠感。

他重新梳理着从大学毕业以来走过的路,想着那些人那些事,感情、事业。。。。。他也曾经期盼着那么美好的未来和动人的结局,可是现实把这些所谓幻想一点点撕裂,他此刻已经没有了当初在CD生活的复杂,感觉渐渐没有那种刻骨铭心的疼痛和压抑了,熄灭香烟后,他使劲拉了拉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心里无比地放松,渐渐地睡着了。

。。。。。。。。

山里的清晨无比清新和沁心,谢子明起床已经10点过了,爷爷奶奶并没有打扰他们的孙儿,他们知道谢子明有着赖床不吃早饭的习惯,所以一大早,两个老人就到山腰去看他们那片橘子林去了。

谢子明从水缸里面舀了一瓢水倒在脸盆里,伸了一个懒腰后弯腰洗起脸来,谢子明双手捧着水往脸上一打,然后双手使劲地搓着脸颊,他感觉这山泉水甚至比专用的补水化妆品更加地让人清爽和润肤,不由又多捧了几把,正当他享受着山泉水带来快感的时候,裤兜的苹果手机响了。之前莎莉送的手机已经压在行李箱里面。

打开手机一看是爸爸打来的,他顿了顿,慢慢用一只手擦了擦脸上的水珠,最后还是摁下了接听键。

“子明,你离开CD到ZQ也不给我说一声,昨天晚上你爷爷打电话过来了”

“是的,我昨天到的”

“我说你到底怎么想的,CD的工作没有做了吗,怎么,没有考虑到爸爸这里来上班吗,你弟弟从国外回来都已经在公司帮我了。如果你也来你们两兄弟齐心协力,爸爸也没有那么辛苦,以后这里还是最终要托付给你们两兄弟的”谢天豪在那边有些生气地说道

“我考虑好了,我想一直呆在ZQ陪着爷爷奶奶,他们年纪大了,我想在这边县城找一份工作,边工作边照顾他们生活。你有多久没有回来看爷爷奶奶了”谢子明淡淡地说道并转移话题

电话那头的谢天豪听见这番话顿时无言以对,但谢子明比较有孝道的想法让谢天豪心里倒是宽慰不少。

“那你到爸爸CQ分公司去上班吧,一个大男人怎么能窝在一个小县城里面”

“不必了,大不了我在这里把爷爷现在没怎么打理的橘子林做起来,能养活我们就行”

“你小子怎么那么倔强”谢天豪在说这话的时候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不说了,如果你还是爷爷的儿子,抽空就回来看看他们,现在还有2个月就过年了,那个时候回来也行。”谢子明说完便挂掉了电话,眼睛润湿了,他还是有点无法开口缓和他们的父子关系。

“代沟”一词在80后的时代流行起来的,特别是这个年代的年轻人相对上一辈人所接触的环境、人和事情都有异于上一辈,他们有时无法体会上一辈的思考模式,上一辈人有时也无法体会这一代人的言行举止。

年代文化的冲突造就了这样的代沟,相对而言,80后的年轻人思想更加大胆、活跃和喜欢冒险。

谢子明和谢天豪之间存在着代沟,不单单有着年代的区别,还有家庭的因素。谢子明很能理解父亲对他的爱与关怀,只是像他这样年轻人,虽然有着一定的包容心和宽容心,只是在这样特殊的关系面前,不安的反差情绪和自尊心变相地让他不知道怎么开口而已。

谢子明的爷爷和奶奶是清楚他父亲和那个女人的事情的,包括现在他们住在一起,只是奶奶的偏执,让那个女人和父亲并没有真正走入爷爷奶奶的心里面。那个女人和他父亲重新在一起回来过一次,谢子明的奶奶当时又是大哭又是大闹,坚决地不让那个女人进入家门,甚至以死相逼,或许是老年人那种封建思想在作怪吧。

所以每次都是谢天豪一个人回到这个山里,谢天豪也不敢带上那个女人,否则奶奶的爆发会让谢天豪狼狈不堪,同时也是谢天豪照顾老年人年纪大的缘故。

所以这么多年谢天豪断断续续地回来过几次,至于那个女人再也没有来过,这也成了谢子明爷爷奶奶心中的一个结。

在谢子明眼里很能理解这样的现象,他认为还是代沟的因素,年代文化的差异和山里人那种对待婚姻感情的执着是一种暂时无法改变的事实和现状。

谢子明的大学同学圈里面有部分人就是因为这样的年代差异,被父母主宰着自己的婚姻和事业,当然有顺从的也有所谓叛逆而行的。谢子明是从小就是一个思想独立的人,他现在有时候也在想如果被父母或者长辈逼迫去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那还真的不是自己的人生。

可是往往事与愿违。

爷爷和奶奶中午回来的时候,奶奶一脸兴奋地表情,拉着谢子明讲了对面山上有家办婚宴,新娘子和新郎郎才女貌之类的话。同时也叫谢子明抓紧结婚,让他们抱曾孙。

谢子明苦笑着,他并没有表示不同意奶奶的想法,他也不敢告诉奶奶他和莎莉分手的事情,生怕奶奶给他也介绍一个山里邻村的姑娘,想想这些都后怕。

谢子明的爷爷倒是一个开明的人,对于奶奶的唠叨,不停地骂着说死老太婆不要插手年轻人的事,当然这一切都是在一种非常欢乐的气氛中进行的。

在山里呆了三天,谢子明明显放松了很多,似乎也放下了很多,开始思索着自己工作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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