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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金针

齐王身上中的毒,名叫夜色,名字很好听,只是中毒的人从中毒之日开始,每隔十天就会毒发一次。因为毒性由浅入深的缘故,一开始毒发也并不明显。或者感冒发烧,或是咳嗽、上火。

而依着齐王如今体内的毒性,苏林大约可以确定,他每逢毒发必然夜里惊醒,然后盗汗不止,之后会病上两三天。

难怪齐王根本就不信她之前所说的话了,这样每隔十天出现一次的情况,换做是她也不会相信自己身体无碍,只是体弱。

而且,这毒她确实能解。就如同齐王所说,这毒她不光能解,而且就算毒素深入骨髓,她也曾经结果。

那是她依附柳存希之后,唯一一次瞒着柳存希与人治病,甚至于那病人究竟长什么样子她都不知道。只是那人声音干涩,听着倒像是已经七老八十的样子。她当时都不确定那人是不是能够挺过去解毒的痛苦,却没有想那人挺过去了不说,后来还帮了她一个大忙。

两人沉默了片刻,苏林陷入往事,还是齐王忍不住笑了一声道:“难不成我这话,难住苏姑娘了不成?”

“我学医年数尚短,若是齐王殿下的毒已深入骨髓的话,我只能说,尽人力听天命了。”苏林笑了笑,抬头看着齐王,认真道:“我先给齐王殿下开一张方子,齐王殿下喝着暂缓毒性发散。”

她说着一双眸子盯着齐王的脸,忍不住又补充了一句。

“只是齐王殿下身边的人,怕是要排查一遍了。这样的毒药,可不是一两次就能够成功的,定然有人长期在殿下身边,给殿下下毒才是。”

齐王眸子越发的幽深,看着苏林微微眯起,道:“多谢苏姑娘提醒了,我会留意的。”他身边的人,从那一日他醒过来之后就已经让排查了一遍了!

不过这事儿自然不用当着一个才十三岁的小姑娘说,纵然她医术过人又能怎么样?人心如何,她怎么会懂?

齐王笑了笑,看着苏林低头,修长的手指摩挲着装了绿豆沙的瓷碗边缘,忍不住开口低声问道:“我听你叫柳御医为柳伯伯,你家与他是旧识?”

苏林回神,警惕地看了一眼齐王,才道:“柳御医与我父亲乃是故交,我自然要称呼他一声柳伯伯的。”她说着笑了下,神色见的警惕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齐王见她这样,心中倒是有数,微微摇头道:“原本我还想多嘴一句呢,如今看来倒是不必了。”

“多嘴?”苏林怔了下,有些不明白齐王的意思。

齐王身子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道:“多嘴提醒苏姑娘一句,柳御医不可信。不过,我看苏姑娘心中倒是清楚的很。”他声音温润如玉,此时压低带着一丝嘶哑的磁性,听得苏林心中一动,下意识往后退了些,“齐王殿下这话的意思,我就不懂了。”

她说着起身,“还请殿下稍等,我去开药方。”

齐王坐直了身子,笑着看苏林落荒而逃一般的模样,最终也只是摇了摇头,眯着那一双狭长的凤眼用长而浓密的睫毛藏住了里面所有的心事。

苏林进屋吩咐青灵磨墨,给齐王开了一份调养、清毒的药方,这药方长期吃下去也可以排出他体内的毒素,只是效果很慢。加上是药三分毒,这药方吃得久了也会伤及脾胃,还是配合以针灸之术才是良方。

齐王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那上面的药方,问道:“这药方是苏姑娘自己写的?”

苏林有些不解,只笑着道:“这是自然,难不成齐王殿下觉得我是个冒牌货,滥竽充数不成?”

齐王摇头,起身谢过,这才翩然离去。苏林此时倒是真的有些看不懂他了,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半响,怎么都觉得齐王会是前世那个丧心病狂,孤注一掷给太子下毒的疯子。

她站在原地许久,这才摇摇头转身准备回屋。夕阳西下已经到了用晚饭的时候了,等用过晚饭,她还要过去给娴玉长公主诊脉呢。谁知道,刚转身过去她就听到身后一声叫声。

“苏姑娘。”

苏林回头,就见秦蔺匆匆过来。

苏林一愣,连忙快步迎了上去,问道:“秦公子匆匆而来,可是长公主殿下……”

秦蔺点头,苏林回头叫了一声:“青灵带着我药箱出来!”就出院门跟着秦蔺匆匆朝着娴玉长公主所住的院落过去。一路上秦蔺才匆匆说了娴玉长公主的事情。

“母亲今日见了一位故友,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午间又没有休息的缘故……”他说得有些混乱,然而苏林听得很是认真,此时连忙问道:“秦公子可知道那位故友对长公主说了些什么。长公主殿下的病症,若非太过于激动或者悲伤,如今很难被刺激到发作的!”

秦蔺闻言一愣,顿下脚步看向苏林。

“你确定?”

苏林点头,“若是以前,也许过于劳累就会让长公主病发。可是我在灵州的时候已经为她做了第一阶段的治疗,一日没有午睡,不至于病发的!”

“我之前陪着母亲说话,见她双眼微红,怕是之前哭过……”秦蔺这才重新朝着前面走,不过脚步略微慢了些,想了想又道:“之前齐王叔去探望过她……”

他说着脸色越发的不好起来,“我听丫鬟说,母亲把自己关在房中许久,直到我去了之后才出来的……”

看起来,娴玉长公主确实是心中有事,这才突然旧疾的。

苏林心中有数,此时青灵也一路狂奔,背着药箱追了上来。三人一起进了长公主的房间,立刻有丫鬟端热水上来给苏林净手,然后引她过去。

娴玉长公主已经被人扶到了床上,苏林过去看着她脸色发青,唇角有白沫的痕迹,浑身微微颤抖。

她伸手探了一下,只觉得长公主遍体凉意,脖子一下脊背上入手光滑,出了一层的细密的汗水。她这才抓住娴玉长公主的手腕诊脉,吩咐青灵把针囊准备好。

青灵动作利索,在床边摆了一个小几,立刻就把针囊打开。

苏林看了一眼长公主,又看了一眼针囊,问道:“当初张老爷送的那一副金针带来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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